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發(fā)入宮,不知引起幾人注意。
不過,就算是注意,也未必太過當(dāng)一回事。一個傀儡皇帝,召見一個莽夫,還算不得威脅。
第二天,吳發(fā)起得很晚。
“老爺,洗把臉?!?p> 日上三竿,眉心帶著胭脂記的丫頭,端著盆,拿著棉布,要伺候他起床。
兩世為人的吳發(fā),哪里受到過這種待遇,很是不習(xí)慣被別人伺候,接過棉布搭在肩上:“我自己來?!?p> 小丫頭低頭站在一邊,似乎有些畏懼。偶爾斜眼看一眼洗臉的老爺,小丫頭就很害怕,這個比她高出一截的老爺,張嘴把她吞進肚子里。
外界都說,老爺是一個莽夫,很兇很兇那種。
“丫頭,你叫什么名字?”
其實吳發(fā)心中已經(jīng)有些猜測,還不是很確定。眉心長著胭脂記的,紅樓中也就只有一個。
“我叫香菱?!?p> 小丫頭大約九歲十歲,有些瘦小。乍一到陌生的地方,很是拘謹。
她本來跟著姑娘的,姑娘與老太太要指揮丫鬟仆人,到處張貼喜子與掛喜布,掛燈籠的,就讓她來伺候老爺起床。
她還是很抗拒的,姑娘雖然大大咧咧,其實人很好,跟在姑娘身邊,她并不害怕。
“你怎么進入府中的?”
果然是這個丫頭,本來她應(yīng)該有一段幸?;橐龅?,被薛大腦袋驕橫,打死了馮淵。
這個本應(yīng)該一生歡樂,家世不錯的姑娘,幾經(jīng)轉(zhuǎn)賣,最后還因為賈雨村的瘋狂,斷送她與父母見面的機會。
不論哪個時代,人販子最該死!
“老太太街上把我買來的?!?p> 香菱怯怯懦懦。
“還記得家里有什么人?”
一邊擦著臉,吳發(fā)對這個丫頭,內(nèi)心產(chǎn)生同情。
“不記得了呢。”
小姑娘口音雜,分不清哪個地方的。
她被拐賣的時候,還是很小的,哪里記得這許多?
隱約間,吳發(fā)有些記憶,也不是很清楚:“放心,等我忙完這陣,著人留意著,要是能找到你的家人,我?guī)湍銈円患胰藞F聚?!?p> “多謝老爺!”
香菱跪在地上,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吳發(fā)咧咧嘴,幫助人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吳發(fā)就是喜歡幫助這種小姑娘:“未必找得到,也不要有太大期望。”
香菱一邊抹著眼淚,她被轉(zhuǎn)賣幾次,這是遇到的最好的一家人。老太太慈祥,姑娘大大咧咧,但是人很好。
老爺是男爵,位高權(quán)重,也是一個大好人。
她在這里,并不感覺委屈。
“老爺?!?p> 一個丫鬟在門外說道:“老太太讓奴婢前來請老爺,說是寧國府璉二爺,前來拜訪。”
“呦呵?”
能屈能伸啊,榮國府有一個國公超一品的老太太,果然不簡單。
這個一向慣于高樂的老太太,還是有些頭腦的。
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這就要看你們的誠意才行。
來到前院的時候,賈璉還是大豬頭,臉上堆笑,更像二師兄。直接一個跪拜:“拜見爵爺,冒昧打擾,還請海涵?!?p> 其實榮國府中,有兩個人物,吳發(fā)還是比較欣賞的。
一個是主內(nèi)的王熙鳳,在榮國府窮奢極欲中,依舊維持著臉面。不過這女人欣賞歸欣賞,就是心狠手辣,八面玲瓏的,把你吞下肚,都不吐骨頭那種。
另一個就是,把榮國府外面的事情,各方關(guān)系,處理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辦什么事情,也可很好完成。賈璉還是有一定的本事的,就是一點不好,色!
連自己老子小妾都偷那種。
“你來做什么?”
欣賞是欣賞其能力,這個人吳發(fā)不喜歡。
吳發(fā)皺眉,昨天剛剛找茬,今日就帶著禮物登門拜訪,說真的,吳發(fā)還想打賈璉一頓。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但是放在對頭身上,那就是威脅。
“昨天回府,老爺責(zé)令我要修口德,這次就是不修口德惹的禍,所以前來向爵爺?shù)狼??!?p> 賈璉很是認真的說道:“誠如爵爺說的,我們雙方本沒有仇怨,也沒有矛盾誤會,上次我的錯,爵爺咱們翻過如何?”
賈赦可沒有這種頭腦,也沒有這種心胸。
這一切的總導(dǎo)演,怕就是榮國府的老太太。這個老太太,揣著明白裝糊涂,可是不簡單的。
“可以啊?!?p> 你給我臉,我未必就打你臉。吳發(fā)認真點頭:“我這人青皮起家,最喜歡交朋友,不喜歡樹立敵人。喏,我可是聽說,璉兄府上,姑娘們個個國色天香,要不你們府上幾個姑娘都嫁給我,咱們聯(lián)姻不是更好?從此成為一家人,相互幫扶?”
我肏嫩釀!
你個莽夫!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混賬!
賈璉心里狂罵,臉都有些發(fā)綠。
吳發(fā)嘆息道:“你瞧瞧,你瞧瞧,走吧走吧,都不舍得把妹妹們嫁給我,你們真心與我交朋友?哼...送客!”
賈璉臉色漆黑的離開,回到府中的時候,榮慶堂中,史老太君在內(nèi),都很是疑惑:“怎么,咱們都主動去示好,吳男爵還給你難看?”
“不是。”
賈璉眼睛里都是羞惱,掃過十來歲的迎春,八九歲的探春,六七歲的惜春,還有七八歲的林黛玉,賈璉腫胖的臉黑如鍋底。
這個吳男爵,真是禽獸,比他還要不要臉。
他只是喜歡偷老爺?shù)男℃@個吳男爵怎么能對他的妹妹下得去手?
都還這么小啊。
“不是什么?”
看著賈璉臉色不好看,賈母臉色也是陰沉:“是不是你說錯了話,沒有結(jié)交好吳男爵,吳男爵把你趕了出來?”
神京城中的頂級勛貴,賈璉出門在外,代表的就是榮國府的臉面,誰敢不給三分臉?
現(xiàn)在賈璉灰頭土臉回來,絕對是沒有讓對方高興。
“噯...這個吳男爵,竟然想著與咱們聯(lián)姻!”
賈璉憤怒異常:“還是把幾位妹妹,全部都要嫁給他!”
“?。?!”
榮慶堂中,所有人都是驚呼出聲。
窩在賈母懷中的大臉寶寶,更是臉色一變,生怕下一刻,老祖宗就會答應(yīng)一般,撤下脖子上的通靈寶玉:“我要你這撈什子做什么?姐姐妹妹都保不???”
榮慶堂為之一驚,這件事情與這位小祖宗又扯上了什么關(guān)系?
干嘛發(fā)這么大火?
賈母則是把什么都拋在了腦后,拍著腿大喊:“我的小祖宗,你這是做什么?”
本來錯愕不已的榮慶堂中的眾人,紛紛去撿玉。賈母更是頓著龍頭拐:“哪個要把你的姐妹嫁出去的?”
賈璉灰溜溜溜走,再不溜走,他就成為,那個把妹妹嫁給吳男爵的慫恿者。
老太太疼起戴玉的大臉寶寶,可是絲毫不講道理的。
......
“嘿...”
送走賈璉,吳發(fā)心情舒爽:“本爵爺就是如此現(xiàn)實,不聯(lián)姻我不放心你們吶...嗯嗯?額...我曰!”
吳發(fā)心神一顫:“未來白茫茫一片的榮國府,誰要是聯(lián)姻誰特么腦殘!”
別人都是多都還躲不開,自己還要上趕著,抻著腦袋過去,讓人家上枷鎖?
嘴角一扯,吳發(fā)摸了摸臉:“姑娘雖好,小命更好,賈家,朋友都做不得啊,皇帝要是乾坤在握,必然收拾賈家...”
賈家女,送被窩里來,都要踹出去那種。
“小香菱,給老爺挖一瓢水來?!?p> 大冬天的,必須要涼水壓壓驚,色令智昏,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差點一頭鉆進死亡陷阱?
“老爺,涼水已經(jīng)結(jié)冰,很涼的,您還要嗎?”
自從吳發(fā)說出,幫著香菱找家人,香菱很明顯對吳發(fā)親近一些,也信任不少。不再那么畏畏縮縮的,這么好的老爺,不會真的一口把她吃了吧。
“算了,算了?!?p> 吳發(fā)揉揉額頭:“老爺剛才洗了涼水澡?!?p> “老爺哪里洗的?這么冷的天,洗涼水澡會生病的...”
吳發(fā)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老爺剛才被人生淋了一身涼水。”
還好醒了,及時剎車。
雖然他并不是真心就要娶幾春,不過戲耍賈璉,也讓吳發(fā)忽然明白:“特么的,誰愛拯救誰拯救,大不了寧榮二府白茫茫一片的時候,幾個清白的,收入府中就是?!?p> 這么一想,吳發(fā)心情大好:“說不得,我還要推波助瀾,讓寧榮二府快點白茫茫一片?!?p> 有些姑娘,不能便宜了大臉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