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備森嚴(yán)的回京隊(duì)伍里,當(dāng)芝蘭掀起車簾的一剎那,人群中,一雙犀利的眼睛也剛好望了過來。
與吳召水城門外匯合,兩支隊(duì)伍略作調(diào)整后,魏云瀾剛要宣布啟程,一傳令兵突然催馬過來,伸手遞過來一塊玉佩:“王爺,剛剛有人遞了這個,稱是王妃故人,請求面見王妃!”
那玉佩通體雪白無暇,一看就價值不凡。再看花色雕紋,卻并非北淵之物。
云瀾雖有疑惑,但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即是找芝蘭的,那就讓蘭兒看看信物自做定奪,反正他也不著急出發(fā)。
云瀾隨即輕拉了下飛羽的韁繩,那聰慧的馬兒即刻抬蹄,沒兩步便到了芝蘭的車輿前。
“月兒!”
看馬車掀起了車簾,云瀾遂將那玉佩遞向芝蘭道:“有人要見你!”
“哦?”芝蘭柳眉微凝,這么多年深居宮中,她在外可沒什么朋友!在這北地,除了仁醫(yī)堂、善醫(yī)院里的幾個大夫,她更沒什么認(rèn)識的人!
芝蘭遂接過那環(huán)行玉佩,仔細(xì)端詳!
那玉佩瑩潤光亮,不是俗物!
片刻思索后,芝蘭忽然記起,一年前她和鳳仙上山采藥時,初遇李瑤,他欲給自己的信物仿就是此物。
想到這里,芝蘭對著云瀾婉兒一笑,道:“哦,應(yīng)是西夏王太子殿下!”
…
遠(yuǎn)遠(yuǎn)看到曉月在車輿前展顏而笑的那一剎那,李瑤長舒了一口氣。
那日,探子傳來消息:稱北淵燕北軍主帥魏云瀾近來要與西軍將帥做邊境換防。西軍汪諒辰已接到京都密旨,正積極地做著北上的準(zhǔn)備。
結(jié)合在北淵宮中的所見所聞,李瑤得到消息后,判定孝仁皇帝欲對宣王與曉月不利!
所以,他才不遠(yuǎn)千里趕到北淵邊塞,一是為了相見曉月一面,告訴她京都的危險;二來也想通過曉月,與宣王結(jié)識,為自己將來,征得一鄰邦盟友!
只是沒想到,他剛到了這北地,便等來了宣王夫婦啟程回京的消息!
昨日到得太晚,未能去宣王府求見!他只好今日早早地等在這城門外了!
看剛剛的傳令兵已折返回來引領(lǐng),李瑤便從容不迫地整理了下衣衫,跟著他向曉月的車輿而去。
元榮亦欲跟上前去,卻被李瑤與那傳令兵同時制止了。
因?yàn)槔瞵幭嘈?,他一顆誠心相待,宣王定不會刻意為難。何況他身手不凡,短時內(nèi)也有能力自保。
云瀾即知道了是李瑤,想他這堂堂西夏王太子,卻在如此情形下攔路求見,勢必有要事相告。
因芝蘭帶著身孕,云瀾為她準(zhǔn)備的車輿足夠?qū)挸ā?p> 城門外也沒有更方便說話的地方,待李瑤過來,云瀾便將他引進(jìn)了芝蘭的車輿。
此時,馬車內(nèi)已無他人。
普一進(jìn)廂門,李瑤便熟絡(luò)地跟芝蘭打了個招呼:“月兒,好久不見!”
云瀾猛地一愣!這話風(fēng),跟剛剛二人見禮時,又是宣王又是王太子的,完全不一樣??!
芝蘭恬然一笑,悅聲道:“王太子殿下,月兒失儀了!快請坐下!”
三人促膝而坐!
待剛坐定,李瑤便看到了芝蘭寬大的衣衫下,明顯隆起的孕肚,他普一怔愣!那表情,全然落在了云瀾的眼睛里。
云瀾輕挑劍眉,悄然一笑!
看到芝蘭的孕肚,李瑤才不由想到:是啊,月兒已有孕在身,仿似沒兩三個月便要生產(chǎn)了!那他更不想讓月兒回京冒險!
此處眼線眾多,時間又緊迫,李瑤便直接問道:“月兒,你可知當(dāng)朝皇帝陛下已經(jīng)對你的身份起疑了?”
云瀾二人猛然一愣,對望了一眼!
芝蘭也不知道,李瑤是什么時候看穿自己的身份的?
看二人疑惑的眼神,李瑤解釋道:“請恕我冒昧,我在京都見了延慶帝姬,便猜到了月兒的身份!”
“無妨,月兒畢竟不能永生掩藏于府宅之中!”云瀾坦然道!
“暫時能不回京最好,畢竟陛下執(zhí)念未消,以防萬一!”李瑤繼續(xù)建議!
“放心吧!月兒自有決斷!”芝蘭寬慰道!
即知道二人已有準(zhǔn)備,李瑤遂寬慰了很多!但他猶疑再三,還是取出了一枚葉片型金鑒,遞給了云瀾。
“這是我這些年在北淵京都置辦的一些家當(dāng),若不得已,可拿此物到暉春樓找管事王媽媽,她或可幫助月兒安全離開!”
看李瑤那矛盾的舉止,云瀾猜想:那定是他這些年暗插在京都的全部勢力了!云瀾雙手接過,感到手上的金葉子份量比看上去得沉重了一些!
或許他并不需要,這些年父親在京都也是有培植勢力的,那是為了有朝一日保他安危的。
但看李瑤是真心為芝蘭擔(dān)憂,云瀾遂感激地抬手起禮,由衷地道:“多謝王太子殿下!”
李瑤羞赦地趕緊抬手回禮道:“不必客氣,月兒救過我一命,我自當(dāng)報(bào)償!何況,我與月兒有緣,以后就認(rèn)月兒為姐姐了!”
芝蘭狡黠一笑,俏皮的揶揄道:“欸,原來不是要認(rèn)我做妹妹的嗎?今兒怎么又換成姐姐了?”
那話剛好緩解了當(dāng)下肅重的氛圍!
李瑤羞澀地?fù)狭藫锨邦~的碎發(fā)!不好意思地尷尬一笑:“呵呵!那時候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嗎?”
這時,車廂外剛好傳來通稟聲:“稟王爺,天使問何時啟程?”
看李瑤沒有起身的意思,想著他應(yīng)該還有事未說完,云瀾便掀起車輿的一角車簾,對外說到:“稍等片刻,王妃這會兒不太方便!”
李瑤抓緊時間繼續(xù)說道:“西境岷州也有我的園子,若是他日二位初到岷州不便,我亦可將園子騰出來為二位安家!岷州也有我的一些家當(dāng),如有需要,我也可以將他們一并交由王爺打理!或許能緩解王爺初到西境的壓力!”
說完,他又鄭重地遞給了云瀾一片銀葉子!
云瀾本想推拒,但想到堂堂北淵境內(nèi),竟隱藏了如此龐大的外族勢力,他便內(nèi)心不安!如若借此機(jī)會,一舉軟化,也未嘗不可!
他隨即欣然接受!并抬手起禮道:“感謝王太子殿下!”
“不必客氣!愿以后我們能成為最好的邊境盟友!”李瑤如釋重負(fù),深呼了一口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