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很久,然后對我說:“我不知道……但這故事里說的事情我都清清楚楚,而且,我也做過這樣的事情……”
我想了想,謹慎的問他:“那你覺得自己是這故事里的誰?”
他瞇起眼睛沉默了一兩秒,道:“是裝鬼嚇人的這一個,可我嚇人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后還站著一個人……”
我忙勸他別這么早下定論,把自己等同成故事里的角色去了。
陳樂多少也有些猶豫,但始終沒辦法把自己同書里的角色分離開來。
我讓他好好想想,當初他有這段類似的經(jīng)歷時,是一種什么樣的情形。
他回憶了一兩分鐘時間,才慢慢講了出來。
那還是在兩年以前,陳樂在外打工的時候。
當時他在房產(chǎn)中介上班,工資不高,但因為他會說話,業(yè)績好,每月能拿到不少錢。
陳樂也不是那種艱苦樸素的人,手里有些閑錢,也希望自己能過得好點。
最初他和很多同事一樣,都住在單位的員工宿舍里,后來自己發(fā)現(xiàn)一套價格低廉,而且環(huán)境不錯的房子,索性便租了下來。
但畢竟他也是行內(nèi)的人,心知這樣一套房子,這個價位明顯是有問題的,為此也專門和戶主打聽過,于是他便聽到了女主人半夜受驚的故事。
可陳樂那種痞子性格,雖說對這種邪門兒的事情也有些忌諱,可心里并不十分相信,或者說他根本就沒當成一回事。
在那屋子里住了一段時間,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古怪,更加覺得戶主杞人憂天,這一大棟屋子,白白便宜了自己。
而故事里所描繪的事情,發(fā)生在國慶長假期間。
陳樂這些年在各地輾轉(zhuǎn),也認識了不少人,其中有個朋友,名叫林毅軒,似乎就是那故事里的主人公。
林毅軒是位小學老師,國慶學校放假了,閑著無事便出門旅游,于是便有了陳樂招待他的事情。
按照陳樂的說法,那一晚的情形和故事里描述沒多大差別。
就因為以前曾和林毅軒說過這所屋子里發(fā)生的事情,林毅軒也是個嘴硬不服軟的人,因此陳樂才有了惡作劇的想法。
唯一不同的,就是陳樂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有個故事里所描述的腦袋。
但我看他現(xiàn)在的模樣,仿佛跟想通了什么似的,臉上一副煥然大悟的表情。
他一面跟我說著,一面用手比劃,似乎單靠言語已經(jīng)不能描繪出當時的情形。
他說,那時候林毅軒看清楚他扮鬼的樣子,確實松了一口氣,也差點笑出聲了。
但這反應僅僅只是一瞬間,眨眼就變了。林毅軒的臉色越發(fā)白了許多,表情扭曲起來,盯著他一個勁的朝角落里縮。
陳樂也沒想到他會有這么激烈的反應,只覺得自己這玩笑開得有些過了,心里也著急起來,匆忙上前想要跟林毅軒說明情況。
但陳樂一碰他,他整個身子就會狠狠的抖一下,還埋著腦袋兩手朝外打,似乎想要把陳樂從自己身邊推開。
陳樂無法,只能不停出言安慰,一個勁的道歉。
這鬧騰了大概半個多鐘頭,林毅軒這才平靜了下來,抱著腿在墻角蹲了一晚上。但不管陳樂跟他說什么,他都沒回答過一個字。
陳樂只當是自己的緣故,心里愧疚,也就這樣守了他一個晚上。
林毅軒原本打算的玩?zhèn)€四五天,但因為出了這件事情,第二天一早就提前離開了,后來再也沒跟陳樂聯(lián)系過。
為此陳樂郁悶不已,時間長了,才漸漸忘了。
我聽完這整個過程,感覺書上所說的人,確實就是陳樂和林毅軒無疑,即便不是全信,但也有了七八分。
我倆沉默了好一會,想把這事情前因后果聯(lián)系起來弄個明白。
陳樂的想法比較簡單,他把書朝我倆中間一擺,說:“沒準這東西,還真就是林毅軒寫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會到你的手上……”
我搖了搖頭,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
假設書里這個故事寫的就是陳樂的經(jīng)歷無誤,林毅軒確實有很大的嫌疑,但這并不能說明寫下這個故事的人一定就是林毅軒本人。
沒準他回去之后也同別人講過自己這段詭異經(jīng)歷也說不定,所以也可能是聽他講故事的人記錄下來的。
再然后,這是葉泠送來的東西。葉泠的書里為什么會有林毅軒的故事,他們之間是不是有某種交集,眼下我們都不得而知。
但按照我們之前的猜測,葉泠想通過這書告訴我一些不為人知的信息,那現(xiàn)在因為陳樂的緣故,我就有了兩個重要的線索,一是林毅軒本人,二是陳樂住過的屋子。
可想到這里,我又覺得這事情實在太過巧合。如果不是因為陳樂回來,并且跟我相交要好,那我根本不會知道這故事涉及的人物是誰,依舊只能像個沒頭蒼蠅般四處亂撞。
這更像是一個陰謀,把我們幾個人,通過一些事情穿在一起。
陳樂聽完我的解釋,摸著下巴想了幾秒,臉色也嚴肅了起來,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事情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可問題是誰有那么大的本事花那么長的時間來安排,更別說操作性幾乎為零了。這安排的人又圖個什么?”
我盯著他緩緩吸了口氣,也反駁不了他的問題。
但真要讓我用巧合來解釋,雖然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但那陰謀論的想法壓在心里,始終讓我無法釋懷。
于是我考慮了一會,對他說:“要不你幫我聯(lián)系一下這個叫做林毅軒的人?”
陳樂面露難色,說這也不是不行,但稍微費些時間。畢竟他們早就斷了聯(lián)系,他換過手機也沒保存對方的號碼。
而林毅軒所在的地方,陳樂的幾個朋友和林毅軒都不算熟,估計得靠他們幫忙打聽一下才行。
我覺得只要能聯(lián)系得上,雖然費些功夫但也是好的。
陳樂也沒耽誤,我倆商量完畢,他就跟他朋友聯(lián)系上了,打了幾個電話后,才轉(zhuǎn)頭對我說:“行了,跟朋友說好了他們?nèi)臀掖蚵?,你收拾下咱倆今天就走吧?”
我不確定的問了一句:“這就到你朋友那去?”
他斜瞅了我一眼,說:“放屁,現(xiàn)在就去有個屁用啊,不知道得多長時間,我倆先到我租住過的屋子那去。人找不到,但房子不會跑對吧?!?p> 我點頭稱“是”,陳樂立馬起身準備回家收拾東西。
我一看他比我還積極忍不住就笑了,他倒是不以為意,邊走邊說:“這事都跟我扯上關系了,我能不積極嗎,我倒要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打我的主意,真當我跟你似的好欺負!”
我聳了聳肩,任由他說。
這之后大概過了兩個小時,我倆收拾好東西,約了地方碰頭。跟家里也只說出門旅游去,我爸媽倒也沒太在意。
這路程要跨一個省,我倆合計了一下,覺得之后用錢的地方肯定也少不了,選了價格便宜的火車。
顛顛簸簸,晚上也睡得很不踏實,差不多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到,下車時候都異常疲憊。
好在陳樂聯(lián)系了他在這邊當房產(chǎn)中介時候的同事,別人休息還跑來接我們,很是熱情,連旅社都幫我們找好了。
三人胡吃海喝一頓填飽肚子,陳樂朝我使了個眼色,就開始和他同事套話,問他說:“對了,我之前租過那房子,現(xiàn)在有人住沒有?”
他同事喝了一口酒,連連搖頭,說:“那房子,都說邪門兒,你之后租出去過兩次,住的時間都沒超過一個月的,你說怪不怪?”
陳樂笑了笑,拍著他同事的肩膀,說:“那沒租出去就行?!?p> 他同事擦了擦嘴角的啤酒,瞪眼問他:“怎么?你還想租,你們不是來旅游的嗎?”
陳樂搖頭笑道:“也不是,我有樣東西,之前走的時候忘在那屋子里了,這不就想麻煩你帶我去一趟,拿了就走?!?p> 我一直聽著倆人對話,沒差一句嘴,只是略微覺得陳樂這話說的有些冒失,畢竟那屋子都已經(jīng)換過兩批人了。
但后來我才知道那屋子里除了一些大型家具之外也沒什么東西,都不怕偷。再者說陳樂同事或許相信他的人品,因此也沒忌諱,很爽快就答應了。
只是問及忘了什么東西在那屋子里時,被陳樂嘻嘻哈哈的敷衍過去。
吃晚飯已經(jīng)是傍晚了,在陳樂的催促之下,我倆跟著他同事回公司拿了鑰匙,直奔那棟屋子而去。
到了目的地我才發(fā)現(xiàn)這地方跟我想想的完全不同,這是一棟單元樓,陳樂說那套房子就在三層,站在底下就能看到窗戶??雌饋砗喓唵螁?,和周圍的建筑沒什么不同。
不想我們剛要上去,陳樂的電話響了。
我看了看他是神色,似乎是他朋友那邊有了消息。這事我倆都不想讓他同事知道,所以我率先跟他同事上樓去,他自己在樓下接電話。
等進了屋子,環(huán)境看起來和故事里沒什么差別,陳樂的同事十分客氣,只對我說先隨便坐下,他去衛(wèi)生間上個廁所,同時也等陳樂上來。
我一個人在屋里稍微轉(zhuǎn)悠了一會,看屋子里的家具都還挺干凈,沒有灰塵,想來平時也會有人來看房子。
就連故事里那個床頭在門側的房間我也看了看,但沒覺得有什么古怪。
最后實在無事,我站在窗戶口朝下看,見陳樂還在下面講電話,但眉頭緊皺著,樣子十分嚴肅。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他那副模樣,我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也說不清楚原有。
恰好這時候陳樂也朝樓上看了過來,見到站在窗邊的我。
但他的反應十分奇怪,一動不動定定的看了我?guī)酌?。忽然就揚起手朝我用力揮了揮,張口沖我喊著什么。
我聽不清楚想,把頭朝窗外探過去。他頓時更加緊張了,扯著嗓子大喊起來:“余洛!你后面有個人!”
我心頭一凜,下意識想回頭轉(zhuǎn)身,但還不等我動一下,忽然就覺得背后被人使勁推了一把。好像有只很冷的手,緊緊抓住了我后脖頸,用力壓著想把我從窗戶推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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