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太忠實了也不好,要是那三百門客都能聽話乖乖離開,回家好好做官,治理國家,也不至于天曌王朝那么短命,那么快就滅亡了。
要是那九個皇夫中,天曌帝就只娶最愛的沐氏一人,也就沒了這后面的亂七八糟了。
但是她這皇位怕是最終也保不住的,不開后宮也架不住沐氏的野心太大呀!
皇夫自盡是殉情?未必吧,都戰(zhàn)敗了還殉情,殉的哪門子的情啊?
梁輕想著,脫口而出,“呵呵,確定皇夫的死是殉情?不是兵敗之后沒有活路了?”
梁遠道:“九州之內(nèi)的大家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像甘州的傅氏,九年前參與天機教謀反,甚至牽連傅貴妃被賜死,但是現(xiàn)在起兵謀反的依然是甘州。雖說帶頭的不姓傅,但也不無關(guān)系!”
“以沐氏皇夫的大族,即便全族被屠殺,想保幾條人命也并不難,沐文丞不就是沐氏后裔?百十年后,還能進學(xué)科舉!”
也對,這個時代沒有dna,所謂的滿門抄斬什么的,張暖不是也逃出來了?
趙氏孤兒不是也活了?
總有忠仆、益友或者俠義之人,甘愿冒著殺頭的大罪,也要給他們留下一個兩個后代的,再不濟還有外室子、遺腹子之類的……
其實梁輕這里有一個誤區(qū),她沒想到,能留下來的幾乎都是家族中不顯山不漏水的無名之輩,像沐氏皇夫那樣有名有姓的家族貴子,只要家族潰敗,首當其沖的他們必是頂在前頭的。
梁輕不再糾結(jié)皇夫的死是不是主動,有沒有真的殉情,又想了想,開口道:“還有一點似乎不太合理呢?”
“天曌城里連幾棵流蘇樹都放不過,天曌城都改名中都城了,南宮皇族怎么會放過白渡啊,紫臺啊,留仙鎮(zhèn)這樣明顯緬懷天曌帝的名字?”
梁遠冷笑一聲,“呵呵,天曌城、流蘇樹都在權(quán)利中心,都是女皇的符號,南宮氏必須抓在手里,極早鏟除,甚至連天曌帝的文章都不許存世,是因為怕權(quán)貴士大夫階層還記得天曌帝,而都城改名更張,更是為了體現(xiàn)南宮氏的皇權(quán)之利?!?p> “但是在民間,天曌帝是作為皇權(quán)的象征,緬懷天曌帝就是臣服于皇權(quán),老百姓并不在意皇帝姓什么,他們忠于的是皇帝這個名頭,保留幾個懷念天曌帝的地名,能讓百姓更敬畏皇權(quán)。再散播幾個天曌帝的風(fēng)流韻事,既無傷南宮氏大雅,又反而為女皇的失蹤遮上幾分綺麗的煙霧?!?p> “讓百姓以為天曌帝不是被逼而走,不是被迫害而死,甚至還有人羨慕女皇能不戀皇權(quán),白日飛升,南宮氏此舉是為掩蓋其奪權(quán)篡位的事實,讓民間意識不到新舊王朝更迭的血腥暴虐而已……”
這個說法梁輕倒是可以理解,想想前世那些落馬的大老虎,他們被打,最先主動承認的就是有幾個小老婆的生活瑣事。被民間瘋傳的都是些風(fēng)流韻事,因為這些東西是老百姓能看懂的,傳播得最快的。
而至于他們是怎么舞弊弄權(quán),禍國殃民的,普通人則反倒沒能力去探究,甚至沒有興趣去關(guān)心。越罪大惡極的大事,他們往往不到最后證據(jù)確鑿的時候,都打死不承認的!
梁輕倒是搞不懂了,“那天曌帝當年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俊?p> 梁遠苦笑一聲,聲音有些蒼涼:“這個我也不知道!”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沒有人弄得清楚!”
梁輕點點頭,“百十來年,即便是當時不死,現(xiàn)在也早已作古了?!?p> 梁遠咳了一聲,似是牽動傷口,皺了皺眉頭。
梁輕趕緊扶了他躺下,又檢查了他的傷口,重新?lián)Q了藥汁。
兩人再不說話,躺在樹下大石上,夏夜靜極,只聞蟲兒鳴叫,頭頂就是燦爛星空,可以看見滿目星辰。
楚州的陰雨天,多少天沒看到星星了?這個時代的夜晚沒有光污染,天幕璀璨真如銀色的河。
一,二,三,……居然有七星連珠?
梁輕興奮道:“二哥,你看,那就是七星連珠,傳說在七星連珠之時,有緣人就能穿越到異世哦!”
梁遠看著天,緊抿著嘴,并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緊緊抓住了梁輕的胳膊。
他的手有點發(fā)燙,梁輕以為他是和自己上次受傷的時候一樣,因為發(fā)熱而感覺冷,心里也需要安慰,也就沒躲開他,任由他一直抓著自己的胳膊睡著了。
經(jīng)過了一天一夜,梁遠徹底退燒了,早上迎著晨曦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梁輕還躺在原地,并沒有穿越。
他嘴角一彎,呵呵,七星連珠是么?可能也不太準吧!
梁遠的心情挺好,起身去河邊打了一罐子水,抓了幾條魚,回來熬魚湯。
“好香??!”梁輕是被濃濃的香味給饞醒的。
二人邊吃過早飯,打算沿著樹林往荊山的方向走,梁輕擔心梁遠的傷勢,“二哥,你的傷能行嗎?”
“不動內(nèi)力,不撐開傷口就沒事,往前邊走一走,看看有沒有村莊,換身干凈衣服!”
這話說得梁輕點點頭,從江水里出來,她全身都是濕的,等能生火的時候,衣服都是靠體溫和內(nèi)力烘干了,但是出過汗,被水浸過的衣服,穿著還是不舒服的。
沒有追兵,也不著急,二人在山林里慢慢走,遇到草藥和能吃的東西就采一些,仿佛回到剛穿越的時候,每天在林子里跑的日子。
倆人走累了就歇會兒,走走停停,中午烤了只兔子吃。
黃昏時候路過一個小山村,炊煙裊裊,山里人家正在做飯。
“你身上有傷,我去看看!”梁遠的衣服自然是破了洞的,還有血跡,有礙觀瞻,怕出去嚇了村民,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梁輕找了一家看著門戶齊整,院落干凈的人家,推開柴門進去了。
灶間一個老婆婆正在做飯,梁輕說明了來意,“老人家,打擾了,趕路人口渴,來討碗水喝!”
老婆婆快人快語,“喲,不打擾,不打擾,我老婆子一輩子都沒見過像你這么俊的閨女呢!”
說著老婆婆找了個粗瓷大碗,給梁輕爻了一碗米湯。
梁輕雙手接過,“婆婆你心真好!”
又呷了一口滾熱的米湯,舔舔唇,“真香!”
老婆婆熱情的說,“喲,你這孩子,是餓了吧,留下來一會兒吃碗干飯吧!”
梁輕就等婆婆主動說話呢,看來她是真的心好!
梁輕露出欣喜的樣子,“好啊,可是我還有一個哥哥,在村外……”
聲音矮了下去,又擔憂起來。
“呵呵,讓他也來吃兩碗飯吧!”老奶奶露出了然的笑意,說是哥哥,八成是是私奔出來的小夫妻呢。
梁輕斟酌道:“呃,這個,我和哥哥路遇山匪,哥哥被傷了,衣服都撕碎了!”
“?”老婆婆看看梁輕,這么美貌的妹子好好的,哥哥衣服卻被撕了?
那哥哥得俊俏成啥樣!
老婆婆又仔細看看,發(fā)現(xiàn)梁輕缺了一塊角的衣服,“我兒子媳婦的舊衣服還有幾件,我給你們找找。”
“你不嫌棄就好!”不多時她從里屋找了幾件舊衣服出來,都是粗布葛衣,倒也涼快。
梁輕拿著衣服,回去叫了梁遠,他已經(jīng)拎了一只兔子兩只野雞。
倆人各自換了衣服過來村里,老奶奶的晚飯也上桌了。看有野雞和兔子,老婆婆的臉上樂開了花,又燉了一鍋雞兔同籠。
吃飯的時候這個家里的人都回來了,小孩子看見有肉吃,都高興地很。老奶奶家里兩個半大孫子,一個兒媳婦,倒是沒見成年男丁。
梁輕沒敢問,老太太倒是很有傾訴的欲望,“楚州大水,官府要修河工,老頭子和兒子都去做工了,管飯吃,還給錢!”
聽著不錯,只是這么大的洪水?
希望他們能修完河工,平安歸來吧!
吃了干飯,喝了米湯,還有一鍋燉的雞兔,就著小青菜,很是美味。
飯后老婆婆給他們騰了一間屋子供她們晚上休息。
那兒媳婦看他倆的眼神閃爍,意味頗有些曖昧,似乎對自己二人的關(guān)系有所猜測。
梁輕心里也無所謂了,能睡炕上,總比露天睡大石頭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