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說書荒唐言
“啊,還要考察功課,三哥,別嘛,我真的有認(rèn)真在學(xué)了?!比钭影驳椭^,微微有些喪氣的模樣,他平日里最不喜歡別人檢查功課了。
父親每次檢查完功課都是一副極為生氣的模樣,就沒有笑過,看起來極其恐怖,這讓他總是覺得檢查功課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怎么了,往常你還是喜歡做功課的?!?p> 阮行舟自然發(fā)現(xiàn)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往常四弟縱然再不喜歡考察功課,可是臉上也從沒露出來這樣的不情愿不耐煩,如今看著他這番可憐模樣,阮行舟心里終究不禁軟了幾分。
早先準(zhǔn)備的那些指責(zé)的話語,也是早就煙消云散了,如同脾氣一般,來得快去得快。
“近日里父親太嚴(yán)厲了,我不太喜歡。”
阮子安如實回答。
雖然這以前從未經(jīng)受過的父親的關(guān)心與喜愛,這滋味真的很好,母親也是受到了父親的重視??墒撬幌矚g父親終日里板著一張臉,就好像誰都欠了他錢的模樣,他委實是厭惡極了,可是卻不能表現(xiàn)出來。
一旦他表現(xiàn)出來一絲一毫的不滿,母親往后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他們母子倆好不容易能有今日這般日子,四姐姐之前也花費了許多心思,這些他都不想要辜負(fù)。
“這,父親一向都是如此嚴(yán)厲的,不習(xí)慣也得習(xí)慣,等往后你長大了些,才有與他抗衡的能力,如今你羽翼還不豐滿,我能力有限,也沒有法子一直護(hù)著你?!?p> 阮行舟說的都是心里話,也都是實話。
縱然他心里再想護(hù)著他,也是沒有多少法子的。單單是忤逆父親,于他而言,那沒什么??墒侵灰f了些關(guān)于父親的不是,他大抵便會在這孩子身上討回來。
在這個森嚴(yán)的太傅府里,父親的寵愛從來都只是奢望,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人情冷暖那都是不可能的。
所以那些年他放任自己寄情山水,不再管理家里的事務(wù)。
……
翌日。
南山堂里里外外都是極其熱鬧的,城中都傳遍了南山堂里的醫(yī)者被召進(jìn)宮里為太后診病,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便也多了許多來看熱鬧的人。
宮里的那位可是太后娘娘,如此金枝玉葉的貴人,南山堂不過是一家小小的醫(yī)館,近日里剛出了點名聲,誰知道這南山堂是如何勾上皇宮里的人,能夠入宮為太后診病。
若說其中沒什么貓膩,那自然是沒什么人愿意相信的。
不遠(yuǎn)處的一家酒樓,里面的說書先生正在談?wù)撝@些事情,里面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若說這南山堂的那位閣主啊,斷然不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容,也并非蓋世之才。”
這話里話外都多少有些貶低的意味。
說書先生帶著過分的情緒說書,可算不得一件好事。
位于大堂里角落處的那位藍(lán)衣公子搖了搖頭,當(dāng)真是世人不識明珠,誤把明珠當(dāng)魚目也就算了,還如此不知醒悟,世人沒救了,那也不是一日兩日才有的事情。
“瑾瑜啊,你一直搖頭,莫不是心里有其他的想法?!?p> 另外一位孫家公子出聲詢問,他可是在此處觀摩了自家好友的表情,他這神情似乎是不贊同這說書先生的話語,一直連連搖頭。
其實這說書先生說得倒也沒錯,那位南山堂的館主的確是蒲柳之姿,也沒有什么稀奇之處。與皇城里知名的美人差遠(yuǎn)了,她穿著粗布衣衫,整日里拋頭露面的,沒有女子的羞恥。
與那些真正的世家小姐相比,那人似乎只是地上的爛泥罷了,甚至連爛泥都算不上。因為那些真正的世家貴女根本就不會看上那樣的粗陋女子,根本就沒有比較之處。
“自然是有的,我笑世人眼光不行。”
沐瑾瑜很慶幸,好在自己比這些說書先生的流言蜚語更早認(rèn)識那位阮姑娘,否則的話,他自然是也容易被這些言語誤導(dǎo)的,就很容易相信那位阮姑娘是平庸之輩。
可是他那一日在大街上遙遙一撇,雖然第一個入他眼的并不是那位阮四姑娘,可是事后卻也發(fā)現(xiàn)那人的淡然,那人的才智非常人可及。
更何況她敢于拿起銀針為人看病。
“什么意思?”
孫家公子搖頭,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那臺上的說書先生還在那里酣暢淋漓地講著:“要說那位南山堂館主的厲害之處,大抵是她那一身醫(yī)術(shù),的確是好得讓人難以置信。你單是站在那里,不用說話不用嚴(yán)明自己的癥狀,她只是輕輕掃一眼,便能看出你體內(nèi)的病癥,在一刻鐘之內(nèi)給你開好藥方?!?p> 這話講得神乎其神,更多的是些夸大意味,他也不知那位南山堂館主的醫(yī)術(shù)到底如何。
但是近日里南安皇城里流傳的版本都是如此,他便也如此介紹了。而且百姓們都喜歡聽,這才是最重要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在意那些是不是真的呢?
果不其然,這一番話下來,臺下是一陣噼里啪啦的掌聲。
從前那些將軍戰(zhàn)神的姑娘,他們早就聽膩了,如今這些倒是更容易勾起他們的興趣。
“就單純字面意思。”
沐瑾瑜握著自己的茶杯,用了力,最終也沒能捏碎,捏碎了可是要賠錢的。雖然與自己父親關(guān)系緩和了些,幫了父親的大忙,但是父親仍舊沒有漲他的零花。
甚至每日還會克扣上一點,否則他今日便也不會來此處了。
而且若不是那位青煙姑娘有些厭煩了自己,他早就想要跟在美人身后了,哪里需要應(yīng)付這些往日里的狐朋狗友。
“那位南山堂的館主到底如何,需要你自己親自去見,可不是憑借他人的只言片語,你便敲定了她是什么樣的人。她的確是沒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容貌,可她呢,就好似春日里的杏花,沒有桃花嬌艷,沒有梨花潔白,也沒有牡丹大氣?!?p> 沐瑾瑜說這話的時候,抬頭掃了一眼還在臺上夸夸而談的說書先生,忍不住再次蹙起了眉頭。
“可是呢?她有自己的美麗,是堅韌的女子,是不甘于平庸,是有破竹之勢的?!?p> 這是沐瑾瑜的一些看法,那樣的女子是容王能夠看入眼的,也不稀奇。
容王是什么人???那不是一般的人。
早些年世家公子們游山玩水,高談闊論,提起那位容王殿下時都是敬仰的語氣。那人太過于明媚耀眼了,以至于讓老天爺都生了嫉妒之心,恨不得早早奪去他的生命。
也是阮畫眠那般的女子,才能成為未來的容王妃。至于那些世家貴女,她們不過是嬌閣里的鮮花罷了,一旦脫離了閨閣,便失去了自己的色彩,沒有任何真正屬于自己的光澤。
阮畫眠依托的是自己真正的本事,只靠自己,可是那些世家貴女都要靠著世家的名聲,靠著自己家里的財富地位,屬實是無趣得緊。
“瑾瑜,今日倒是讓人刮目相看了?!?p> 孫家公子雖然沒怎么聽明白這一番話,但還是不由得恭維了一陣。自己身旁的是右相府的公子,相交自然是有好處的,所以他們到底是不能因為這些事情鬧掰。
臺上的說書先生敲了一下響木。
“這位南山堂的館主醫(yī)術(shù)精湛,至于有沒有可能醫(yī)好那位容王殿下,且看下回分說?!?p> 掌聲紛紜不斷,一聲蓋過一聲,下回的說書倒是讓他們極其期待。
“大抵是不能的,容王殿下可是躺床上四年了,怎么可能站起來。”
“可是那位醫(yī)術(shù)很高明,若是真的可以醫(yī)好呢?”
“若是能醫(yī)好的話,我便給在座的各位沒人一文銀子?!?p> “好?!?p> 眾人紛紛吹捧,還有人當(dāng)場擺起了賭場,下了賭注。至于這能不能治好,自然是不知道的,可是結(jié)果只要看下次說書人的說書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