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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客棧

第十章 貓與鳥

忘川客棧 半卷殘篇 5317 2022-09-10 16:31:46

  “東方紅……太陽升……”

  老舊收音機里傳出的是熟悉的曲調(diào)。

  老婦人抱著收音機,出神地聽著。

  徐楓聽出來了,這就是先前客棧里紅裙少女哼出來的調(diào)子。

  先前只是聽著紅裙少女哼得很含糊,還有些對不上。

  這會兒相當(dāng)于將兩首歌擺在了一起,自然就很清楚地聽出來了。

  現(xiàn)在,至少弄清楚了,那紅裙少女哼出來的歌就是這首。

  徐楓再轉(zhuǎn)過頭,望了望老婦人手里抱著的老舊收音機,

  再望了望出神的老婦人。

  前排老婦人的兒女都沒出聲,只是陪著老婦人安靜聽著這首歌。

  “……東方紅……太陽升……”

  收音機里的磁帶再反復(fù)播放了好幾遍,

  老婦人才回過神,關(guān)掉了收音機。

  “不好意思。一直放一首歌,你們聽著怕是該煩了?!?p>  轉(zhuǎn)過身,老婦人低頭朝著徐楓和阿孟抱歉了聲。

  “沒事兒,老太太愿意聽放就行了。我也挺愿意聽的?!?p>  徐楓笑著應(yīng)了聲。

  老婦人聽著也笑了笑,但沒再按開收音機,

  只是很快再沉默下來,抱著收音機出神著。

  “以前我父親還在的時候,就很喜歡這首歌。和我母親兩人總是聽?!?p>  司機位開著車的男人,出聲解釋了聲。

  對中年男人的話,老婦人也沒出聲。

  徐楓點了點頭,只是依舊不時望向老婦人。

  ……

  “……大叔,到地方了,還是謝謝你先前提醒。我們就將你們送到這兒了?”

  車沒開多久,終于還是到了那廣袤的人造林跟前,

  有條平整的路,就從這廣袤的,已經(jīng)生長起來的人造林之間穿過,

  車窗外,綠樹成蔭,短短時間,就像是和先前那黃沙漫天的地方隔出兩個世界。

  車逐漸停下,停在人造林邊上,一片人造建筑物跟前。

  大概就是這些植樹人,護林人居住的地方。

  “實在是不好意思,大叔,就只能送你們到這兒了?!?p>  徐楓和阿孟下了車,中年男人,老婦人一家子,也都下來車和徐楓兩人道別。

  “已經(jīng)送到這兒了,總不可能直接送到房屋門里邊去?!?p>  徐楓是不想和這老婦人一家分開的。

  雖然知道了紅裙少女哼著那首歌是什么,但紅裙少女是誰都還沒弄清楚。

  最重要的是,紅裙少女的執(zhí)念之物還沒找到。

  這老婦人一家眼看著,就是近前唯一的線索。

  但徐楓和阿孟又總不能賴在人車上不走吧。

  所以徐楓準(zhǔn)備,直接問。

  “勞煩你們幫我們送到這兒了,不過老太太,我能不能像你再打聽個人?”

  “您像我們打聽人?我們也是沒來過幾回這兒,肯定還沒有大叔您對這兒熟悉?!?p>  中年男人聽著徐楓的話,不禁愣了一下。

  倒是老婦人從收音機上抬起了頭,朝著中年男人擺了擺手,再對著徐楓說道,

  “您問吧?”

  “嗯……老太太,你有沒有見過位穿著紅裙的少女?!?p>  “紅裙的少女?是跑到荒漠戈壁上迷路了嗎?不好意思,我們今天也沒再戈壁灘上遇到過。”

  “孩子丟了?怎么不報警,組織人去找啊,這么大的風(fēng)沙天?!?p>  老婦人搖著頭,有些關(guān)心地說著。

  徐楓聞言,搖了搖頭,他想知道的,自然不是這個。

  不過,老婦人說著話,動作卻逐漸遲疑,眉頭皺起來。

  “說起來穿著紅裙子的姑娘……我這些天倒老是夢到這么個人?!?p>  “穿著紅色的連衣裙,赤著腳,站在漫天的黃沙里,望著我,可憐兮兮……”

  老婦人說著話,有些沉默。

  旁邊的中年男人接過了話,

  “媽,您那就是這些天情緒不太好,才做這樣的夢。人問咱們打聽人呢?!?p>  “嗯……”

  老婦人點了點頭,再對著徐楓和阿孟擠出來些笑容,

  “不好意思。說到些沒用的事情了?!?p>  老婦人帶著歉意,大概也是覺得,別人打聽著人,自己卻說做夢,有些荒誕。

  “沒事兒。老太太還夢到過別得嗎?”

  老婦人的夢里的那個紅裙少女,和客棧里那位客人對得上啊。

  徐楓不禁追問道。

  聽著徐楓的話,老婦人沒什么,老婦人的兒子那中年男人眼里卻流露出來一些警惕,

  往著他母親身側(cè)再走近了些。

  好端端的,追問一個陌生人的夢,多少有些奇怪。

  “沒了。每次都是夢里黃沙一起,就看到那姑娘站在前邊,等著黃沙大了,就又再淹沒在黃沙里不見了?!?p>  老太太倒是搖了搖頭,再回到了句。

  “嗯……”

  “那大叔,我們就先告辭了……媽,我走吧?!?p>  “嗯?!?p>  大概是因為徐楓奇怪的問題,中年男人見說完話,就護著他母親上車了。

  徐楓對此還能怎么辦,拽著車不讓人走,還是躺在車前面碰瓷。

  “……阿孟?你說咱們要不去找老包,查下生死簿,看看紅裙少女的身份再來?”

  徐楓看著那車載著老婦人一家,飛快開走了,

  有些無奈地轉(zhuǎn)過頭,望向身側(cè)的阿孟。

  阿孟倒是一直很安靜,平靜著,望著徐楓的模樣,就伸手再牽住了徐楓的手,似乎是安慰他。

  “沒事兒。我們再去其他地方就好了。不是每位客人的執(zhí)念之物都能那么輕易的,直接看到的。也不是每個客人的執(zhí)念之物在一個地方就能輕易找到的?!?p>  阿孟輕聲說著。

  “嗯,那我們?nèi)ハ聜€地方吧。還是像先前一樣?”

  “嗯,還是和先前一樣。”

  徐楓牽著阿孟的手,就準(zhǔn)備離開這兒。

  不過就在臨走之前,徐楓冥冥之間有種感覺,

  不禁皺眉回過頭了。

  “窸窣……”

  身后廣袤的森林里,有一處灌木的枝葉無風(fēng)動了幾下,

  透過枝葉的縫隙,看到了黃色的皮毛。

  似乎是某個小動物,隨著徐楓的目光轉(zhuǎn)過去,就一閃而逝了。

  “嗯……”

  “阿孟,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應(yīng)該是只野貓。還有些靈性了??赡芨杏X到我們的一點特別,才停下來窺視?!?p>  阿孟點頭,順著徐楓的目光望過去,

  “嗯……已經(jīng)差不多算是精怪了。徐楓,要抓回來嗎?”

  “應(yīng)該和我們這次的事兒沒關(guān)系吧?”

  “應(yīng)該沒有。只是正好遇上?!?p>  “那算了?!?p>  徐楓搖頭,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這大概是他從老包嘴里得知靈氣復(fù)蘇之后,遇上的第一只精怪吧。

  雖然看起來有點弱和膽小。

  誒,要是自己還在人間,說不定也有可能隨著靈氣復(fù)蘇有機會修煉?

  不像現(xiàn)在,直接一步到位,就在地府有職位了。

  “我們走吧,阿孟?!?p>  “嗯?!?p>  徐楓轉(zhuǎn)回了目光,牽著阿孟再往前踏出一步。

  就咫尺天涯,跨越了漫長的距離。

  另一邊。

  那廣袤的森林里。

  意識還很懵懂的野貓,依舊在灌木叢林里飛快的拼命逃竄,

  不斷從灌木枝葉的空隙間一躍而過,只想跑得更遠,離先前看到的那兩個恐怖的身影遠一些、

  它是一只沙漠貓,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有了一些智慧。

  并且開始發(fā)現(xiàn),它的實力也在逐漸變強,先前它的一些敵人,在它的利爪之下,逐漸變得脆弱。

  在這廣袤的人造林和戈壁邊緣,沙漠貓活得有滋有味,自由自在。

  今天,它只是餓了出來捕食,偶然路過這兒的時候,

  初生的靈性讓它感覺到,那個車?yán)锏娜撕孟裼行┨貏e。

  它初生的智慧,讓它產(chǎn)生了一些好奇,所以它一路跟著那輛車,到了這兒。

  一直躲在灌木叢林里,悄然窺視著那兩道身影。

  直到,那其中一道身影轉(zhuǎn)過來視線。

  沙漠貓瞬間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威嚴(yán),就像是天上那輪浩日在朝著它迫近,

  已經(jīng)成為了這一片生物頂層的沙漠貓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威脅,

  渾身的毛都瞬間炸開了,腦子里只剩下一個想法,就像是趕緊跑。

  這會兒,飛快在森林里竄動著,沙漠貓一刻都不敢停。

  雖然它在那人轉(zhuǎn)過視線的時候,立刻就跑了。

  但它知道,肯定被看到了!

  太恐怖了,怎么會有那么恐怖的身影。

  強烈的恐懼,懵懂的智慧,催促著野貓一路跑,

  直到跑出了那片廣袤的森林,又再往著戈壁灘荒漠里跑出了很長一段距離。

  見那兩人沒追上來,才有些警惕著,小心著停了下來。

  放緩了腳步,沙漠貓還不時轉(zhuǎn)過頭回望,生怕再看到那兩道身影。

  而這時候,

  天上一只禿鷲在沙漠貓的頂上盤旋著,

  似乎將沙漠貓當(dāng)成了獵物。

  沙漠貓?zhí)鹆祟^,盯著那只禿鷲。

  正好,她奔跑了這么久,更餓了。

  就在那禿鷲盤旋之后,朝著沙漠貓俯沖而下,

  沙漠貓也一下竄起,竄起了超乎常理的高度,一下將禿鷲直接從天上抓到了地上,

  鋒利爪子劃過,禿鷲就死去了。

  沙漠貓?zhí)蛄颂蚰_,低下頭,不緊不慢吃著禿鷲的肉。

  不過不時抬起頭看向它跑過來時的方向,還是凸顯出了此刻沙漠貓還揮之不去的緊張。

  ……

  “阿孟……”

  “啾啾……”

  徐楓和阿孟出現(xiàn)在了一處山谷邊。

  站在了樹上。

  是的……這回,徐楓和阿孟化身成了兩只類似麻雀的小鳥。

  緊挨著,站在樹上的一個樹杈上。

  這種感覺,讓徐楓有些新奇。

  感覺了下,徐楓感覺自己隨時都能在變換回去。

  “嗯?!?p>  阿孟輕聲應(yīng)著。

  “這兒好像……有點奇怪。這是現(xiàn)在嗎?”

  徐楓將頭轉(zhuǎn)向了山谷里。

  山谷里,同樣長著不少高大的樹木,

  但在樹木下,卻還隱藏一些穿行的道路,以及一些倚靠著山谷建造的建筑,

  還能看到,山谷邊上一座山丘內(nèi)部似乎是別掏空了。山丘挨著山谷上面,有個類似隧道的通道,通向著山體內(nèi)。

  而徐楓,發(fā)出這樣的疑惑,

  是因為,這山谷里,還有些人,有些剛從那山體內(nèi)順著隧道出來,有些這山谷樹蔭下的道路上穿行。

  而他們身上穿著的衣服,卻都帶著濃郁的時代特征,怎么看也像是現(xiàn)在的衣著。

  “算是過去?”

  “地府還能控制時間?”

  “不是的,這里只能算是一些人執(zhí)念記憶情緒對過去的映射。算是個小世界吧?這里發(fā)生的事情,并不會現(xiàn)實有什么影響。有些時候,客棧里來的客人,可能是在客棧外的迷霧中已經(jīng)徘徊很久的,尋找他們的執(zhí)念,就會來到這種小世界?!?p>  “可能這個小世界就只有這么大?出了這個山谷之后,就再也沒其他地方了?!?p>  阿孟解釋道。

  徐楓聽懂了。小世界嘛……

  徐楓和阿孟身后,同一根樹上,另一跟枝丫上,還停著另一只飛鳥,

  大概是不明白這兩只‘同類’在說什么,飛鳥側(cè)著頭望了望徐楓和阿孟兩人化身的麻雀,就飛走了。

  徐楓聽完了阿孟的解釋,轉(zhuǎn)過頭,再望向了山谷里,

  這會兒,

  山谷邊山體里,順著隧道走出來兩道身影,

  是兩個三十來歲的男人,

  身上穿著白大褂,手里還捏著剛摘下來的帽子。

  從山體內(nèi)走出,兩人就往旁邊挪了些,以免擋住別人的路。

  “老余,聽著這鳥兒麻雀叫了沒?這又是春天了啊,看那邊山谷上的花都像是要開了?!?p>  兩人都對著山谷里和山谷外的綠蔭,長吐了口濁氣,

  其中一個臉上帶著些疲憊,在靠著路邊,擋不到人的地方蹲了下來,望著遠處的山丘綠蔭笑著說道。

  “是要開了,不過咱們整天待著山里面,想看也看不到啊。”

  “嘿,等著咱們這事兒做完了,成功了,咱兩好好踏踏青。到時候想怎么看怎么看?!?p>  “那恐怕還有要些時候吧。”

  “明年吧,等著明年春暖花開,應(yīng)該就差不多了?!?p>  “老秦啊……領(lǐng)導(dǎo)前兩天不是給你批了一天假,讓你好好休息休息嗎,你看這兒疲憊的,該休息還是休息啊。”

  站著的老余望了眼蹲下身的老秦,也蹲了下來。

  “要休息一天,你這不就開始看看春天了嗎?咱這兒什么都不多,就是樹林跟花草多……嗯,還有蚊子多。”

  “哈哈……算了吧,都熬著呢,沒休假。我休什么假,再說了,一天假也不夠回家看下你嫂子的。我可不像你,兩口子都在這兒,你嫂子還在家里等著我回去呢。

  我還是盡自己的力,讓這里的事情早點做完,早點回去吧。”

  老秦笑了笑,出聲說道。

  “也是,那假攢著,過段時間讓領(lǐng)導(dǎo)多放你幾天,讓老秦你回去看看你弟妹!”

  “那是你嫂子!什么弟妹,還想占我便宜。”

  “哈哈……”

  老余先是笑了,然后再望著遠處山丘上樹木森林,

  “聽著說,那邊開始就試車了,就等著咱們這邊的做好弄過去了?!?p>  “嗯……咱們可得把這邊的事兒抓緊了,別還讓別人等我們……咱們得按時間,按計劃把這事兒做成了!”

  “別得國家能做成的,咱們也得做成。別得國家有的東西,咱們也得有!別人行?我們不行?開玩笑!”

  兩人說著這話,再嚴(yán)肅而鄭重起來。

  “嗯?!?p>  “好了,休息也夠了,氣兒也透了。咱回去吧?!?p>  “好。正好我這人腦子里對剛才的問題又有點想法了,老余你給我參謀參謀?!?p>  說著話,兩人又站起了身,就又再往山體內(nèi)走進去了,

  前后,也沒有十分鐘時間。

  “……阿孟,我們再去別處看看吧?!?p>  徐楓帶著阿孟,兩人化身的麻雀在這山谷上空盤旋了一陣,在幾顆樹上的落了幾下,

  看著那先前說話兩人進了山體內(nèi),再看了看這山谷里其他忙碌的身影。

  對那紅裙少女的身份,

  徐楓其實已經(jīng)有些猜測了。

  “好?!?p>  徐楓和阿孟兩人化身的麻雀再振翅高飛,就再來到了另一個地方。

  ……

  這是處看起來有些年代感的醫(yī)院病房。

  病房床上,就躺著道熟悉的身影,

  是比先前看起來更疲憊,更憔悴的老秦。

  老秦身邊,也終于有他許久未見的妻子,妻子就坐在病床邊,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地削成蘋果。

  旁邊,還坐著沉默的老余,和有些憤怒焦躁的個四十多歲男人。

  病床的窗外,有顆落葉的楓樹,楓樹上,落著兩只秋蟬,

  正是徐楓和阿孟這一回的化身。

  有了先前化鳥的經(jīng)歷,這次化蟬徐楓也就感受了下,也就再轉(zhuǎn)過了目光,望向那病房里。

  病房里,安靜了許久,

  終于有人說話了,是那憔悴消瘦的老秦,

  “領(lǐng)導(dǎo),主任,我這次怕是不行了。剩下的事情就要交給你們?nèi)ソ又隽耍业馁Y料我已經(jīng)整理出來,就在那皮箱里?!?p>  老秦說著的話很平靜,甚至蒼白的臉上還帶著一些笑容,

  只是說著的時候,忍不住喘著粗氣,眼睛里帶著堅定。

  “嘭!”

  “什么不行了!胡說八道!”

  “咱們的任務(wù)還沒完!你怎么能躺在床上!你別以為你這樣就能偷懶!你必須再給我從病床上下來!”

  “我命令你,你必須給我戰(zhàn)勝這個病!其他人都還等著你回去討論接下來的事情了!你怎么能倒在這兒!”

  “我不允許!你要是不給我治好!你就是違抗命令……他么,我他么!”

  那領(lǐng)導(dǎo)聽著老秦平靜的話,似乎來了火氣,一拍旁邊的空床,就憤怒地對著老秦吼道。

  “咚!”

  “你吼什么吼!老秦都這樣了,你還吼他!還是你們把老秦弄成這樣的!老秦走得時候還是好好的,現(xiàn)在你們就告訴我,老秦就這樣了!”

  站起來再吼道的,是老秦的妻子,她聽到消息之后,就從另一個省事匆匆趕來。

  先前,她都一直沉默著。

  這會兒,她手里削了一半的蘋果砸在了地上,胸口不斷起伏著,紅著眼睛望著剛才出聲那人。

  那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聽著這話,眼眶竟然也一下紅了,

  然后眼淚水一下就從眼眶里滾落了出來,

  即便是伸手捂住了臉,都止不住,眼淚水不斷地往下淌,

  中年男人蹲在地上,渾身顫抖著哭了起來。

  “老秦,我……我對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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