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歸宿
在一個破舊的出租屋內(nèi)，姜武找到了小芳姐妹倆的“叔叔”。
他睡在出租屋的床上，應(yīng)該剛在外面喝完酒，渾身的酒氣。
房間很小，一眼看去，盡收眼底。
姜武沒有發(fā)現(xiàn)小芳姐妹倆，也沒有發(fā)現(xiàn)藏人的地方。
李遠帆立刻把人帶回了局里。
“叔叔”走進公安局，看見門口公安局的牌子時，整個人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審訊室。
“叫什么名字？”
李遠帆陰沉著臉，低聲呵斥了一聲。
“王波……”男人低聲道。
“那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找你的原因吧?！崩钸h帆緊緊盯著王波。
王波被看著有些不自在，連忙低下頭，“公安同志，我是個守法遵紀的好公民，你們……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
“呵呵，好公民？”
李遠帆沒想到這個男人臉皮這么厚，便站起身，將手中的一份資料扔在了王波的身前，“王波，28歲，因為偷東西進了派出所五次，你還敢說自己是好公民？”
王波見狀，臉上露出了討好的神色，“公安同志，我這次真的沒偷什么東西，金盆洗手很久了，早就不干了?！?p> 李遠帆卻是死死盯著王波的眼睛，一步便跨上前，“對，你這次沒有偷東西，你偷的是人！”
聽見這話，王波臉色立刻變得煞白，支支吾吾道：“我……我沒……”
“你還想狡辯？！”李遠帆冷哼一聲，“已經(jīng)有群眾向我們舉報，看見你帶走了江小芳姐妹倆！”
“我跟你說，到了局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要是小芳姐妹倆有什么閃失，你后半生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王波本就是縣城里游手好閑的地痞流氓，一聽這話，心中緊張得不行。
“公安同志，我真沒干什么壞事，就是有人看上了小芳姐妹倆，給了我兩百塊錢，讓我把她們帶出來?！?p> 李遠帆氣不打一處出，冷冷道：“這人是誰？”
“我也不認識?！蓖醪ㄑ柿丝谕倌熬褪莻€中年婦女，外地口音，身材有些胖。”
“人販子？”李遠帆眉頭一挑。
“不……不知道?！蓖醪ǖ穆曇粼絹碓叫。匆娎钸h帆一臉的兇相，又連忙道：“應(yīng)該是吧?！?p> “你這小子真不是人，虧得小芳姐妹倆這么信任你，和你一起出來。”李遠帆有些厭惡地看著眼前的男子，“為了這兩百塊錢，你就她們給賣了！”
“她們在外婆家待得也不開心，我這也是給她們找一個好人家?！蓖醪ㄐ⌒囊硪磬止镜馈?p> “你小子腦袋里裝的都是漿糊嗎？這個年代誰家缺女孩？！”
李遠帆不再和王波啰嗦了。
既然得到了關(guān)鍵的線索，剩下的便是全力追查小芳姐妹倆的線索。
……
嫌疑人信息及時更正之后，耗時半天的時間，小芳姐妹倆終于被找到了。
派出所民警找到她們時，姐妹倆正坐在離開清水縣的大巴車上。
小芳坐在車上緊緊抱著自己的妹妹，畏懼地看著身旁的一男一女。
她的額頭上有幾塊紅印子，顯然是被人打了。
小芳沒有想到，自己眼中的好“叔叔”，把她和妹妹帶出了水深火熱的家之后，轉(zhuǎn)眼間，又把她們賣給了一個陌生的女人。
臨走時，“叔叔”還親昵地對她說，要給自己和妹妹找個好人家。
小芳雖然只有十歲，但是她知道，被賣掉的女孩能有什么好下場呢？
她想帶著妹妹逃跑，但是突然又來了一個陌生男人，惡狠狠地盯著她。
她剛動逃跑的心思，被男人發(fā)現(xiàn)了，就狠狠打了她一頓。
就在大巴車要啟動的時候，兩個警察上車了。
小芳眼中露出了希冀，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媽媽。
這些警察叔叔，是不是也很壞？
小芳抱著妹妹沒有吭聲，但是她身旁的一男一女極為緊張。
當警察發(fā)現(xiàn)這一行四人之后，立刻就朝這邊走了過來。
兩個女孩，一個十歲，一個四歲，年齡基本對上了。
她們身旁應(yīng)該還有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也對上了。
“你們是這兩個小孩的什么人？”
民警皺著眉頭，看向一旁的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有些緊張，小聲道：“她倆是我一個遠房親戚，跟我一起去隔壁縣玩幾天?！?p> “遠房親戚？”民警看了小芳，和她懷里的妹妹，語氣輕柔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婦女剛想開口，就被民警制止了，“沒你什么事，我讓她們說！”
這時候，一直在小芳懷里安靜躺著的妹妹，突然開口了。
“警察叔叔，我叫江小花?！?p> ……
兩個人販子立刻被押送到了當?shù)氐呐沙鏊?p> 小芳姐妹倆，則是被送回了清水縣公安局。
兩個小女孩長得很像。
只不過小芳看人的眼神很警惕，即便到了公安局，也一直護著自己的妹妹。
姜武連忙去對面小炒店點了兩個菜，還買了一些小孩子喜歡的零食。
姐妹倆大半天都沒吃東西，此時早就是饑腸轆轆。
本就是小孩子心性，看到美食，立刻就放下了心中的防備，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小芳很會照顧自己的妹妹，即便自己再怎么餓，一定要把妹妹先喂飽。
等到小芳姐妹倆吃飽了，才終于肯開口說話了。
派出所那邊也把兩個人販子的嘴巴撬開了。
……
和姜武預(yù)想的一樣。
王波是小芳父親的朋友，之前去過她家里幾次，還給小芳買過禮物。
清水縣本來就不大，小芳父母出事之后，這事兒鬧得很大。
人販子一下子就盯上了這家的兩個女兒，順藤摸瓜聯(lián)系了王波。
王波本就沒工作，一聽給兩百塊錢，就動了歪心思。
他去小芳外婆家好幾次，偷偷和小芳見了面，還給她買了不少的零食。
等待時機成熟，便引誘小女孩跟他一起離開。
人販子原本以為，沒人會關(guān)注這兩個父母剛死了的孩子。
等到發(fā)現(xiàn)孩子失蹤了，他們早就帶著孩子離開了清水縣。
可是沒想到的是，人販子遇到了一群較真的警察們。
不過事情雖然了結(jié)，但是小芳對警察們?nèi)杂幸还赡臄骋?，想來是和她媽媽的死有關(guān)。
時間轉(zhuǎn)瞬到了下午六點，李遠帆準備把姐妹倆送回外婆家。
但是小芳第一次開口提要求了。
“警察叔叔，我和妹妹不想回那里。”
不知道她們在外婆家遭受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欺負。
連最后的“家”，都不愿意回了。
小芳抱著自己的妹妹，就這么靜靜坐在刑警隊的辦公室里。
“要不送孤兒院吧？”李遠帆小聲道。
姜武卻也是嘆了口氣，“聽說她們就是先去了孤兒院，在那里不習(xí)慣，才被送到了外婆家?！?p> “可是，我們局里也不可能留下這兩個孩子啊……”李遠帆無奈地搖搖頭。
姜武也知道，這兩個孩子最后的歸宿，多半還是會被送到孤兒院。
“這樣吧，讓兩個孩子跟我出去一趟?！?p> 這時候，夏衛(wèi)國突然走了進來。
李遠帆一愣，壓低了聲音，“夏法醫(yī)，你一個大男的，帶兩個女孩，不太好吧，而且你平時這么忙，照顧得過來嗎？”
夏衛(wèi)國瞥了眼李遠帆，“我什么時候說我要帶她們回去了？”
“那你這是要干啥？”李遠帆疑惑不解。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p> 夏衛(wèi)國走到小芳姐妹倆身前，輕身耳語了幾句。
小芳的神情似乎有些猶豫，但是當她的視線看向妹妹小花的時候，她還是點了點頭，隨后跟著夏衛(wèi)國一同走出了公安局。
……
公安局對面的小炒店。
老板娘看到夏衛(wèi)國牽著兩個小女孩，滿臉笑意地迎了上來。
“夏法醫(yī)，您這是帶著兩個小侄女來吃飯呀？”
“算是吧?！毕男l(wèi)國看了眼身旁的小芳姐妹倆。
“老樣子來一份？”老板娘笑吟吟地說道。
夏衛(wèi)國搖搖頭，“不要太油膩了，小孩子吃了不好消化，來點兒清淡的吧?！?p> “好嘞?！崩习迥稂c了點頭。
她準備離開，夏衛(wèi)國卻站起了身，“那個，我有點兒事，想跟你談一談?！?p> 老板娘停下腳步，一臉驚喜地看著夏衛(wèi)國。
難道他想通了？
“現(xiàn)在嗎？”
“嗯，就去那兒談吧?！毕男l(wèi)國指了指收銀臺。
這里稍稍遠離了小芳姐妹倆，但是視野內(nèi)，仍然可以看到她們。
老板娘微微一動，就在這里，就這么草率的嗎？
不過看到夏衛(wèi)國的側(cè)臉，她還是點頭答應(yīng)了。
……
收銀臺前。
“夏法醫(yī)，你是說，這兩個小女孩是前些時間……”
老板娘見夏衛(wèi)國沒有自己想的那種意思，心中有些失望。
夏衛(wèi)國點點頭，繼續(xù)道：“我一個大男人帶著她們倆，可能不太方便，所以如果你同意的話，可不可以幫忙照顧她們？”
老板娘喪偶之后，沒有再婚，也沒有孩子。
夏衛(wèi)國覺得這應(yīng)該是個很好的選擇。
見老板娘一時間沒有回應(yīng)，夏衛(wèi)國便出聲道：“你也不要勉強，這只是我突如其來的一個想法罷了?！?p> 老板娘卻是正色道：“這兩個女孩看著可憐，我當然愿意收留她們?？墒撬齻儺吘惯€有親人在世，萬一她們父母那邊的親戚，找了過來，怎么辦呢？”
“放心，我們會協(xié)調(diào)的?！毕男l(wèi)國朝小芳姐妹倆的方向看了一眼，“而且，她家也沒有大的家產(chǎn)遺留，你覺得她們家別的親戚，真的愿意收留她們嗎？”
這種時代，出了這檔子事情，可以算是一個丑聞了。
其他親戚巴不得早點兒撇開關(guān)系。
誰愿意照顧兩個拖油瓶呢？何況還是兩個女孩兒。
這也是為什么兩個孩子平時被欺負了，大人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好，如果能處理好其他親戚那邊的事情，我當然愿意收留她們?！崩习迥稂c了點頭，“我平時一個人在店里，還挺孤單的，有了她們，也算是有個伴兒?！?p> 聽到老板娘的應(yīng)允，夏衛(wèi)國臉上露出了笑容，“謝了。局里也會爭取一部分補貼，畢竟她們父母那邊還有少數(shù)不多的遺產(chǎn)?！?p> 老板娘卻是搖搖頭，“不需要。留給她們那些親戚，免得再找過來鬧。我這個店面，養(yǎng)這兩個小姑娘，那還是綽綽有余的?！?p> 夏衛(wèi)國沒多說什么，該爭取的，還是要爭取。
難道別人還敢來公安局門口鬧？
……
回到飯桌上，老板娘坐在了小芳姐妹倆身旁。
飯菜都已經(jīng)上了。
“來，你們倆多吃點兒。不夠的話，我讓后廚再炒幾個菜?！崩习迥镉H昵地給兩個小女孩夾菜，“這小臉，太瘦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餓著了?！?p> 雖然中午已經(jīng)吃了一頓好的，小芳姐妹倆看到桌上的飯菜，還是吃了不少。
平時能吃飽一餐飯，那就很不錯了。
更別說家里有個惡魔，偶爾還會折磨她們。
能夠安心坐下來吃一頓飯，那就是很幸福的事情。
離開小炒店的時候，夏衛(wèi)國是一個人。
小芳最終同意了留下來。
畢竟相比于回到孤兒院，回到那個可惡的家里，這里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
法醫(yī)室。
“師傅，您把小芳姐妹留在了小炒店？”
姜武試探性地詢道。
當夏衛(wèi)國提出要帶著小芳出去的時候，姜武就猜到了這種可能。
“嗯，你覺得怎么樣？”夏衛(wèi)國道。
“我覺得還挺好，我聽說老板娘一直都是獨自一人生活?！苯渫低得榱搜巯男l(wèi)國，“要是有了兩個小姑娘，倒也有個伴?！?p> 夏衛(wèi)國好像是沒聽懂姜武話中的意思，只是點點頭，“盡快把這兩個案子了結(jié)，盡量給小芳姐妹倆，多爭取點兒好處吧。以后呢，有時間多照顧一下老板娘的生意。”
姜武重重地點頭，隨后小聲道：“師傅，您以后每次去的時候，都叫上我，我可以蹭飯?！?p> 夏衛(wèi)國沒好氣地瞥了眼姜武，“你小子，摳得很?！?p> 姜武嘿嘿一笑，“下次我一定請?！?p> ……
翌日。
李遠帆帶了不少的零食，去對面店里看望小芳姐妹倆。
小芳是個很懂事的小姑娘，她已經(jīng)開始主動幫助老板娘端菜、擦桌子什么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到兩個姐妹有個好歸宿，刑警隊的人也放下心了。
一周后，小芳父母的案子正式完結(jié)。
就如同夏衛(wèi)國預(yù)想的那樣。
她父母留下的遺產(chǎn)本就不多，房子是租的，家里的那么家具不值錢，存款也少得可憐。
其他親戚完全沒有想要照顧小芳姐妹倆的心思。
小芳姐妹倆被安置在小炒店里，沒有一個親戚持反對意見。
這一下，小芳更加看清了這些親戚的真正面目。
雖然她才十歲，但是提前嘗到了人間的冷暖。
另一邊，姜武通過這個案子，等級經(jīng)驗也漲了一大截。
距離9級越來越近。
與此同時，現(xiàn)場勘查也完成了4個，只要再完成6個，他就能獲得“痕檢”的職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