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對不起了,老馬
“同志,您這鼻煙壺怎么賣的?”
路過一個小攤子,何曉又來了興趣,攤子上擺了十幾個鼻煙壺,瞧著挺像那么回事的。
“一個三十塊錢,你自個挑,不講價。”
攤主手里夾著煙卷,見何曉蹲了下來,便侃起了大山。
“這些玩意都是我家老爺子的,老爺子走了,我留著也沒用,都是前朝的玩意,以前的八旗子弟,不帶這個都不好意思出門……”
“哎呦,前朝啊,那可是夠久了,老爺子能留下來可不容易?!?p> 傻柱待著無聊,見兒子不說話,便跟攤主聊了起來。
“那是,我家老爺子,愛惜得不行,大兄弟,來一根?”
“不用,不用,我不會抽這個。”
……
何曉蹲在攤前,一個耳朵聽,一個耳朵冒,權(quán)當(dāng)聽故事了。
大略看了一遍,他在攤上挑了一個乳白色的鼻煙壺。
拿起仔細(xì)瞧了一眼,小鼻煙壺外表潔白、細(xì)膩,上邊的小蓋子是紅色的,搭配的不錯,看著很舒服。
他又摸了摸,觸覺很溫潤,材質(zhì)瞧著像和田玉,不過他也不確定是不是真貨。
“和田玉……”
伸手解開襯衫上的衣扣,何曉從脖子上,摘下一塊溫潤的玉觀音。
這可是他姥姥的嫁妝,上好的羊脂玉,雕刻大師刻的。
兩塊玉他拿著一對比,差別立馬就看出來了。
雕刻鼻煙壺的玉,不夠白,不夠溫潤,不過料子瞧著不差,應(yīng)該是真的和田玉。
“咦?小同志,你這玉觀音賣嗎?”
何曉愣了愣,抬頭一瞧說話那人,覺得有點眼熟。
他忍不住問道:“您是不是姓馬?”
“對,我叫馬未嘟,您認(rèn)識我?”
“不認(rèn)識,祖?zhèn)鞯模毁u,貴賤不賣?!?p> 何曉當(dāng)即就變了臉色。
姓馬,還叫馬未嘟,沒跑了,肯定是老馬,可不能讓他惦記上自己的東西。
何曉扭頭戴上玉觀音,藏在衣服里,接著就看向了攤主。
“您這一共多少鼻煙壺?”
“哎喲,這可就多了,老爺子之前有二十多個,賣到現(xiàn)在就剩這些了,還有……”
攤主吸了口卷煙,看了攤上,“加上你手里的那個,一共還有十個?!?p> “我都要了?!?p> 從兜里掏出三十張大團結(jié),何曉直接遞給攤主,接著急忙收拾起了攤子上的鼻煙壺。
“啊,都要了……”
攤主看了看手里的大團結(jié),又看了看何曉,有點傻眼。
這也忒痛快了。
傻柱也看呆了,再有錢也不是這個花法,你好歹講講價哎。
見攤主將錢都裝進了兜里,他心痛得不行。
三百塊錢,他小半年的工資,就換十個不能吃喝的鼻煙壺……
得,兒子除了是冤大頭,還有點敗家啊。
看到兩人的反應(yīng),旁邊的馬未嘟來了興趣。
走到攤前,他俯下身瞧了一眼,接著眉頭一挑,驚訝道:
“呦,銅胎掐絲琺瑯、玻璃內(nèi)畫、這個是和田玉的吧?鼻煙壺不錯啊,小兄弟,勻我一個?”
何曉連忙搖了搖頭,聽他一說,手上的速度不但沒有停下,反而更加快了。
老馬都說是好東西,看來東西真是不錯,撿漏了呀。
“不行就算了,不過你以后想出手,可以找我,我是青年文學(xué)的編輯?!?p> “噢?!?p> 何曉隨口回了一聲,將鼻煙壺都裝進了自己倆兜里,他這才放了心。
“噢?這是什么反應(yīng)?”
馬未嘟心里有點郁悶,上下打量了何曉一遍,將近一米七的身高,人長得挺俊,穿著挺稀奇,外套帶著英文字母。
看來是個不差錢的主,他搖了搖頭,起身去了前邊。
見老馬走了,何曉松了口氣,第一次遇到后世的名人,他還有點緊張。
也是倒霉,逛個市場都能碰到他,撿漏都撿的不安心,生怕被截胡了。
看了一眼攤主,攤子上也沒東西了,他手里盤著和田玉鼻煙壺,起身去了別的地方。
傻柱跟在何曉后邊,心中有點糾結(jié),兒子花錢大手大腳的,雖說不是他的錢,可他瞧著還是心疼。
猶豫了半晌,他開口勸道:“何曉,你媽在香江掙錢不容易,你珍惜些花?!?p> “我花的都是我姥給我的壓歲錢,不是我媽的。”
何曉心情不錯,聽到也沒煩,順勢回了一句。
他從小到大,姥姥、舅舅、還有一些親戚給他的壓歲錢,他沒怎么花,加起來有七八萬港幣。
買古董花的錢是小錢,他還真不缺這塊兒八毛的。
傻柱被兒子的話噎住了,過了一會,才又嘟囔道:
“那也不能當(dāng)冤大頭啊,你買那些玩意,不值那么多錢?!?p> “就那么小小一個鼻煙壺,都快頂我半個月工資了,這東西擱以前都是敗家子弟玩的,你可別學(xué)他們。”
一聽冤大頭這稱呼,何曉就想笑,“什么呀?我可不是冤大頭。”
瞧了一眼手中的和田玉,他美滋滋地說道:“這都是好東西,三十元一點都不貴,我這可是撿漏了?!?p> 不用久了,再過十年,賣主回憶起今天,準(zhǔn)保睡不著覺。
再過二十年,嘿嘿……
想死的心都有!
“嗯?”
正說著話呢,何曉就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的老馬,站在一個賣舊家具的攤子前,正聚精會神地瞧著一張舊床。
有好東西?。?!
何曉下意識地想到。
好家伙,看老馬的表情,這床肯定比他的鼻煙壺好。
顧不得跟傻柱繼續(xù)炫耀自己的鼻煙壺了,他大步朝老馬走去。
到了跟前,何曉猶豫了一下,想想還是站在了旁邊的攤上。
豎起耳朵,他用余光瞟著老馬那邊,靜靜地看著。
“大爺,您這東西有點意思啊?!?p> “那是,這張床是我家祖?zhèn)鞯模玫牧献雍?,要不是兒子要結(jié)婚,想買新的,我還舍不得賣?!?p> “您想賣多少錢?”
“八百!一分不能少?!?p> 嚯,何曉聽到大爺說的價格,心臟快速跳了一下,八百塊錢可不少,他買那十個鼻煙壺才花了三百呢。
他打量了一下木床,意外挺順眼的,感覺有種極簡的風(fēng)格。
一塊木板,四角有長柱,上邊有頂架,三面有短短的床圍子,就這么簡單。
沒有雕花,沒有各種復(fù)雜的搭件,簡單中透著一股大氣。
真是好東西啊,就算不是古董,何曉感覺都可以閉眼買。
能遇到入眼的東西不容易,對不起了老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