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大概能猜得出來?!?p> “哦?”他目光上上下下繞著我轉(zhuǎn)了一圈,肯定道:“我老婆,就是聰明!”
他特意在‘我老婆’三個字上咬字,并刻意停頓,著重強調(diào)。
我的臉刷拉一下紅個透徹。
戀愛真的會讓人盲目且降智,我的大腦里不斷回響‘我老婆’三個大字。
這種有強烈歸屬感的三個字,猝不及防烙印在我身上,近乎宣誓般的圈定歸宿。
什么冷靜,什么淡定!
笑容,淚水,害羞等等等等……我本以為自己的表情管理早已爐火純青。
臉上火辣辣的燒,控制不住,這次真的控制不住。
“還,還不是呢,亂說什么……“我趕緊低下頭,舌頭都擼不直,聲音越來越小。
我的耳邊傳來他爽朗且快意地大笑,笑完之后,一股熱息于我耳畔吞吐:
“老婆。你真可愛!”
我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些許揶揄,更多是溫柔與真心。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我倆的角色與最開始時顛倒過來,撩與被撩者換了個位置。
他變了,變得得小壞小壞的……
我一掌推開他的臉:“都說還不是呢!”那語氣,從前的我不會想到自己會發(fā)出那樣又嬌又嗲地呵斥。
說是呵斥,卻更像是撒嬌。
看來,不知不覺間,我也變了……
“嘿嘿,早晚都得是!”
他就像小蚊子,仗著自己身高腿長,左彎腰右彎腰,在我這邊耳朵喊一聲‘老婆’,那邊耳朵說一句‘好可愛呀’。
我感覺我臉上的熱意都能燒開開水,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菜籃,撇下他埋頭向前沖去。
“誒誒,老婆!慢點!等等我??!”他滿含笑意地追過來,一路追,一路喊。
他與我的距離不過十來步,卻壞心眼地放慢步伐,喊老婆的聲音大得仿佛整個小區(qū)都能聽見。
我能聽到周圍善意的笑聲,整個人羞得恨不得鉆到地縫里去。
這個人,在什么時候打開了奇怪的開關(guān)?那臉皮厚得跟城墻似的。
他還在跟周圍的人打招呼,交談。
“是的,那是我認定的媳婦。”
“哈哈,不小心惹到她了?!?p> “好的,叔,放心,到時候肯定請你喝喜酒!”
話題越扯越遠,如果我再不阻止他,是不是連孩子的名字都決定好了?
我倒回去扯住他的手,對著和他正在說話的老人家微微一鞠躬:“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拉著人,逃也似地跑出小區(qū)。
從那以后,我在小區(qū)出了名,只要提起我,就是某某人的媳婦。
我倒不介意他們給我掛上這樣一個身份,就是……
太羞恥了!
多年來習慣低調(diào),在暗處謀取自己想要的東西,驟然高調(diào)起來,怎么帶點社死的嫌疑?
羞惱的我在那天做了的全是蛋菜。
番茄炒蛋湯,雞蛋羹,韭菜炒雞蛋,蛋炒飯……
他不挑食,但對番茄和韭菜沒有什么好感,皺著一張苦瓜臉,他拿著筷子半天都沒下去手。
“老婆,你對雞蛋有什么意見嗎?”
他已經(jīng)重新定義過我倆之間地稱呼,老婆喊得順其自然,拐彎抹角地試探著我。
我笑瞇瞇地給他舀一碗番茄雞蛋湯,并在他的蛋炒飯上放上一筷子韭菜炒雞蛋,不急不緩說:
“沒什么,就是喜歡雞蛋殼磕開雞蛋殼時的咔嚓聲音,一不小心打多了?!?p> 聽懂我的潛臺詞,他猛地扒拉一大口飯,包括韭菜和番茄,嚼兩下勉強咽下去:
“很好吃!”
他臉上都快要具現(xiàn)化出兩條寬面條眼淚,咀嚼得苦大仇深。
看著他的樣子,我還是舍不得他吃自己不喜歡的東西,起身去廚房,重新端出糖醋排骨,以及拌三絲。
我把自己沒有動過的蛋炒飯放到他面前。
“老婆?”
他的目光流連在糖醋排骨以及拌三絲上,神色露出訝異。
“快吃吧。”
我輕聲說了句。
重新坐好,把番茄雞蛋湯以及韭菜炒雞蛋都拉到我自己面前。
這兩樣菜的分量我做得很少,在不吃飯的情況下光吃菜,我能吃完。
他放下筷子,將蛋炒飯重新放在我面前,拉回番茄雞蛋湯與韭菜炒雞蛋,斂容屏氣,將大半的菜都撥弄到自己碗中。
他深吸一口氣,就要開吃。
我拉住他的手:“不喜歡就別吃了……”
“只要是老婆做的我都喜歡吃!”
說完,幾大口就將自己碗里的飯菜咽入肚中。
我內(nèi)心開始自責,干嘛搞這些小動作,變相強迫他。
一塊排骨被他放在我碗中,因為吃到自己不喜歡的東西,他的臉色不太自然,看著我的眼如夏日清泉般淳淳。
“老婆,你做的飯,真的很好吃!”
他露出明朗的笑臉,一切出自真心,仿佛在說——我可以為你做出改變。
那一刻,我的狹義如此丑陋。
從此以后,我再也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真正一起生活之后,彼此的習慣,性格,在生活細節(jié)中處處體現(xiàn)。
很多時候,我都會放棄的喜好去遷就他。
在我的心里,他的好,值得我為他這么做。
他很快發(fā)現(xiàn)這一點。
我們現(xiàn)在所住的房子雖然具備生活的必要硬件,軟裝則需要我們一起去挑選。
“老婆,你這幅畫怎么樣?”
我們?nèi)ゼ揖呱虉鎏暨x客廳裝飾畫,他指著一副抽象派幾何圖形的畫作。
我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這幅畫好在哪里,我不懂畫,但是覺得它的色彩太過艷麗,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嘴唇翕動,我仰望著他。
不知是不是燈光太亮,他的眼眸星星般閃爍,那種藏不住的小眼,能看得出他是真的非常喜歡這幅畫。
“很好看!我們就買這幅吧!”
我對他點頭,只要他喜歡,我喜不喜歡無所謂。
受到我地肯定,他興沖沖地跑去找導購。
我在他離開之后,自己在這片區(qū)域逛起來。
當我走到一個角落,我的視線被一副畫作所吸引。
這幅畫,畫風粗獷,一個只有輪廓的女人,舉起手中的向日葵。
她仰望著它,膜拜著它,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