“七樓的姐姐?”
少女脆嗓喚醒我。
我抬眼望去。
帶著口罩的少女撲閃著眼睫,黑如葡萄的眼仁朗瞧我。
她旁邊,依舊是那個青梅竹馬。
我本來只想笑笑,復又想起我?guī)е谡趾痛蠛诳蜓坨R,轉而開口。
“你好?!?p> “姐姐,你不舒服嗎?”可能是聽出我有氣無力,她關心道。
“沒事,有點感冒?!?p> 我扶起滑落鼻梁的黑框眼鏡,對此并不多談,轉移話題。
“你們要出門去玩嗎?”
“不是。”少年搶先回答:“小姚說看你在這兒站很長時間了,專門出來看看?!?p> 少女臉色突變,窘迫難當。
“要不是她硬拉著我,大熱天的,誰想出門?”
少年不顧少女地拉扯,直接撕開少女地欲蓋彌彰。
看來,少年似乎因為被拉出舒適的空調房對此抱有很大意見。
少女原本似乎打算裝作與我偶遇,順便問候一句的樣子。
我聽完這話,詫異地目光轉向少女。
我與她僅限點頭之交,除開社死那次,基本沒有過近地接觸。
沒想到她會為我在太陽地站得時間過長而特意關心我。
突如其來的好意,讓我有點無所適從。
不過,她出現在這個令人窒息的灼日下,在我冰冷心間留下一道暖痕。
“謝謝你?!?p> 我對少女頷首,由衷感謝。
“啊……不不不,我——”
少女有點緊張,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少年直接打斷。
他托著少女往樓里走,邊走邊抱怨:
“快回去,熱死了!”
少女扭不過少年,只來得急對著我揮揮手:“姐姐再見!”
似插曲,似鬧劇。
我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
壞脾氣,霸道。
這是我對那個少年的映象。
而那個少女。
也許錯覺吧,青春期的心思不足為外人道也。
我轉身朝前走,想起少女看向少年仰慕又無奈的眼神。
扯扯嘴角。
只能祝福她幸福。
我走出小區(qū)門,保安亭守衛(wèi)者的哨兵小伙子身姿筆挺,神情堅毅,他看見了我,對我敬禮。
我朝他深深一鞠躬。
想當初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小伙子時,他還青春稚嫩。
如今皮膚被太陽曬得黝黑,大熱天也著裝的板正,不叫苦不叫累,已然長成為獨當一面的男子漢。
時光荏苒,人們總說,時間能改變一切。
好的壞的。
我深以為然。
時間雖然只是一個概念,這個概念卻是實實在在體現在有形空間中的每一處地方。
那個小伙子的身影和我的愛人重疊。
我仿佛看到他站在那里,一臉剛韌,與我私下在一起時判若兩人。
那身相同制式的衣服,就是他們共同地信仰,不可褻瀆。
太久沒見他,我很想他,看到什么都能和他聯系在一起。
和他在一起時,我總覺得時間過得太快。
我祈求慢一點,再慢一點。
我多想永永遠遠不和他分開。
每次別離,他不舍,我亦不舍。
不過我們都會將這份不舍藏在心底,不會表現出來。
他有他的責任,我有我的義務。
我們理解彼此,支持彼此。
每次分別,我都會為他準備周全。
“老婆,這東西也太多了……”
他看著我從房間里拖出的三個大大行李箱,汗顏。
“這么點不多吧……”
我又托著一個小行李箱從房間里出來。
他哭笑不得:“用不了這么多東西,那里什么都有的。”
我皺眉,哼哧哼哧打開每一個箱子:
“這些除了衣服,大半都是零食特產?!?p> “你朋友挺多?!?p> “到時候分他們些。”
我甚至展開介紹起我覺得哪些零食甜,哪些零食辣,哪些味道怪但是越吃越香。
“啥?給其他人準備的?”
他老大不樂意,聲音拔高,一臉不馴。
“小爺老婆給小爺準備的東西,憑什么分給那些崽子!”
“堅!決!不!行!”
他整個人趴伏下來,大字型將所有東西護在身下。
我被他這個舉動逗得笑出聲。
天啦,他在我面前表現出來的任性太可愛了。
“乖,聽話?!?p> 我將手放在他肚皮上搔他癢癢。
他并不怕癢,卻也配合著我扭來扭去。
我兩就在你來我往中滾成一團。
尖叫,嬉笑。
希望打鬧聲不要穿過墻壁,影響到隔壁鄰居。
恩。
我相信墻壁的質量。
十來分鐘后,我被他制裁得明明白白。
蜷縮成一個小球,縮在沙發(fā)一角,雙眼水汪汪,臉頰通紅,腹部酸疼。
全是笑的。
“哼哼哼……”
他雙手抱胸,嘴角上挑。
“誰也無法在我的BGM里打敗我!”
他雙臂上舉,唯我獨尊地睥睨著我,燃燒起小宇宙,中二氣息爆棚。
“噗嗤……”
我沒忍住,趕忙捂住嘴。
果不其然,他眉尾顫顫,轉瞬間氣質大變。
他躬起背,搓著手,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喲~這是哪家的小娘子?”
“嘖嘖嘖……”
“看這細皮嫩肉的……”
說著,那雙大掌伸向我腰間。
我趕忙雙手舉過頭頂投降。
“我錯了,老公大人!”
他的大掌并未停止侵略,一把將我掐起來。
“小娘子這嘴兒真甜,再叫一個給小爺聽聽~”
說這句話時,他嗓音特意夾著,調子七拐八彎,聽起來奇奇怪怪,充滿喜感。
我扶著他手臂,雙目含笑,面上則是做出一副為難神色。
猶猶豫豫,欲言又止,嘴唇張合,就是不說。
他將我放在沙發(fā)上站著,仰頭微開嘴唇,紅潤舌尖滑過齒間,在左臉頰頂出一個小鼓包。
我的心跳開始失速。
這壞蛋!
他完全摸準了我的命門。
怎么可以這樣!
不行了,我需要氧氣!
我的臉燙得能煮熟雞蛋,不愿讓這個大壞蛋奸計得逞,我雙手捂臉,決定物理抵抗美色誘惑。
然,人在視覺缺失下,其他感官則更加靈敏。
“老夫老妻了,害羞什么?”
那個大壞蛋居然湊近我耳畔,溫柔氣息拂過我耳蝸,飽滿低啞帶著點喘息聲炸響我的腦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