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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歌遠(yuǎn)

第九十五章木棉

輕歌遠(yuǎn) 肥喵有魚 2383 2022-10-30 18:18:00

  沐文丞嘴上說著不可能,但還是悄悄派了幾個人去翠玉樓打探一下虛實。

  這下子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翠玉樓正在唱《寒江》。

  寒江?

  那可是安梁郡主的劍!

  《寒江》的歌詞說的明明就是梁輕的故事:

  細(xì)雨纏,春意綿,伊人獨醒自憑欄,

  夜闌珊,殺氣伴,回望眼追兵兩萬,

  寒江劍,戰(zhàn)意酣,疾風(fēng)驟起舞霓裳。

  清江斷,碎夢殫,一身一人江水寒。

  孤鴻遠(yuǎn),青山攔,心中念誰家少年?

  沖天怨,恨流年,有情人望眼欲穿!

  月上弦,挽珠簾,雁字歸時人兩全。

  一劍寒,一曲殘,此生此景難相見。

  沐文丞心里犯了疑惑,一個歌舞坊,唱什么安梁郡主?

  其實沐文丞并不知道,全九州的歌舞坊都唱梁輕的《輕歌遠(yuǎn)》,世人也都有以為她已經(jīng)沉于江底,所以按照她的生平事跡各自填詞譜曲,進而傳唱安梁郡主的故事。再離譜的也有,只是梁輕自己寫的反而沒那么夸張了。

  沐文丞百思不得其解,似懂非懂之際,梁鈺已經(jīng)快馬加鞭,親自趕去棉城城外,沐氏大軍駐扎的地方。沐遠(yuǎn)正在巡視軍營,一身戎裝,更顯身材挺拔魁梧,舉手投足之間已有大將風(fēng)范。

  梁鈺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十?dāng)?shù)萬的軍隊,整齊劃一,沐遠(yuǎn)正在給軍隊訓(xùn)話,心里也與有榮焉,這是他們的王,更是梁氏拼死保護的少主,更是整個家族乃至天下的希望。

  兩個百年的家族,如果能合二為一,焉愁家國不興?就梁氏而言,雖遭屠村,但是使命不墮,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東山再起只待時日。

  沐遠(yuǎn)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梁鈺急急打馬而來,知他必有要事,難道是輕兒有消息了?

  梁鈺趕到近前,下馬行禮,沐遠(yuǎn)使了個顏色示意他悄悄告訴他,梁鈺會意。

  梁鈺跟著沐遠(yuǎn),終于巡視完畢,到了大帳之中,沐遠(yuǎn)遣了別人,只留梁鈺在身邊。

  沐遠(yuǎn)急聲道:“可是有輕兒的消息?”

  梁鈺點頭:“正是?!?p>  “細(xì)細(xì)說來!”

  梁鈺遂把見到梁輕,綠綺就是梁輕的事情詳細(xì)說了一遍。

  “你說她白了許多?”沐遠(yuǎn)的聲音有點顫抖。

  梁鈺心想,一個姑娘,長白一點不正正好么?

  省的曬得跟黑炭似的。

  沐遠(yuǎn)面無表情,但是手指敲擊著桌面,頻率雜亂而無章,可以想像手的主人心緒不寧,梁鈺實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良久,沐遠(yuǎn)抬頭:“她,呃,綠綺,都跟你說了什么,一字不差的說給我聽!”

  “呃,她讓我告訴你八個字——我在這里,我是綠綺!”

  梁鈺小心翼翼的把八個字說了一遍,暗說,自己應(yīng)該沒記錯呀,就是這么普普通通的八個字,說的人鄭重其事,聽的人也這么正經(jīng)八百,這是個什么道理呀?

  沐遠(yuǎn)仔仔細(xì)細(xì)的聽了,而后陷入沉思,她是綠綺?安梁郡主她不當(dāng)了?梁氏后人她不做了?她的身份地位都不做數(shù)了?她只是綠綺,靠自己討生活,沒有地位,沒有名利,沒有家族,……

  那些年青梅竹馬的情意呢?

  她對他有半師之恩,也要放棄嗎?

  她為什么要放棄這些?

  是萬念俱灰?還是想從頭再來!

  不過如果這樣的話,倒是很多問題倒都可迎刃而解……

  沐遠(yuǎn)不覺又莞爾一笑,口里輕輕念了兩個字:“輕兒!”

  “隨我回程!”沐遠(yuǎn)也不用晚飯,帶著梁鈺星夜啟程,打馬而歸,趕回沐州城。

  歌舞坊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候,梁輕壓軸登臺,正在唱《寒江》。

  沐遠(yuǎn)遠(yuǎn)遠(yuǎn)地聽到一句:“清江斷,碎夢殫,一身一人江水寒?!?p>  唱詞婉轉(zhuǎn),不似她以往的曲風(fēng),其音凄婉,其意冷寒,平常人聽了只覺曲調(diào)過于悲愴,當(dāng)事人聽了,猶如回到那個大霧彌漫,數(shù)萬追兵喊殺而來,無數(shù)人命被收割的冷寒的清江邊。

  她那個時候該有多冷?

  多難過?

  多無助?

  ……

  “孤鴻遠(yuǎn),青山攔,心中念誰家少年?”

  “沖天怨,恨流年,有情人望眼欲穿!”

  ……

  少年?

  有情人?

  莫不是她心里對自己也?

  沐遠(yuǎn)不知不覺竟聽得怔住了。

  沐遠(yuǎn)悲一陣喜一陣,反而不急著找梁輕了,就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她在臺上彈琴唱歌,聲音輕輕裊裊,影子如夢似幻。

  曲終人散,沐遠(yuǎn)還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舞臺的方向。

  沐遠(yuǎn)外貌太過出眾,旁邊還跟著如花朵般的美少年梁鈺,人們不自覺的看向他們。

  但是沐文丞的暗衛(wèi)隊,已經(jīng)開始清場了。

  歌舞坊的看客們紛紛離場,所有人都散盡了。

  翠姨一看這架勢,就知道真正的大魚來了。

  怪不得綠綺那丫頭對梁鈺那樣的小白臉愛答不理,感情有更好的男人要釣?zāi)亍?p>  看沐遠(yuǎn)這器宇軒昂,通身氣派,必然是個大官。

  在翠姨眼里,比之男生女相胎毛還沒蛻完的梁鈺,沐遠(yuǎn)才是真爺們,霸氣側(cè)漏??!

  “這位爺,您往里請啊!”翠姨扭著胖胖的水蛇腰,就要往沐遠(yuǎn)身邊湊,被不識相的沐文丞一個健步橫插一腳給隔開了。翠姨幽怨的眼神抬眼看了沐文丞幾下,愣頭青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真沒眼色,哪有上司逛青樓小嘍啰橫插一杠子的?

  老鴇子遇到大頭兵,翠姨也是有理說不清了呀!

  梁輕表演完了,并沒有離開舞臺,而是坐在臺上。

  隔著紗幔,沐遠(yuǎn)與她幾乎就要面對面了,兩個人隔空相望,但是誰也沒有往前一步。

  翠姨心想,這是啥陣仗啊,“這輩子我也算是見識不淺,咋就看不懂這位爺了呢?”

  這姑娘,你倒是見啊,還是不見???

  同樣納悶的還有沐文丞和梁鈺,這倆人怎么回事?

  沐文丞覺得應(yīng)該上去把梁輕拽下來,梁鈺覺得應(yīng)該把沐遠(yuǎn)推上臺。兩個人眼神交匯了許久,也沒交流出統(tǒng)一意見。

  歌舞坊里被沐文丞清場完畢,連姑娘們都被攆到樓上自己房里去了。

  在場的除了翠姨,就是梁輕、沐遠(yuǎn)、梁鈺、沐文丞,除了梁輕,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沐遠(yuǎn)。

  只見沐遠(yuǎn)顫巍巍從懷里掏出一把東西,塞給梁鈺,示意他遞給梁輕。

  “木棉?”

  梁鈺剛開始還是不懂,為啥快馬加鞭往回趕的時候路過木棉樹,他家少主就特地停下來,摘了一把木棉花,沒想到是道具?。?p>  梁鈺走上臺,把花送給梁輕。

  梁輕看了看,是木棉。

  木棉,花語是憐取眼前人。

  紅色木棉花,象征愛情,可以送戀人,沐遠(yuǎn)到底知不知道送人這花的意思?

  梁輕不接,搖了搖頭,指了指沐遠(yuǎn)。

  得,梁鈺又回來了,把花遞給沐遠(yuǎn)。

  沐遠(yuǎn)接回了木棉,走上臺去,輕撩紗幔,他大步而來,目光一直看著梁輕,沉穩(wěn)而堅定。

  那一刻,梁輕突然心有所感,也許那花的意思他懂。

  梁輕接了木棉,沐遠(yuǎn)有些手忙腳亂,險些把她抱了個滿懷。

  “翠玉樓的花魁綠綺被沐王接走了”

  沒過幾天,大街小巷傳遍了新聞,整個沐州都知道沐王接了花魁綠綺回府,翠玉樓并沒有因為綠綺的離開而蕭條,反而門庭若市,更加的紅火了,真正的成為了沐州第一歌舞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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