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冕穿著一件玄白色的長衣,頭上只插了一根簡單的木釵,挽了個發(fā)髻,三千墨發(fā)披散在身后,整個人看去顯得有些不食人間煙火。
此時,他微微凝眉不知在想著什么,坐在小桌前的蒲團上,看了梔子一眼,便以手蘸了桌上杯中的茶水,在桌上不知寫了一個什么字,再攤開一手掌心,一只灌注了他些許靈力的傳音紙鶴便出現(xiàn)在了他眼前。
他對著那只傳音紙鶴低語了一番,便送了出去,道了一聲,“去太虛山。”
那只紙鶴便從窗口晃悠悠地飛了出去。
“師父……您這是……”梔子有些不解,他們師徒二人雖然過段時日就會向太虛山傳回傳音紙鶴,以告知他們二人所在的位置,在做什么事,以及事情的進展。但她好像記得,前兩日不是才傳了這樣的紙鶴回山嗎?怎么眼下又要傳?
“我是想要你陳師叔和龍師叔幫我留意一下,最近可有人動用過赤霄道的影牙勾來對付梔兒你?!北泵崾侵戈愄烊鸷妄垬芬簦麄兌耸撬嗄甑闹两缓糜?,親如兄弟,一定會明白他的意思的。
梔子走到桌邊一看,那桌上除了一灘殘留的水漬,卻也看不到其他了,但她聽北冕這么一提,倒也有了疑惑。
畢竟他們師徒二人的行蹤,是要每隔一段時日以傳音紙鶴的方式發(fā)回太虛山的,那會有什么人是一直了解他們的行蹤,并跟蹤他們,還專門等梔子落單時下手呢?
而且此人還能動用赤霄道的影牙勾,莫非是赤霄道的人嗎?
不過,這些疑問,等明日師徒二人上了赤霄道后,必能水落石出的。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北冕便收到了陳天瑞的傳音紙鶴書,他以靈力打開,里面?zhèn)鱽砹岁愄烊鹇燥@沉重的聲音:
“冕兄的傳音紙鶴書已經(jīng)收悉,我明白你的意思,近日會多加留意,你與你徒兒在外行走,也要多加小心為上,畢竟能動用影牙勾殺人之人必非凡輩,另有一事,需告知冕兄,近日閻影殿放出風聲,準備集結(jié)勢力,攻打各大門派,還望冕兄負責聯(lián)絡其余五大門派,早做迎敵準備?!?p> 北冕收了掌中靈力,那只傳音紙鶴又變成了一只普通紙鶴的模樣。
他思忖了片刻,又對梔子道,“梔兒,你恢復的如何了?”
梔子沖他點了點頭,“差不多了,師父?!?p> “那……你最近一定要練熟為師教授你的蒼云九宮劍法、玄冰訣等法術(shù),閻影殿此次放出的消息,應該不會有誤,你唯有練熟這些法術(shù),才能在迎敵時足夠自保,如何?”
“是。”梔子點頭應是。想著明日就要上赤霄道問那影牙勾之事,她縈繞在心頭的疑惑又明晰了起來。
這幾日她趁著體內(nèi)的靈力已經(jīng)恢復了,不僅需要練熟蒼云九宮劍法、玄冰訣,更需要將那幾道靈符的繪制方法練熟。
遺憾的是,那本《上古符咒秘法精要》因為太厚重,并沒有帶在福袋里,只能回太虛山之后再好好研習一下了。
當夜,北冕與梔子師徒二人交談到亥時,之后,梔子睡在床榻上,耳畔聽著一旁小桌邊的蒲團上北冕均勻的呼吸聲,漸漸入眠。
這是她長這么大,第一次與一名成年男子同住一室,心里或多或少也有些難為情的。但眼下形勢所迫,她也是迫不得已,為防止那十二道黑影又來追殺,她也不顧上許多了。
但此夜她卻一夜無眠,毫無睡意,只得打坐坐到天明。
第二日,師徒二人便上了赤霄道,梔子也見到了赤霄道的掌門赤霄。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赤霄道的掌門赤霄,居然是個女人。
而且還是個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她以一條白巾將一頭長發(fā)束起,身穿白藍色的布衣法袍,雖是做道姑的打扮,可那張容顏卻格外俊秀,尤其是那一雙若秋水瀲滟般的雙眸,更是讓人過目難忘。
與其他道姑不同的是,她的手里拿的并不是尋常道姑手中拿著的拂塵或長劍,反倒是一個圓形的環(huán)狀帶倒刺金鈴的圓盤。
“這叫七星圓鈴,是赤霄道掌門赤霄的法器,”北冕見梔子盯著人家手里的七星圓鈴看,就壓低嗓音對她解釋,“你別小看那七顆鈴鐺,那也算是上品靈寶,以靈力催動,可是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擋修士的行動的?!?p> 那赤霄見梔子看她的七星圓鈴,也不覺得梔子沒禮貌,反倒是盈盈一笑,大方地舉了舉手中的七星圓鈴,憑空搖了搖,頓時一串“叮當”、“叮咚”聲便傳入了梔子的耳朵里,或許是赤霄并未催動靈力的緣故,梔子倒沒覺得有什么異樣。
故而,梔子也對著赤霄微微一勾唇,揖了一禮,“晚輩見過赤霄掌門?!?p> 赤霄笑著看她,“這丫頭生得好靈性,北冕仙尊上哪里找到的這等靈氣逼人的徒弟?”說后半句話時,卻是看向了北冕。
北冕微微一笑,并沒有答話,只是與赤霄寒暄問候了一聲之后,被赤霄請入正殿內(nèi)入座品茗時,這才提起了梔子途中遇襲的事。
赤霄聽北冕描述完,一雙秀眉微微蹙起,正色道,“北冕仙尊如何能確定那襲擊梔子姑娘的,便是我赤霄道的鎮(zhèn)派法寶影牙勾呢?”
“攻擊梔兒的,并不是人,而是黑影,一次最多可召喚出十二道黑影出手攻擊,都是模仿梔兒出手過招用過的法術(shù),受傷后會憑空消失,而且……”
北冕停頓了一下,觀察到赤霄的臉色漸漸凝重,她追問道:“而且什么?”
“它們都不能模仿符咒類法術(shù)攻擊?!北泵岷V定地說出這句話后,就見到赤霄臉色大變。
“可……我赤霄道的鎮(zhèn)派法寶影牙勾如今好好的被安置在暗室中,門口十二個時辰都有專人看守,不可能會被人帶出赤霄道,還在路途上差點害了梔子姑娘?。俊痹掚m是這般說著,可赤霄那雙秋水般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難以置信與猶疑之色。
“本尊也是不信,但你赤霄道的鎮(zhèn)派法寶影牙勾可是如本尊方才所言一般?”此刻,北冕看向赤霄的目光竟帶了些許逼問的架勢。
畢竟是事關(guān)梔兒的安危,到底是何人在幕后操縱此影牙勾妄圖取梔兒性命,他必須得查出來。
赤霄只好道,“這半個月是該由我的徒弟步羅煙看管影牙勾。北冕仙尊若是不信,我們?nèi)タ纯幢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