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還請姑娘恕罪
牢房里并不舒服,生了許多悶臭,甚至還有許多罪犯的叫囂,很嘈雜。
阮畫眠跟在官差的身后,直接進入了牢房,也沒有審問之類的,這倒也輕松。她還想著若是官差動用刑罰的話,她會不會屈打成招。
好在牢房里的床上還是較為干凈的。
阮畫眠近距離看了幾眼,放棄了坐在床上,這要是沾染了細菌那就得不償失。
也沒有板凳可以坐著,坐地上阮畫眠是不樂意的。
“獄卒大哥,能給一個干凈的座椅嗎?”
阮畫眠看著走過的獄卒,這里好歹是京兆尹的大牢,不至于如此不通人情吧。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那獄卒都沒搭理她。
“安靜安靜,你們幾個找死呢?”
獄卒向更深處走了過去,那里面還有正在作亂的牢犯。
“坐著吧,死不了人的。”
隔壁牢房傳來了一道清澈的聲音,很干凈,與這骯臟的牢房格格不入。
阮畫眠判斷出來是左邊的牢房,但是隔著墻,見不到人。這聲音倒是傳得挺清楚的,頗為奇怪。
“您是?”
阮畫眠靠近了那堵墻,小心翼翼地問詢那人的身份,離得近些想著聲音可以傳得更加清楚。
“姑娘不用管咳……咳咳我是誰?”
那人話還沒說完,便重重地咳了幾下。
“生病了?受傷了?”
阮畫眠能聽得出來,那人聲音都不利索了??壑鴫?,阮畫眠在想有沒有什么地方可以打通。角落里有一堆雜草,阮畫眠強忍著難聞的氣息,扒拉出那一塊地方。
果然,那里有個挺大的洞,能塞一個頭進去。
“把手伸過來,我想看看。”
阮畫眠是醫(yī)者,自然是愿意救人的。她靠坐在墻角,將手伸去了那個洞。山不來就她,她便就山去,總歸不是沒有辦法。
“徒勞的,不用看了?!?p> 沈云川看著對面伸過來的還算白凈的手,愣了愣,眼底一片清明,這對面的姑娘挺熱心的,但不過也只是徒勞罷了。沈云川并沒有過多打量這一只手,因為前幾日也是這樣的手給他治病,還是治不了。
這個洞便是那人鑿的,說是給他治病。
“不看看我怎么知道你得了什么病,萬一我是上天派來救你的神仙呢?”
阮畫眠調侃了一句,收回了自己的手。
從袖子里拿出一塊手帕,擦干凈自己的手,自己的手上沾染了灰塵,給人看病也不大合適。
待手勉強干凈之后,這才伸過了那個洞。
這洞太矮了,她也不想趴著去看,要不然把頭伸過去也是可以的。
“還在嘛?”
阮畫眠久久沒有聽到對面的聲音,難道他是昏倒了?
“把手伸回去?!?p> 那人還在,語氣很是沉重,阮畫眠也很聽話地把手伸了回去。然而,看著被堵住的洞口,阮畫眠哭笑不得,那人竟然將這個洞口給堵住了,算了她還是先不管這閑事了。
“世子請,那姑娘就被關在那里?!?p> 前面?zhèn)鱽砹霜z卒的聲音,阮畫眠將雜草踢回了角落,靠著離欄桿近的地方站著。
無論是誰過來,她都不能讓人起疑。要不然這個洞被發(fā)現(xiàn)了,到時候也沒辦法救治那人。既然老天讓她待在了這里,還發(fā)現(xiàn)了那人的病,自然是不能見死不救。
萬事萬物都有自己的機緣,有的時候只是時候未到罷了。
“不知姑娘身份,是我們得罪了,還請姑娘恕罪?!?p> 那獄卒打開了牢門,很恭敬的樣子,身后還跟著衣著不凡的男子。
阮畫眠看到來人之后倒是頗為驚訝,來得這么快,她被關進來也才不到一個時辰,前腳剛進來后腳就有人跟來,很難不讓人聯(lián)想到什么。
那人正是敬北王世子,她穿過來那一日給她遞刀的人,自然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大意了,早知那一日寧愿膈應一點向便宜未婚夫借刀了。
“我哪里有什么身份呢?”
阮畫眠自嘲了一句。
轉過身看向了那個眼角有一道疤的男子,劍眉星目,如刀刻般的面龐。穿著月白色的衣著掩去了自己身上的駭人氣息,但還是有幾分讓人懼怕。
“阮四小姐,你可以出去了,以后切記不可私買輿圖。”
蘇明淵打量著對面神色黯然的女子,她穿著煙青色的衣裳,比起那一日紅衣凄慘倒是好了很多。那一日的大氣瀟灑,也不復存在,似乎還是往日里那個懦弱的病秧子。
倒是有本事的,蘇明淵收回了打量的眼神。
“不用了,這牢里待著挺好的,等京兆尹大人核實身份再讓我離開也好?!?p> 阮畫眠皺著眉,心想這人的目的原來是這個,還不忘挖苦她一句??上町嬅卟幌氤羞@人的恩情,那一日的舉手之勞在晚宴上便已經(jīng)還清了。她后來去敬的那杯茶便已是鳴謝了,其他牽扯到利益的也就不相干了。
更何況這么早離開,隔壁的人便沒法救治了。
“這牢里倒是挺熱鬧?!?p> 遠處傳來了一道聲音,以及利落的腳步聲。
阮畫眠看著出現(xiàn)在外面的清鶴公子,皺著眉,不知這人所來是因為何事,但他懷里抱著的黑貓倒是不錯。
待在那人的懷里,看起來軟軟的樣子。
“抱著吧。”
清鶴揪著手上的貓,遞給了那一位。這浮白心思可真是一點也不清白,在路上就十分亢奮,剛才還恨不得跳過去。要不是揪著它的毛發(fā),這浮白早跑了,這缺心眼的家伙。
“多謝清鶴公子。”
“四年不見,清鶴公子倒是不同往日,更加豐神俊朗了,不知來次所為何事?”
阮畫眠的話淹沒在了蘇明淵的話里。
“明知故問,小世子本事見長,境外苦寒之地,你若是想流連一番也不是不可。”
清鶴看著阮四姑娘,始終沒想明白這人怎么干了這么蠢的事情,按這兩次的交談來看,她是少有的聰明人。能獨善其身,將自己置身事外,皇城里也沒有幾個這般聰明的人,今日卻干了這樁糊涂事。
剛才是候府世子來稟報的,很顯然是要利用這個契機。
容王府早就牽扯了多方利益,牽一發(fā)勢必動全身。
然而對面的人還是只顧著玩弄懷里的黑貓,絲毫不見任何慌亂。
“明淵便告退了。”
蘇明淵好不容易打了勝仗,從境外回來,自然是不樂意回去的,所以只能壓下心里的憤懣,忍一時風平浪靜。今日這個病秧子若是出了牢房,他容詞景必然要承這個恩情。
不可急于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