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表白
六皇子還好,只不過略微嗆水,而候瑾玉因暈倒,似乎嗆水很多,叫也叫不醒,連呼吸幾乎停滯了。
“瑾玉應該是被水嗆住了?!?p> 采薇見情況危急連忙心臟復蘇和人工呼吸,站在一旁的六皇子見此狀不由得大吃一驚,但見不一會兒候瑾玉將水吐了出來,呼吸也恢復正常,心中大石才算落地。這邊馮立仁關好門便過來看六皇子與候瑾玉,檢查了候瑾玉的傷之后道“只是皮外傷,暈厥也不過是勞累所致。采薇,你去屋里拿點金瘡藥給小侯爺敷上?!?p> 采薇告了個“是”便去找藥。
接著馮立仁便對六皇子道“請六皇子移步,老臣有話說?!?p> 兩人便去了馮立仁臥室詳談。采薇拿著藥小心地為候瑾玉包扎了傷口,然后便守在一旁。候瑾玉因修養(yǎng)片刻有了知覺,朦朧間見繡床薄帳,稍緩過神就見采薇伏在桌子便打盹。
候瑾玉忍不住納悶道“采薇妹妹?”
采薇本就警覺,聽得候瑾玉的聲音立馬睜了眼“侯家哥哥,你醒了。現(xiàn)在傷口還疼不疼?”
候瑾玉搖了搖頭“好多了,想不到終于能見到你呢。對了,六皇子呢?我就記得昏昏沉沉的,怎么就到你這里呢?”
采薇便將六皇子進來的過程講了一遍,順道講了搜府的事,至于怎么藏他與六皇子,采薇并未細說“……就這樣躲過了搜查,六皇子現(xiàn)在正與我爹商量事兒呢。你奔波了這么久,餓不餓,渴不渴?!?p> “被你這樣說我倒是覺得又餓又渴的?!?p> 采薇趕緊端來茶“你先喝著,我去給你熬點粥?!?p> 喝著熱茶吃著暖粥,候瑾玉總算恢復了元氣。采薇剛接過空碗,就見馮立仁帶著六皇子過來。
馮立仁道“采薇,你先出去,我們有要事商量?!?p> 采薇便好言相勸“爹的要事女兒也知道,只是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天大的事兒也要慢慢來,現(xiàn)在六皇子和侯家哥哥已經(jīng)找到,也算是了了一件大事。他們二人奔波這么久,好不容易的,也該休整一番才是?!?p> 馮立仁這才注意到六皇子面色憔悴便道“是老臣急功近利了,沒注意六皇子貴體欠安,實在是老臣罪過。”
六皇子擺手道“我知道馮將軍一心為國,現(xiàn)在瑾玉傷勢需要休養(yǎng),我也略有疲態(tài),待明日咋們?nèi)嗽購拈L計議?!?p> “是,不過臣下屋子稀少,只能委屈六皇子與侯小爺將就在一個屋檐下?!?p> “這只是小事罷了?!?p> 馮立仁便道“采薇,你去我那里找兩件干凈的衣裳給六皇子和小侯爺。”說完便引著二人去了另一間房。
第二日,采薇像往常一樣出門換繡品買菜,經(jīng)過一家藥鋪見四下無人才進去買了補氣血的藥?;氐郊依锉闾砹水敋w鯽魚湯,枸杞紅棗烏雞湯兩道菜。
擺飯上桌,見馮立仁三人面帶喜色,想來是想到什么好主意呢。
“來,先吃飯吧。六皇子請上座?!?p> 六皇子落座,其他三人才依次坐下。
吃著飯菜,六皇子便夸到“馮姑娘好手藝。”
采薇笑道“這一路艱苦跋涉,最是要補氣養(yǎng)血的,所以特地燉的這湯?!?p> 候瑾玉吃了湯展顏一笑,見采薇明艷動人,心中頓時一暖,但想到此刻境地,又忍不住傷神。
采薇并不知道候瑾玉心思,只是開心地為六皇子和候瑾玉介紹吳中的生活情況。飯罷,采薇便走在小庭院中散步。
候瑾玉見狀也跟隨其后,“采薇妹妹留步?!?p> 采薇停下,候瑾玉接著道“自從上次松風亭一別,我們已有半年多沒見了?!?p> “是呀——”
“不知妹妹還記得松風亭那時我問的話?”
采薇想起那日分別之時的話,忍不住臉紅起來,點頭道“我記得?!?p> 候瑾玉此時從懷里掏出東西來,雙手一呈,只見一個鴛鴦配,和一個香囊扇墜。
“這香囊扇墜是妹妹送的,我一直貼身保存這。而這鴛鴦配,我記得是咋們一起猜燈謎的時候得的,那時候你一半我一半。不知另一半妹妹是否戴在身上?!?p> 采薇以前并不常戴,但是察覺出候瑾玉心思之后,自己便把這鴛鴦配隨時戴在身邊。
采薇從懷里掏出另一半鴛鴦配,輕聲道“我,我也時常戴著?!?p> 候瑾玉見了忍不住大喜“看來,我知道妹妹的答復呢?!闭f著便雙手抱著采薇的手,被柔軟細膩的手包裹著,采薇也并不反抗,只是默默的看著自己的鞋尖。
兩人順勢坐到一旁的石凳“妹妹以后喚我瑾玉便是?!?p> “那你便叫我采薇?!眱扇嗽捳Z柔情如水,微風吹過,也能沁出點點蜜糖來。
候瑾玉見此刻的采薇,心中萬分激動又萬分感慨“采薇,現(xiàn)在局勢未定,我想待扶六皇子繼位之時便向你提親。不過,此事險之又險,我怕萬一不成,就是萬劫不復之地,到時候可能拖累你?!?p> “你無須擔心,我等你便是了?!辈赊眻远ǖ乜粗矍暗暮蜩?p> 見采薇如此重情,候瑾玉便覺得采薇更加可愛可疼,想不到自己愛慕的人如此之好。風景如斯,氣氛正濃,兩人便互訴衷腸起來。一個青袍的男子望著雙人便落寞離去。
這邊兩人聊得興起,那邊六皇子便對著馮立仁道“此去帝京,我想一人去即可,瑾玉就留在此處吧。”
“這——老臣不明,現(xiàn)在帝京守衛(wèi)甚嚴,六皇子單獨前往必定困難重重,若沒侯小爺護送,怕是九死一生呀?!?p> “對呀,”這時候瑾玉和采薇也跟著進屋。
六皇子只是看了采薇與候瑾玉二人道“現(xiàn)在整個朝廷都是趙氏的,連羽林軍的將領如今也是趙氏族人,實不相瞞,哪怕有瑞王相助也不過才三成勝算,我實在不想累及無辜之人?!?p> “六皇子切莫擔憂,臣收到太皇太后一封密函,說是愿意輔助六皇子上位?!?p> “這——這怎么可能?”
“聽說因禹王后裔之事,趙氏與太皇太后分崩離析,甚至要遣禹王后裔出帝京。太后說只要六皇子愿意繼續(xù)封禹王后裔為王,便愿意輔佐六皇子登基?!?p> 六皇子背手深思,父皇之死雖說是趙氏直接為之,但這太皇太后卻秘而不報,也同罪,加上禹王之前謀反,足夠她們死兩次的,不過此一時非彼一時,先讓自己坐上正統(tǒng)之位再說,到時候在清理罪狀,將她們一一打盡。六皇子轉(zhuǎn)身笑道“禹王畢竟是父皇兄弟,他的后裔自然應該封王才是。那將軍就回信說,我答應了。”
馮立仁道“是,老臣即可回信?!?p> “不過,雖說有太皇太后之力,但羽林軍著實讓人頭疼?!绷首佑窒萑胍黄瑹乐?。
候瑾玉道“我聽說羅正清在羽林軍里當差,他與云澈還有我關系最是要好,雖說他父親只是副職侍郎,但一直為人清廉,剛正不阿,頗有王丞相和陸尚書之風?!?p> 馮立仁也附和道“是,帝京那邊也傳來消息,羅侍郎一直不依附趙氏,也不依附自己的堂兄羅允廷,因此處處受排擠。”
“唔,倒是可用之才?!?p> “吾兒與羅正清關系正好,想著此次皇子去帝京危險頗多,所以已經(jīng)書信讓云澈先回吳中,到時候再在津門與瑞王回合,接著從皇陵進帝京,聯(lián)合羽林軍和太皇太后之勢,到時候便可扶六皇子繼位。帝京中不滿趙氏的官員,老臣也已聯(lián)系過。還有這是那御廚留下的血書,憑借此書便可徹查孝帝之死一案。趙氏一族便可覆滅”說著將保存好的書信遞給了六皇子。
六皇子反握住馮立仁的手道“多謝大將軍。待我登基之時,便還將軍清白?!?p> ——————————————
過了幾日,夜里便迎來風塵仆仆的馮云澈。
“哥哥”采薇連忙撲倒在馮云澈懷里。
馮云澈寵溺地摸了摸采薇的頭“妹妹,我回來了?!?p> 馮立仁等人早就聽見動靜,候瑾玉看著眼前略帶風霜的馮云澈便捶了一拳“想不到馮小爺長結實了,越發(fā)有大將軍的氣質(zhì)了?!?p> 馮云澈先是朝六皇子拜了拜“見過六皇子”然后對著摯友道“那是自然,我在北疆這段時間,武功精進了不少,改天咋們切磋切磋?!?p> “那好”
馮云澈歸來,馮立仁也喜不自勝趕緊將幾人引入內(nèi)堂“采薇,倒點茶來。”
采薇趕緊給幾人倒水奉茶。只見馮立仁一臉嚴肅道“我給你寫的信,你可明了?!?p> 馮云澈抱拳道“兒子知道,所以才日夜兼程趕過來。六皇子放心,我和瑾玉一定護送皇子進宮?!?p> 見馮云澈言語穩(wěn)重,馮立仁覺得心下安慰“好,至于羅正清那邊?”
“在北疆的時候,正清時常給兒子寫信,信里經(jīng)常對趙氏一家埋怨,想來以他的個性,定會幫助六皇子的?!?p> “有你這句話,我倒是放心了不少”六皇子道。
“我已向瑞王說了匯合時間,按照路程,你們五日后便可啟程?!?p> 三人聽完馮立仁的話齊齊點頭。
見事情商議罷,云澈便去找采薇“將軍府沒有了,妹妹還依然孝敬我爹,這份心真是難得?!?p> “難道哥哥以為我是個攀附權貴的小人?”采薇歪著腦袋問道。
馮云澈笑了笑“剛開始我對你一直不好,原本以為你就是看中我家的家世,但相處下來才覺得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姑娘。你也知道,我差點有個親妹妹。雖然不在了,但是在我心里,她就像你這般,美貌聰明?!?p> 采薇笑了笑“哥哥快別夸我了。我在老家只有兩個弟弟,所以打心底我把你當親哥哥看待?!?p> 聽了采薇一言,馮云澈像喝了蜜一般,扶著采薇雙肩“我也是,幸好有你在,父親才不致落魄。我在北疆不能孝敬父親,也是你長長服侍在側。此去帝京,也不知何時才能見面,若成,那還好。若不成,你記得和父親隱遁起來,保重身子?!?p> 采薇聽了紅了眼圈“哥哥別亂說,你們此去定會馬到成功的?!?p> 這邊候瑾玉見采薇和馮云澈舉止親密便咳嗽了一聲,道“云澈,咋們許久不見好好敘敘舊唄。剛好我有話想告訴你?!闭f著便勾肩搭背起來。
見兩人有話說,采薇便道“那行,我回房休息呢?!?p> 第二日,飯桌前,就見候瑾玉頂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而馮云澈臉頰留下被人打了的痕跡。
桌前的馮立仁正好奇,想問個究竟,六皇子便笑道“昨日他倆興起,非要切磋,所以不小心傷到對方呢。”
馮立仁不疑有他,吃過飯便去做教習了,見馮立仁走后,采薇便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切磋,我可不信。”
馮云澈勉強扯著臉頰道“真是切磋?!?p> 候瑾玉也笑著瞇著眼道“是切磋”然后看著馮云澈“就是稍微用力過猛了點。”
馮云澈白了一眼“你也用力不輕呀”
昨天兩人還親親密密,怎么今天就針鋒相對,實在費解。又見六皇子一臉嘲弄地看著馮候二人,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得好好審問兩人一番。飯畢,采薇便約好與候瑾玉在小園子相見,“你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沒事兒,真就是切磋。對了采薇,若咋倆的事兒,你家人不同意怎么辦?”
“???這——我還真沒想過?!?p> “你們干什么呢?”馮云澈見兩人正挨著說話便湊上前來,同時還一把將采薇拉到一旁。
然后對著候瑾玉道“我妹妹可是待嫁的姑娘,你說話別走那么近?!?p> 候瑾玉一臉無語,然后小聲道“我不是已經(jīng)告訴了你我和采薇的關系了嗎?”
“是嗎?那又怎樣?我妹妹可不是隨便的姑娘?!比缓笠膊还芎蜩耠y看的臉色將采薇拉走,然后找了一塊空地對著采薇語重心長道“妹妹,瑾玉呢,確實長得不錯,家世也好,但是他說話一向輕佻,你可別被花言巧語給騙了?!?p> 說道這里采薇才明白這兩人的傷是怎么來的。采薇見馮云澈一心為自己便覺得暖心“哥哥的話,妹妹知道,其實我原本以為瑾玉也是個風流公子哥,但相交下來,覺得他和哥哥一般,只愿求一心人?!?p> 馮云澈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怎么可能?”
哎呀,這候瑾玉可真失敗,連自己好兄弟都不能相信自己不是個花心大蘿卜,果然不作不會死,誰叫他以前那么喜歡說話撩妹呢。
“我是真的只愛慕采薇一個”候瑾玉頂著熊貓眼趕緊跟著馮家兩兄妹。
馮云澈看著此時候瑾玉便打量起來道“要我信你也可以,除非你發(fā)誓,”
候瑾玉并指發(fā)誓道“我候瑾玉此生只傾慕馮采薇一人,皇天后土,實所共鑒”
馮云澈看了半天候瑾玉才點頭回應“好吧,看你蠻誠心的,我就勉強答應吧?!?p> 聽得馮云澈答應,候瑾玉趕緊將馮云澈摟在懷里笑呵呵道“以后你就可是我大舅哥呢”
“亂說什么呢?我妹還沒嫁給你?!瘪T云澈趕緊將候瑾玉的手拿來。
候瑾玉也是臉皮厚“遲早的事兒嘛,咋們本就是好友,現(xiàn)在更加親密了,先去喝一壺?!闭f著馮云澈便被不情愿地拉著走了。
五日之期很快便過了,等到夜深之時,三人便穿好夜行衣準備出城。
“你們二人可得好好保護六皇子,不可有閃失”
“是”“是”
現(xiàn)在大事要緊,已經(jīng)顧不得兒女情長,采薇便知趣地沒有說男女情話只道“我知道邪不壓正,六皇子一定能守得云開見月明。”
六皇子笑著對采薇道“我便借馮姑娘吉言。”
說完三人便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