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各自行動
按照張邦昌張相公的說法,若我東京城被金兵這么圍下去,敵人后方能源源不斷地獲得軍糧補給,再不濟也能分兵各處到地方劫掠,反觀我東京城,人口百萬之巨,縱然儲備糧再多又能吃多久呢?
所以,我們東京城盡管堅固,但卻不可固守,否則有彈盡糧絕、城破國亡之險!
這一通發(fā)言的最后,張邦昌給出了一個最后的結論——
我們大宋朝廷與城外金兵唯一的出路,就是議和!
“唔……”
趙桓盡管對此表示十分贊同,但表面卻沒有流露出半點這方面的顏色,而是立刻轉頭看向了自家三哥趙楷,問了一句,“三……卿怎么看?”
這段時間以來,“三哥”這個親切的稱呼叫多了,他這位官家差點沒在這正式場合下叫了一聲三哥,鬧了點笑話。
“……可以!”
“哦,既然趙院使不同意,那這事……等,等一下!”趙桓反應過來后,頓時一臉愕然地看向了自家三哥,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你同意議和?!”
“臣弟也覺得張相公剛剛說的很有道理,不過……臣軍政院這邊,對我大宋的議和條件有要求!”
趙桓這邊迫不及待地問道:“趙院使請說!”
看到這位大宋官家的這副樣子,趙楷忍不住雙眼微微一瞇,頓了頓,目不斜視地淡然說道:
“很簡單,那就是我大宋不投降稱臣,不割地賠款!我大宋承諾不追擊,達成議和后金人速速退軍,不得已任何形式對我大宋之地進行燒殺擄掠,否則,我們宋軍將士,必然對北歸之金軍進行堅決反擊!”
“……”
此言一出,垂拱殿內的君臣們都是一片寂靜,面面相覷之余,心下更是哭笑不得。
這叫同意議和?
這分明就沒打算議和!
和那些窮兇極惡、貪婪粗鄙的金人議和,居然提什么不投降不割地不賠款,就算是蘇秦張儀在世,也不可能談得下來啊!
群臣們都是一陣無語,心下暗暗腹誹,就禁軍那些廢物點心,是怎么給你自信敢說出堅決反擊這四個字的……
就這種態(tài)度,怕是會激得金兵反過來加強對我們東京城的攻勢吧?!
議和派這邊試圖爭取一下,讓軍政院這邊別堅持如此天真的議和條件,但是,趙楷不僅堅持,而且還把這幫在他看來就是投降派的大臣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眼見這位軍政院院使如此堅持,議和……呸,應該是投降派大臣們也終于沒再堅持,只是爭著把使臣安排成了他們這一陣營的人!
嗯,議和正使張邦昌,副使這個位置嘛……給了四壁都巡檢使范瓊。
表面上,說是也給軍政院一個使臣名額,也能讓軍政院一方參與到議和談判中來。
而實際上呢,現在朝堂上誰不知道,范瓊這位軍政院的邊緣人物,連職位都還在舊體系中,根本沒被納入新的軍制職位里面,早就倒向了議和派,成為了宰相唐恪的走狗。
對于這些投降派大臣們的設套挖坑、步步緊逼,趙楷主導的軍政院卻沒有什么反應,盡管主戰(zhàn)派這邊的大臣們如何栗、梅執(zhí)禮這些個大臣據理力爭,但無奈現在朝堂上下,力主議和的人太多,勢力太大了……
不過,最讓他們納悶的是,鄆王殿下怎么什么反應都沒有呢?
早朝結束后,投降派這邊為首的幾位大臣聚集到了一起,討論起了他們主導的投降……呸,是議和之事居然進行得如此順利,鄆王殿下那邊會不會還暗藏著什么后手……
不過,眼下皇帝已經正式下旨,張邦昌與范瓊也出城開始與金人和談。
優(yōu)勢在我,就算鄆王殿下還有什么后手也來不及了……
“眼下金人也是進退兩難,我料他們也不敢提出多過分的條件,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等張相公把金人的條件帶回來……”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鄆王殿下提出的不投降稱臣,不割地賠款!金人不可能答應這樣的議和條件,我們要想想辦法……”
莫儔等諸位大臣滿臉的心有不甘,本來他們都想好了,利用《魚躍·在淵》這首軍歌來攻詰鄆王心存異志,如此一來,軍政院一方必然措手不及,而他們的議和主張必然能成,甚至以此為契機插足軍政院……
然而,這個在他們看來十分高明的謀算,卻因為官家的騷反應下還沒來得及推出去,便直接夭折了!
“這個簡單!”
諸位大臣中,前尚書左丞的耿南仲捋著胡須,輕輕一笑,“我已經想到法子了……”
耿南仲盡管現在失去了官職,但官銜還在,在朝廷的關系網絡和影響力依舊很大,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身份——
官家趙桓的老師。
“哦?”
莫儔等大臣們十分好奇,“愿聞其詳?!?p> “諸君別忘了,太上皇還在宮里呢!……”
頓時,這些大臣們眼前一亮,對啊,他們怎么把這位教主道君給忘了呢!
若他知道了鄆王殿下提出的這些苛刻議和條件,會阻礙兩國的和平,會怎么樣呢……
……
大宋朝堂上暗流涌動,投降派與主戰(zhàn)派勾心斗角,甚至連銷聲匿跡許久的高俅,都開始活躍起來,經常在太上皇趙佶的延福宮出入……
對于這些,鄆王趙楷主導的軍政院似乎并未覺察到不妥,而是依舊推進著軍政院各司各部的工作,尤其是禁軍的整頓與訓練,軍中將士們的精神氣概幾乎是一日一變,日新月異!
也恰好是張邦昌、范瓊兩人出使城外,與金兵議和的這一天,禁軍里荊超所率領的狙擊特戰(zhàn)隊莫名集體消失了,各營各部的將士們莫名地有些不習慣……
沒有了他們這些個兵王的表率與刺激,大家的平日訓練仿佛也少了點什么,感覺都有些提不起勁來。
東京城城東,約莫五六里地的汴河,被冰封了的厚厚的河面某個地方,突然傳來了細微的鑿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