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館就餐之后,伊凡來到了希波克拉底體液館。
當然他也不知胡亂選擇的,根據(jù)伊凡打聽的消息,希波克拉底體液館的醫(yī)療方式還算靠譜。
治好了許多病人——比其他兩個醫(yī)館多。
而且他們熟練掌握了給尸體消毒的方法——四盜醋熏蒸法。它是蘋果酒、醋或葡萄酒與鼠尾草、丁香、迷迭香和艾草(等)等香料的組合,被認為對瘟疫有治療效果。
希波克拉底體液館距離旅館有一點遠,距離市政府就更遠了。
四周圍也沒有值得稱道的地方。
在醫(yī)館背面有一處小廣場,兩座無首級的雕像很是威武地舉著垃圾和破爛。
兩側的花壇里長了一些薔薇。
花卉很漂亮,紫紅色的花瓣依托著臭烘烘的菜葉和污泥,只是在它們輕微搖曳身姿的同時,帶來不是香氣,而是臭氣。
旁邊還有一具死貓的尸體,一大半已經消失不見了。
看樣子這里也曾風光過,不過現(xiàn)在已經被流浪者占據(jù)了。
他在和醫(yī)師問好之后,順勢提出了拜師學藝的請求,卻沒想到對面這個老者待價而沽。
克雷克老醫(yī)師扶著眼鏡,皺紋深得好像被刀刻過一般。
鼻子很大,上面長著一顆肉痣。
“我們這里可不是普通的地方,治病救人可是很嚴肅的。”
他搖擺著頭:“薄伽丘的《十日談》知道嗎,我不是故意夸大其詞。行醫(yī)是一件很嚴謹?shù)氖拢覀兊囊慌e一動病人的生命息息相關,不能太過于輕浮?!?p> 伊凡輕微點了點頭,表示對克雷克老醫(yī)師贊同。
和其他只認錢的醫(yī)師相比,克雷克老醫(yī)師是很有道德的。
這讓伊凡覺得這里是真有本事的地方,反而堅定了拜師的信念。
當然,克雷克醫(yī)師雖然言語中一再強調治病的工作需要嚴肅對待,但是他的眼神已經微微有了波動,對伊凡繼續(xù)追問,并且說收為弟子還是不收為弟子,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克雷克應該是想收的,但還想要再擺擺師傅的架子。
畢竟越難以得到的,才會被人珍惜。
想到這里,伊凡也不著急了。
得到對方的允許之后,他就這么觀察起了架子上的器材。
黃灰色的胡桃木箱子里,壘了不少用莎草紙和細繩包裹起來的藥材,側面有一柄金屬握蹭到在安全范圍內觀察的伊凡的手臂。
他上手摸了一下,紡錘形狀的把手光滑無比,不知道什么作用。
伊凡在醫(yī)館內部的隨意表現(xiàn)并沒有讓克雷克醫(yī)師覺得無禮,反而他打從心底賞識這個敢于打破常規(guī)的年輕人——絕不是因為他的貴族身份。
應該吧。
克雷克老醫(yī)師自己說服自己。
當今醫(yī)學的研究如同死水一般,正需要年輕人的加入。
特別是負責宮廷藥物的采購大臣、目空一切的教會高層人士并不樂意接受民間醫(yī)師的醫(yī)療方式。
這種不歡迎的態(tài)度會導致不必要的犧牲。
更何況,伊凡的貴族身份更容易吸引大家的關注。
克雷克老醫(yī)師雙眼放出驚人的光彩,握住鵝毛筆的姿勢已然有了改變。
他想到自己可以借助伊凡的貴族身份,在各個城市擴大名氣。
“到時候...嘿嘿...”
他舔了舔嘴唇,臉上的紅光幾乎快溢出來了。
不過即使這樣,克雷克老醫(yī)師仍然沒有開口將伊凡收入門下。
剛才那番拒絕的話說得太嚴重了,現(xiàn)在若是開口收回,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可要是自己不同意,伊凡感到心灰意冷,決心離開了怎么辦?
他開始后悔不該將話說得那么重,平白無故浪費了大好的機會。
一瞬間“川劇變臉”同樣穿越了世界,來到了這個老人的臉上。
伊凡還在沉思,自己面前這東西有什么用?
聽說古代的時候沒有麻醉劑,醫(yī)生會用錘子把病人敲暈。
“可東西也不太像是錘子——”
他干脆直接上手將握把抽取出來,提在手中揮動,很好地展示了尚未忘卻的劍術。
伊凡認為手感不錯:“這東西肯定是一把武器,這年頭既沒有手槍也沒有電話,若是在野外真的遇到危險,與其想要向他人尋求幫助不如選擇自救?!?p> “對面那頭雖然駑鈍,但是用來揮砸也是威力不俗的?!?p> 克雷克老醫(yī)師看到了他手持的物件,正想要解釋,卻不料有三位年輕人推門進來。
門扉開啟,擠進來的幾位年輕人彼此之間競賽式地前進,以至于從面包店到這里,不過短短的幾百步都走得滿頭大汗。
為首的年輕人嗓門奇大,吆喝起來隔壁屋子的人都聽得見。
“克雷克老師,您的午餐已經買過來了?!?p> 克雷克老醫(yī)師臉又紅了,他看到自己弟子放在桌子上的面包并非是白面包,而是那種普通市民當作晚餐吃的便宜陳面包。
“您,您是哪位?”
一位下巴寬闊的青年如此詢問。
伊凡注意到對面這個家伙的眼睛充斥著二鬼子式的諂媚。
“我們見過?”
“伊凡少爺——”他立刻裝作剛剛想起來的樣子,忙不拾地走過來握手。
“我們之前曾經在客棧里面見過面,如果不是當時簇擁在您身邊的人太多的話,我早和您認識了?!?p> 這種話伊凡從小到大聽得多了,卻沒有表現(xiàn)出厭煩,只禮貌地微笑下。
青年好似受到了萬分鼓舞,這下連手都不愿意放開了。
他的背影靈活自然地擋住了另外兩個人,同時詢問自己有何可以效勞。
在聽到伊凡想要向自己的老師學習醫(yī)術的時候,青年贊揚的話語直接從嘴巴里面噴吐而出。
其他兩個年輕人也不甘落后,搜索枯腸尋找表示同意的詞語。
“克雷克老師,我愿意用我今后的職業(yè)生涯來來發(fā)誓,伊凡少爺在這方面絕對有得天獨厚的天賦?!?p> “是啊,克雷克老師——您一定要讓伊凡少爺加入?!?p> 克雷克老醫(yī)師被深深打動了,他連忙握住伊凡的手:“我以這輩子最尊敬的人——希波克拉底的名義發(fā)誓,如果您真的如同我的三位弟子所言是一位卓越的人才,那么我一定將畢生所學傳授給您。”
“感謝您的期待,我會認真學習的。”
伊凡笑了笑,對方的心思一直被自己看在眼底。
雙方都對這次會面感覺到愉快,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克雷克老醫(yī)師邀請伊凡到里屋坐坐,那里有很多用來醫(yī)療學習的典籍和工具。
此時,一名顴骨很高的楚瓦什人從醫(yī)館的大門前路過,他向窗戶里面擠了擠眼睛,用一枚黃色粉筆在墻壁上畫了圈就悄悄離開了。
他們一同來到里屋,克雷克醫(yī)師向他介紹最先進的醫(yī)學知識。
“正如您手中這跟肛門棍一樣,最先進醫(yī)療的知識告訴我們,灌腸療法可以通過清理人體內的有毒物質的方式來恢復體液平衡,進而恢復身體健康和精神理性?!?p> “等等,這是什么?”
“肛門棍呀,您拿的這頭就是我們塞入患者下體的地方?!?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