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妍玉得到了休書,與陳啊彘算是徹底劃清了界限,至于兩個孩子,陳啊彘是管都懶得管了,更何況還是兩個女娃,就更加不想要了。
這正合楚妍玉的心思,她打算獨自將兩個娃娃拉扯大。
楚妍涵不忍心讓自家姐姐住別的地方,便將她留在身邊。反正家里的磚頭房子房間不少。
段治平對此并沒有意見,也是讓她在紡織廠中當一個織婦,工錢跟那些織婦們一樣。
又有段治平和楚妍涵幫助,拉扯兩個孩子長大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
而在段治平家中住下的楚妍玉也是對他們感激不已,主動包攬了家中的閑雜瑣碎事務。
楚妍涵不想讓她那么忙碌,但是段治平拉住了她。
因為他知道,如果不讓她做點什么,她住在這里也不安穩(wěn),心中會有愧疚。
與其如此,還不如讓她做點什么,會安心一些。
楚妍涵聽了段智平的話,也覺得十分有道理,便沒有再繼續(xù)阻止她,不過大多數(shù)時候也是幫著一起干活。
這幾天來,段治平能夠看得出來,楚妍涵很是高興。
這也難怪,楚妍涵年幼的時候就因為父親犯事被打入教坊司之中,跟家人生離死別,嘗盡了人間冷暖。
好不容易有一個血肉至親,還是關(guān)系最好的姐姐,自然會高興很多。
但段治平覺得,楚妍涵最高興的,應該是在親人有難的時候,自己能夠幫得上忙。
雖然事情都是段治平辦的,但是誰讓段治平是她男人呢。
這幾天,陳家村的漢子們也來到鄰塘村幫忙,有了這么多人幫忙,一座大院子,很快就建好了。
段治平將那些退役老兵叫來,到現(xiàn)在為止,楊七已經(jīng)給他招攬了四十一位退役老兵,若是組成押送貨物的押貨隊伍綽綽有余。
說道:“院子總算蓋好了,這幾天就給你們放假,麻利的去將自己家人接過來?!?p> “好耶!”
老兵們興奮極了,總算可以回家接家人了,可把他們高興壞了。
等到了這里之后,段治平還會給他們的婆娘安排一份工作,等于兩個人打工,以后的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段治平本來打算讓他們寫書信將他們的家人喊來,可是轉(zhuǎn)念一想,那么遠的路程,又是婦人小孩的,路上更是山匪橫行,流民亂竄,很容易出事,所以段治平就讓他們親自回去將家人接過來。
老兵們個個喜笑顏開,紛紛跟段治平辭別之后,踏上回鄉(xiāng)的路程。
楊七站在門口,目送著一個個老兵滿面春風的從鄰塘村離去。
他們在來之前,一個個的身上只剩下了一身骨氣,不出意料的全是面黃肌瘦、吃喝犯愁的窮苦漢子。
但是現(xiàn)在,誰能在這些笑容滿面的老兵們臉上看得出半點憂愁?
楊七看了一眼低頭忙碌的段治平,突然暢快的笑了起來。
段治平抬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問道:“有?。俊?p> 楊七笑道:“我想起了開心的事情?!?p> 段治平聽著這熟悉的對話,笑著道:“你老婆也生了?”
“額……”楊七尷尬的道:“沒有?!?p> 段治平像模像樣的點頭:“那就是有病?!?p> 楊七毫不在意的笑著,管他呢,既得春風,何惱春雨?
世上豈能再有段先生這樣的奇人?
恰如驅(qū)逐寒冬的一縷春風。
至少對于那些饑寒交迫、食不果腹的老兵來說,是這樣的。
崇山峻嶺之間,有一條山路蜿蜒而上。
山上有一戶人家,在寒風中顯得孤寒寂寥。
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娃在山林間尋摸著被大雪掩蓋的野菜。
她已經(jīng)餓了一天了,肚子里什么東西也沒有。
一不小心,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雪地里。
頓時委屈涌上心頭,忍不住在山林里哭了出來。
一個漢子忙匆匆的從山下跑了上來,喊道:“二妮,你在哪?”
小女孩正哭著,突然愣住了,這個聲音對她來說太熟悉了。
“阿爹,我在這兒?!鳖櫜簧峡?,小女孩喊道。
陳二黑背著一個包裹,順著聲音總算是找到了二妮。
二妮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頓時由哭變成了笑。
“阿爹回來了。”二妮高興的跳到了陳二黑身上。
陳二黑一把抱住了二妮,笑呵呵的道:“走,回家去,阿爹給你帶了好吃的?!?p> 小丫頭但是笑了起來,眉毛彎彎像月亮。
“好耶,有好吃的?!?p> 剛才的委屈,仿佛一下子就不存在了一樣。
二妮抓著陳二黑的臉,歪著頭道:“阿爹氣色變好了許多?”
陳二黑笑道:“有嗎?”
二妮鄭重其事的點頭:“有?!?p> 她揮著手仔細想了想,最后說道:“肯定有?!?p> 陳二黑哈哈一笑,抱著二妮回到了家中。
山上的屋子里,陳二黑的媳婦招娣正在織布。
入冬之后,大雪下了不少,菜是種不成的了,只能靠織布過日子。
屋子有些破爛,所有屋內(nèi)其實很冷,要不是生起了火堆,跟室外的溫度也沒有差別。
但招娣還是被凍得手腳發(fā)紫,臉皮僵硬。
可是為了織布賣錢,她只能咬著牙堅持下去。
“我回來了?!笔煜さ穆曇粼陂T外響起,還夾雜著女兒的笑聲。
招娣立即笑了起來,出門迎接陳二黑。
屋內(nèi),招娣問道:“當家的不是去做工嗎?怎的二旬不到卻又返回來了?”
陳二黑一邊從包裹里面翻出來兩件厚厚的棉襖,一邊笑著說道:“我是來接你們的?!?p> “接我們?”招娣疑惑不已,看著眼前的棉襖,更是奇怪不已:“當家的哪來的錢買這么好的衣服?”
二妮可不管這些,已經(jīng)穿上了暖和的棉襖,頓時祛除寒冷,開心的不得了。
陳二黑笑道:“這是我們財主老爺預支給我們的工錢?!?p> 招娣更加疑惑了:“有這么好的財主老爺?就算有,你那點工錢怎么買得起這么好的棉襖?”
這種棉襖鎮(zhèn)上就有賣,一件得五十文,可貴了。
小孩的便宜點,也得三十文錢。這一來二去可就是八十文錢了,她不知道要織多少布才能買得起。
陳二黑自豪的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你男人現(xiàn)在可是一個月月俸四百五十文呢,怎么買不起?”
招娣神色一滯:“你不是騙我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