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男主出場

　　白玉笙懶慵地靠著單座位的黑色大沙發(fā)，旁邊的咖啡冒著熱氣，把暖和可親的香氣散發(fā)到整個房間都是，可也沒有引得他碰一下。時鐘短指針指著一字。

　　門外有八個荷槍實彈的親衛(wèi)守著二樓。門外偶而傳來一樓的吆喝聲、嚎哭聲。

　　「少爺，傭人宿舍那邊的變異情況已經(jīng)被護衛(wèi)隊控制下來，白公館大約三分之一人手變異為失去生命體征的咬人者，現(xiàn)在運作恢復正常，水電、通訊等也一切正常?！?p>　　「五伯公好嗎？他那里護衛(wèi)夠不夠？」

　　「你放心，他很好，云姨也沒事。所以白公館這邊的人沒有太亂。我已經(jīng)讓青龍派足夠人手去支持五伯公?！?p>　　「那就好。你說說其它地方的情況?！拱子耋先嗔巳囝~角，清晨五點多到現(xiàn)在，他都覺得頭痛身重，隱隱有些熱。他揮手叫過角落的幫傭，「換一杯熱檸檬水。」幫傭自收了冷掉的咖啡出去。

　　「現(xiàn)在帝都老宅、白公館、別墅、還有老爺外宅，各地重要設施，留在宿舍的親衛(wèi)隊已經(jīng)分別集合點名，所有親衛(wèi)隊員三千七百多人中，能報到的共有一千九百多人，另外六百多人正在發(fā)燒，六十一人在沖突中受傷，沖突中死亡者四十九人，其他人在外面失蹤或著需要護著家人不能報到。另外，四隊貨物護衛(wèi)，還在外頭，聯(lián)絡不上。還有一隊出事時在漠北我們的基地。另外全國的辦事處大部分也未能連絡到。個別辦事處主管匯報，出事是清晨時分，只有少數(shù)人回到辦公室，他們是在上班途中遇事，成功逃回辦公室，現(xiàn)在被困出不來。」

　　「將上城所有親衛(wèi)隊集合到白公館這里來。外宅不用理會。情況是全球性還是地區(qū)性？」

　　「全球性。人口密集地區(qū)情況非常嚴峻，我們聯(lián)邦的醫(yī)院情況開始失控。白元帥不在，只有郭總長在各個頻道的講話，呼吁民眾冷靜等候救援，并將在全國多各中樞地帶，包括上城，設立安全區(qū)?！?p>　　白玉笙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根據(jù)各國的推測，這個病毒，是個怎樣的情況？以我所知，這個東西可以在風中傳播，那它是否可以存在在水和泥土里面，在感染接觸的人？」

　　「初步檢驗結果是可以。水、泥土都可以成為感染源?！?p>　　「病毒怎樣才能被消滅？」

　　「一般的消毒方法都不管用。酒精、漂白水等都不行?！?p>　　「那就是說，這東西未知如何消滅，還會污染……不行，這樣整個世界，所有體系都會受損，歷史進程倒退。」

　　他父親，元帥白經(jīng)緯的副官麥時峰繼續(xù)報告：「元帥臨終時將保險庫鑰匙交給我，讓我轉(zhuǎn)交給您?！?p>　　麥時峰沒有在這個時間擇主而侍，很好。

　　「我想把保險庫里的東西拿出來?！?p>　　「少爺是不是派護衛(wèi)隊去？」

　　「帝都的，派老宅最強的親衛(wèi)把保險庫整個送來，人數(shù)要夠。漠北……滯留在漠北的隊伍……原地警戒，保住糧倉，先不要回來，保險箱遲些才拿回來吧?！?p>　　「好的少爺，我去安排一下?！果湑r峰抱著活頁夾，繼續(xù)站在原地。

　　「還有什么事？」

　　「老爺他……臨終讓我傳話。」

　　「傳什么話？」

　　「我錄了音，少爺我把錄音傳給你。」麥時峰待少爺示意，低頭退出房間。

　　「等等?！拱咨俾曇粼俅雾懫?。麥時峰站住，問：「還有事嗎？少爺?！?p>　　「安排了親衛(wèi)去你家接你家人了嗎？」白少問道。

　　「這……人手緊張，我不敢?！果湑r峰罕有地說話打結。

　　「去吧，趕快救出家人?！拱咨倮淝宓穆曇糇岥湼惫俸眍^咽哽，默默關上門。

　　白玉笙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打開文件。麥時峰稍微帶著哭腔的年輕聲音響起：「可以了，您說吧元帥?！挂话焉n老的聲音，帶著喘聲響起?！赣耋鲜莻€好的，家中的事讓他管著我放心。他就算不認我，也應當會為他祖父守著吧。是我對不起艾琳，他恨我，我心里還好受些。告訴玉笙家里和漠北基地的保險箱密碼，是他母親外婆舊宅的電話號碼。玉劍那個不成器的，也不必留什么給他，讓他跟著他二叔混吧。至于曾蕓仙，她既然跟了我二十幾年，該得到的都得到了。跟玉笙說，旁支那些叔伯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都是親戚，不要讓白家給人看了笑話。還有外面的事，不要讓姓朱的那群蛀蟲亂來。讓老陳他們?nèi)齻€找玉笙。我們白家的家業(yè)能牽制姓朱的。段小子有血性，不容易合作。算了，不要讓玉笙難做。玉笙……我的兒……」說到后來，帶著哭腔的老人聲量越來越虛弱，響起麥時峰由關心到哭喊的聲音。

　　檸檬水由熱變涼，白玉笙一動不動。白公館還是跟昨天一樣，冷清。

　　把白家撐起來吧。為了祖父，也……為了爸。

　　活了二十多年，他頭一次發(fā)現(xiàn)天地悠悠，人生渺渺，自己像蜉蝣一樣。他從前從來不重視父親。一個侮辱了母親的父親，在外面養(yǎng)女人，把自己親自追求、親自娶進門的愛妻氣死的父親，他恨?？墒沁@個父親卻還是跟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F(xiàn)在連這個人也沒有了。

　　站到窗邊，上城的天空灰蒙蒙，眺望遠處，沒有變化的灰色天空外面，會有什么讓他期待的？

　　他含著金鑰匙出生，萬千寵愛在一身，白家嫡系長子，前任總長是他干爹。父親身為元帥四十年，家里太曾祖年代已是功勛世家，白玉笙自幼要什么有什么。

　　他不知道愿望是什么，希望是什么。他所求的，這世界已經(jīng)不能給他了。他只要已經(jīng)逝去的母親。所以，他無欲無求。

　　他的長相也隨了母親，長長的眼尾、英挺上挑的眉，顧盼自帶一份美態(tài)，卻不女氣，反而有一番古韻。眼睛閃亮像藏著話，顯得靈動；唇豐潤小巧，帶著美麗的櫻色，人卻不愛笑，嘴角常帶著一絲涼薄，嘲諷著殘破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