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公主
采薇和嬌茜又跟著宮女進了于瑤的廂房，進了廂房就見穿著端莊一臉嚴肅的于瑤，平日里于瑤最是天真浪漫無拘無束，咋變了模樣采薇和嬌茜還沒認出來。見她一個少女作出老氣橫秋的模樣，嬌茜忍不住抿嘴偷笑起來。采薇也覺得此事的于瑤怪模怪樣，但還是忍住了笑容，兩人一本正經(jīng)地對著于瑤行了跪拜大禮“臣女馮采薇”“羅嬌茜”“見過皇后娘娘”
于瑤端坐著，伸出手“平身吧”然后對著旁邊的宮女“你倆退下吧”
說完兩邊的宮女齊齊告退。
見宮女們都退下，于瑤撲閃撲閃自己的大眼睛，然后蹭地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哎喲，可累壞我了”然后趕忙拉著采薇和嬌茜的手一副快哭的模樣“你們總算來看我了，我都快瘋了。”
嬌茜打趣道“你都快是堂堂的皇后了，天下第二尊貴的人，怎么說瘋了呢？”
于瑤氣得直皺鼻子“你們不知道，每天要看著人行禮，別人也就罷了，我娘還有我爹都要給我行禮，有時候閉門不見吧還能說得過去，可是宮里派得教禮儀的老嬤嬤每天不是教我背禮儀的書，就是讓我學(xué)行禮參拜。而且還不允許我出去玩。可不是給憋瘋了嗎？這破皇后誰愿當(dāng)誰當(dāng)去”
采薇聽了趕緊做了噤聲的動作“娘娘，你可得謹言慎行，這話可不能亂說?！?p> “看吧，看吧，又是這句話，我現(xiàn)在說話也不能像以前那般隨意，可真是憋屈死人呢。”
看著快要哭出來的于瑤，采薇也心疼，于瑤一直她們這小姐們中最小的姑娘，家人們一向?qū)檺?，帝京中的小姐也很是喜歡，所以也養(yǎng)成了于瑤浪漫天真的個性。如今要讓她拘在皇宮內(nèi)院之中，如同剪了鳥的翅膀，失去了自由。
采薇安慰道“我知道你煩，可是旨意都下了，當(dāng)今天子文武雙全玉樹臨風(fēng)，嫁過去可不委屈你?！?p> 于瑤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對于情愛之事本就不在心上，哪怕采薇如何夸皇上，于瑤只是撅著嘴埋怨“皇上怎么樣又如何，反正以后還得娶其他妃子。這不，才在宮里娶了寶林，等娶我之后又要娶側(cè)妃”
見于瑤如此失落，嬌茜便道“你不是最喜歡吃食作畫嗎？皇宮里的御膳房可是匯聚天下廚師精英，到時候點心吃食可是讓你吃不完，再則，皇宮里的畫師都各自成派，到時候你也可以學(xué)各種學(xué)派的畫法，沒準兒還成為一代畫師皇后呢！”
于瑤聽了嬌茜這樣一說對皇宮也少了幾分抵觸之情，點過頭之后說道“好吧，不過以后去了宮里，你們也要常來宮中看我，和我作伴”
采薇和嬌茜相視而笑“那是自然?！?p> 三人聊了一會兒就見一個宮裝嬤嬤板著臉帶著幾個宮女過來“主子該學(xué)規(guī)矩了，各位小姐請回吧?！?p> 于瑤氣的翹起嘴，嬤嬤一板一眼道“作為皇后娘娘，要舉止得體，娘娘還是注意一下?！?p> 于瑤沒好氣地回了嘴“是，知道了?！比缓笮÷晫χ赊眿绍缍说馈澳銈兓厝グ??！?p> 采薇和嬌茜行了大禮然后退了出去。
兩人回頭看著里面的于瑤，嬌茜一臉感嘆“想不到昔日一起玩耍的小姐妹就要進宮做皇后呢。當(dāng)真是意想不到呢?！?p> 采薇拉著嬌茜的手朝外面走去，然后也跟著感嘆起來“誰說不是呢？”
于瑤進宮剛好是臘月，從于府到皇宮路途不遠，于瑤進宮那天并沒有當(dāng)年趙婉柔進宮時的熱鬧，畢竟嫁妝儀仗都沒有婉柔那時候多。一則是因為皇上初登寶座，實權(quán)未全在手上，所以銀子少了些。為了把重要的銀子都投到穩(wěn)固朝堂上，因此皇上對于此次娶皇后一再強調(diào)節(jié)儉二則對于太皇太后而言，皇上不是自己嫡孫，本來也沒想讓他一直當(dāng)這個皇帝，所以對于迎娶皇后也不上心。
由于兩人皇后換屆才不過一年，百姓都特地拿兩次迎娶皇后的陣勢進行比較，心思縝密的人看此情形都有了計量，覺得這個皇后應(yīng)該不會受寵。
而坐在轎攆里的于瑤并不在意周圍的看法，只是持著如意和蘋果等待著入宮后的日子。“我是該吃哪里的點心比較好呢？”于瑤想著。這邊轎攆到了宮門，抬轎的太監(jiān)壓轎，一旁的宮女扶著于瑤出了轎，于瑤先是拿出了蘋果和如意，接過宮女給的寶瓶，跨了火盆。然后由人扶著進了宮內(nèi)，換了新的轎攆，轎攆一路行走，換了幾波太監(jiān)才來到皇上寢宮。
這一天禮儀下來，于瑤到了宮中已經(jīng)是黃昏，寢宮此時正燃著燭火。正當(dāng)于瑤打地十八個哈欠的時候，皇上終于來了，只聽得外面齊刷刷地喊著“皇上吉祥”
于瑤嚇得抱緊了懷中的寶瓶，“平身吧?！?p> 感受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于瑤嚇得不敢喘氣。
皇上先是深呼吸了一下，坐到于瑤一旁，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抱著瓶子不出聲。
這邊已經(jīng)有宮女舉著金秤桿的托盤跪在跟前了“請皇上掀蓋頭”
皇上拿起秤桿掀開了于瑤的蓋頭，只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正滴溜溜地看著自己，皇上倒是嚇了一跳，一向女子矜持端莊，看見于瑤如此清澈的目光，皇上倒是覺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后道“皇后，咋們該喝合巹酒呢。”
說完又有人遞上酒來，于瑤將寶瓶放到宮女手里，接過皇上拿過來的酒，兩人喝過酒之后，旁邊的嬤嬤便笑道“禮成，奴婢恭賀皇上皇后新婚之喜”
然后那個嬤嬤吩咐旁人退到殿外，接著對著皇上道“皇后娘娘還小，所以皇上與皇后可同寢，洞房得等皇后來了初月之后才可行周公之禮”
皇上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朕知道了，你退下吧?！?p> 旁邊的于瑤迷迷瞪瞪地聽著二人對話，待到那嬤嬤退下，屋里只剩下二人，雖說皇上已有了男女之事，但是對著新婚的于瑤還是有些別扭，兩人一時間沒了言語。于瑤實在憋不住了，輕聲問道“我現(xiàn)在真的是皇后了？”
皇上耐心回答道“是，你現(xiàn)在是皇后了?！?p> “那，那我可以吩咐宮里的人吧？”
“是，宮里所有宮女和太監(jiān)，甚至包括侍衛(wèi)你都可以吩咐?！?p> 于瑤小心翼翼地舉著手“皇上，我想吩咐人?！?p> 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皇上并沒有對于她的懵懂感到生氣，因為于大人多次上書表示自己小女因過于寵愛，所以懵懂天真，需要皇上多擔(dān)待，已經(jīng)提前報備過了，皇上對于眼前的于瑤便多了幾分耐心“你要吩咐什么，朕幫你吩咐就是了?！?p> “我想吃點心還有喝水，從早上起來我都沒吃一口飯，連水也沒怎么喝?！?p> 此時皇上看著一臉委屈巴巴的于瑤，皇上忍著笑意吩咐道“來人，朕和皇后餓了，讓御膳房做些點心過來?！?p> 宮女得了旨意立馬去辦，過了一會兒宮女端了幾盤點心。
皇上揮了揮手讓宮女下去，屋里又只剩下兩人。
皇上貼心地遞來筷子，于瑤拿過筷子便大快朵頤起來，這一天的折騰早就讓于瑤饑腸轆轆，皇上見她吃的香，便順手斟了杯茶水。于瑤一飲而盡，吃過點心喝過茶，于瑤總算活過來了。
看著幾盤皆空的盤子，于瑤尷尬笑道“對不起，我都吃光了，沒給你留?！?p> 皇上淺笑回應(yīng)“沒事兒，朕已用過膳呢。現(xiàn)在吃飽了吧。”
于瑤笑的天真，點了點頭。
接著皇上便招呼宮女進門寬衣，宮女給皇上皇后換上寢衣之后便紛紛退下，于瑤看著眼前的皇上，自己的夫君有些不知所措。骨碌一下先選了最里面位置，不得不說這床榻真是大。
于瑤回憶著家里奶娘還有母親的教導(dǎo)“洞房的時候自有嬤嬤說行房之事，若那皇上按捺不住，你就閉著眼睛不管便是?！?p> “娘，什么叫行房，皇上為什么按捺不??？”
于夫人看著眼前無知的女兒一時語塞，便咳嗽了一聲道“反正你只管躺下睡覺就是了，別的什么也不管。不管皇上做什么你不動就是了?！?p> 于瑤半知半解地點了點頭。
此時于瑤心里默念道“不動，閉眼就是了?！?p> 皇上看著于瑤無語地搖頭嘆氣，然后也上了床。
此時寢殿中燃著燭火，皇上心事重重，畢竟過幾日就要謀劃一些大事，這是否成功，皇上心里還有些沒底。
他微微轉(zhuǎn)過頭就見于瑤雙手抓著被子，瞪大著眼睛看著床頂?！盎屎笤趺催€不睡？”
于瑤悶聲道“我睡不著?！?p> “你如今進宮了，對朕得自稱臣妾才行?！?p> “哦，臣妾睡不著?；噬显趺匆膊凰?？”
皇上沒馬上回答，過了一會兒才道“朕只是在想朝廷上的事?！?p> 于瑤有搭沒搭道“朝廷上的事？什么事呀？是很大的事嗎？”
皇上見于瑤沒什么心機便道“不過是一些官員貶謫，或是一些調(diào)撥財政之事……”正當(dāng)皇上說道興頭上，枕邊的人卻沒了聲音，皇上側(cè)臉一看，原來于瑤早就進入夢鄉(xiāng)了。
皇上略微皺了皺眉“果然，話不投機半句多?！彼氲窖矍暗挠诂幋_實年歲太小，稚氣未脫，無一點端莊之氣。原本想著能有一個聊得來的皇后，起碼后宮之事也能放心交予，但是此時的于瑤，皇上覺得能料理好她自己已經(jīng)算不錯呢。要是于瑤能有馮姑娘那般料理府中事情的一半才干，他也覺得放下心來。一想到馮姑娘，皇上嘴角忍不住上揚，想起昔日吳中落難之時，對自己伸出援手。“待到局勢一定，賜馮姑娘與候瑾玉的婚事吧”皇上心里想著，想過之后便側(cè)過身子，忍不住感嘆起來?！翱上Я恕?p> 第二天，皇上起身，于瑤也跟著起來，宮女們服侍完穿衣，皇上便對著皇后道“今晚朕去玉芙宮，就不過來了”
于瑤知道皇上不過來止不住的高興“臣妾知道了?；噬险埳铣！?p> 皇上看著于瑤的表情無奈的搖了搖頭。
見皇上一走，隨侍的嬤嬤表情十分難過“娘娘昨日是惹皇上生氣了嗎？”
于瑤想了半天“沒有呀？嬤嬤干嘛這樣說?！?p> 嬤嬤急的快哭了“哎，皇上都說了今晚不過來?！?p> “不來就不來唄，嬤嬤，你去叫宮女們把早點端過來。我，哦，是本宮餓了。”
嬤嬤也無語地搖了搖頭，攤上一個心大的皇后也是醉了。
皇上婚后第三天韃靼王的兒子便過來送禮，晚上皇上特地賜宴，宴會上除了太皇太后和皇后之外，各位公主均在席，以示對韃靼王的尊重。
來送禮的韃靼王子叫達木年歲20，長得很是英武。他先是行禮“我代表我的父親以及整個韃靼部落特送來厚禮，慶賀皇上新婚之喜?！?p> 說著隨侍的侍衛(wèi)便呈上一塊熊皮和一塊虎皮和幾盒寶石，其中橄欖石和雞血玉尤為珍貴“這天子乃真龍，只有這虎皮和熊皮才能配得上皇上，至于這些寶石，是給太皇太后皇后以及各位公主的?！边_木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掃視著坐著的各位公主。
太皇太后笑道“韃靼王有心了?！?p> 見太皇太后說完皇上才道“韃靼王子第一次來我朝，朕作為東道主一定要好好款待，若有什么要求，盡管給朕，哦還有，太皇太后提便是了?！?p> “謝過尊貴的皇上”
客套完之后，便是歌舞助興，皇上與韃靼王子相互敬酒，韃靼王子一邊敬酒一邊盯著寧安公主看。寧安公主見達木看著自己，一臉得意，旁邊的宮女奉承到“公主容貌出眾，那韃靼王子像沒見過似的一直盯著公主看。”
寧安公主得意洋洋道“哼，小部落的王子也敢覬覦本公主。罷了，讓他見識見識吧?！?p> 宴會過后，達木便去太皇太后請安，說出要求和親聯(lián)姻的事情。太皇太后便說要思考一番，打發(fā)達木出宮，然后接著又招皇上過來商議。
“那王子說要與我們聯(lián)姻?；噬洗蛩阍趺崔k？”
之前皇上都收到北疆的折子，這個折子被自己壓著沒拿給太皇太后看，所以對于聯(lián)姻的時早就又打算。但皇上卻裝作才知道的模樣“和親嗎？皇祖母覺得可行嗎？”
“這和親這事兒我們周朝也不是沒有過，好歹打了這么多年仗，是該消停，哀家倒是贊同，只不過不知道該派哪個公主去和親？”
“皇祖母何須擔(dān)心，找個大臣的庶女抬了身份嫁過去就是了。”
“可這次韃靼王要求必須是先皇的嫡公主?！?p> “皇祖母，眾多公主中，除了大公主寧安公主之外，其他兩位公主不過才七八歲而已，如何去和親？”
“哀家知道，所以才為難呀，若寧安公主不愿意可又要鬧一場了，那孩子本來脾性就不好。哀家倒是巴不得她去和親。”
皇上露出若有似乎的笑容，自從寧安公主重獲封號之后，他就讓宮女們將公主的一言一行報備給太皇太后，一則表示對太皇太后的恭敬，二則是讓寧安公主失去太皇太后對她的寵愛，寧安公主本就是個不安分的主兒，重獲公主地位之后就日日埋怨太皇太后臨陣倒戈，太皇太后天天聽了，越發(fā)討厭寧安公主。
“皇祖母別擔(dān)心，要不讓朕去勸勸她，好歹朕與她兄妹一場?！?p> 太皇太后道“恩，你去吧?！?p> 皇上來到寧安公主宮中，見她正興致勃勃地打扮自己，宮女見了皇上立馬下跪磕頭，不過寧安公主帶著幾分傲慢行了禮?；噬喜⒉辉谝猓皇乔采⒘艘粠蛯m女太監(jiān)，作出一副心事重重地樣子“皇姐，朕剛才去見了太皇太后說韃靼王子特來請求和親一事”
“和親”寧安公主好奇追問“和韃靼部落？”
“是，聽太皇太后意思仿佛有意讓皇姐去和親”
寧安公主一聽立馬怒從心中起“讓我去？皇祖母怎么這么狠心，我是堂堂先皇嫡公主，怎么可以委屈嫁給一個部落首領(lǐng)？”
“朕何嘗不知，可是，皇祖母的意思，朕怎敢忤逆”說完一副為難的樣子。
寧安公主哭著拉著皇上的衣擺“皇上，您可是天子，天子有命，莫敢不從。只要您一個圣旨，我就可以不用去和親”
皇上擰眉深思，仿佛真在想幫寧安公主推脫這和親一事，半晌才道“皇姐，雖朕貴為天子，但是現(xiàn)在皇祖母地位尊貴，她的意思朕也不能撼動分毫，朕不過是個傀儡皇帝罷了，過不了多久就會讓賢禹王之子?！?p> “我不嫁，我才不要嫁過去呢？我這就去求太皇太后懿旨”說完寧安公主直接朝外奔去，皇上立馬上前阻止“皇姐以為去求就能不用去韃靼了嗎？試想一下，如果以太皇太后的懿旨讓皇姐去和親，那以后韃靼部落一定會聽命于太皇太后，以后若是換位之時，也會得韃靼部落勢力的擁護，皇姐，你覺得太皇太后會以失去韃靼部落擁護而推了你與韃靼的和親嗎？”
“她，她怎么敢，我是尊貴的公主，公主，我不要去?！?p> “哎，朕也無法，只能求皇祖母能允許你多帶些嫁妝，宮女，讓你在那邊好過些?！痹挳吇噬弦徊揭换厥装参俊盎式?，你好好休息吧，若有什么要求只管報了來，朕定會盡量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