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做一點。
再多做一點。
力所能及地多做一點,大家就能夠少一些危險。
滑翔在半空中的陸子夜眼神像是冰冷的潭水,仿佛那個正要與怪物抵死糾纏的并非自己。
轉(zhuǎn)身剛跑出兩步正在加速的狂犬感覺到有一個重物一下子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四蹄下意識的撐開,狂犬繃緊了渾身的肌肉抵抗住了這次的沖擊。
然而等待它的,是一只看起來并不大,還有些細嫩的拳頭。
“彭!”
拳頭與脊椎的之間的對抗,被肌肉削減了大部分的力道。
意識到剛才那個可惡的人類騎在了自己的身上,狂犬頓時瘋狂起來。
像是一只發(fā)了顛的哈士奇,開始上躥下跳、急速變向,試圖將背上的那個家伙給扔下來。
正準備舉起拳頭再給狂犬一拳的陸子夜被它突如其來的瘋狂給帶的身體猛然下壓,下意識地一把摟住了狂犬的脖子,雙腿同樣死死夾住。
所幸這只大狗夠大,又不是那么的大,足以讓陸子夜將自己的身體死死地鎖在它的背上。
只是那種瘋狂的顛簸,不免讓人頭暈目眩,即便身體素質(zhì)已然超過普通人近乎一半,在狂犬的瘋狂動作中,陸子夜也難以再清晰地觀察到自身的處境。
一時間,他的意識中竟然只剩下死死抱住對方的脖子不能撒手的這么一個念頭。
……
“看什么呢?快走??!”
黃毛一直跟在李麗身后,眼見這個女人看著回字形大樓中間廣場上的黑影,忽而止步不前的模樣,不由得焦急地拉了拉她的胳膊。
“大家都走遠了,再不跟上就掉隊了!”
李麗沒有吭聲,只是緊緊地皺著眉看著那個重疊的黑影。
黑暗中那個像是蝙蝠一樣滑翔的身影幾乎被大部分人所看見,大家都知道是誰幫他們纏住了那只恐怖的怪物。
“他自愿幫我們纏住了怪物,別辜負他的心意,快走吧。”
魏宗杰也在身后輕輕地說著,隨后強硬地架起李麗的一只胳膊,又給另一邊的黃毛一個眼神。
黃毛微微一愣,轉(zhuǎn)而一把架住李麗的另一只胳膊,不顧她微弱的掙扎,將她整個人架走。
“我去幫他!”
雷凌看不下去。
卻被魏宗杰冰冷的聲音制止。
“你想干什么?難道忘了他幾次三番和你說的話么?他不需要你的幫忙,你只是他的累贅!他自己都沒要我們幫忙,要么就是有把握單獨擊殺,要么就是自愿墊后……你過去反而是給他添亂?!?p> 雷凌看看那只在廣場中間發(fā)癲的身影,又看了看側(cè)過一張臉眼神冰冷地看著他的魏宗杰,眼神迷茫,思緒混亂。
添亂?
我擅自主張的行動可能會給他帶來麻煩?
我該怎么做?
怎么做才是對的?
他看向李麗,卻發(fā)現(xiàn)李麗同樣雙眼呆滯。
“快走吧!他們要走遠了?!?p> 魏宗杰催促了一聲,說著便和黃毛一起架著李麗快速穿過教學樓正中間的過道向著外面走去。
大樓外,二十來個人看著眼前布滿了淡淡迷霧的叢林,駐足不前。
朦朧的樹林深處,像是張開巨口的吞人怪獸,在安靜地等待著人類自己送進它的陷阱。
一座孤城……
沒有人想到外面竟然是這么一副光景。
學校的外面……不應該是城市么?
為什么會是這狂野的自然?
已經(jīng)走出大樓的魏宗杰看了眼情形,就壓低著聲音對著大家往大樓的右側(cè)揮了揮手,“先轉(zhuǎn)移到大樓側(cè)面?!?p> 無論如何,總不能在這棟大樓的出入口附近徘徊。
魏宗杰大致查看過大樓的構(gòu)造,兩棟教學樓的一樓正中間都是出入口,反而是兩側(cè)的廁所包括辦公室的走廊是封閉結(jié)構(gòu)。
待在出入口附近顯然不安全,那些食人的怪物說不定就是從這種地方進出的。
迷茫之際的任何一個指揮的聲音,都會被大家遵從。
即便有那么幾個心有異議的人眼看大家都行動了起來,也無法特立獨行。
剛剛轉(zhuǎn)移到了大樓轉(zhuǎn)角后,便有人看到了兩只如同低矮的山丘一樣手持木棒的身影破開林間的迷霧,鬼鬼祟祟地靠近了大樓。
“噓~”
對方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而是從出入口處摸了進去。
看著那些食人的怪物鉆了進去,魏宗杰壓低著身影對身后的人再次揮了揮手,“走!往林子里面走,這里不安全。”
雖然不知道叢林中有些什么,但顯然待在這棟大樓的附近更加危險。
最開始大家遇到的那些食人的怪物只是這個鬼地方的其中一小部分,后面還不知道有多少數(shù)量,如果它們的大隊到來,屆時想跑可都跑不了了。
窸窸窣窣的腳步穿進了叢林,他們秉承著人類的驕傲,對于野蠻滿是抗拒。
“這路好難走啊……”
“啊~我鞋陷進去了?!?p> “高跟鞋脫掉!”
“扎腳……”
“拿衣服裹起來!”
“好像有蟲!”
“都什么時候了還怕蟲子。”
“都小點聲,那些吃人的怪物也是從這林子里面出來的,小心別撞到了它們!”
提心吊膽的逃亡。
魏宗杰小心地維持著這支隊伍的秩序。
直至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可以放開我了吧?”
“當然?!?p> 隨著李麗輕輕的動作,黃毛也不舍得放開了女神的胳膊。
“你去前面幫幫其他人?!?p> “哦哦~好!”
聽到李麗的命令,黃毛滿口答應,小跑著離去。
眼看附近沒有其他人注意,魏宗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湊近了李麗的耳邊,輕聲低語。
“別裝了,你和我其實是一類人……”
李麗動了動嘴唇,“我沒你那么無恥?!?p> “是你不夠純粹……你的理智明明給了你答案,然而你卻不愿意執(zhí)行,非要裝作一副痛苦糾結(jié)的模樣。我只是在幫你做出選擇?!?p> “我……”
“不用否認,之前你推我的力道可不是一般女孩子能有的??峙履阋矚⒘藥字还治锾嵘^你的身體素質(zhì)了吧?如果你真的想要反抗,我和楊奇根本就控制不住你,你只是希望有別人替你做出選擇?,F(xiàn)在,做了壞人的是我,你可以繼續(xù)維持著你的虛偽了?!?p> 李麗咬著嘴唇,眼神中滿是痛苦的迷茫。
沒有回答,也沒有辯解。
魏宗杰說的沒錯,就在剛剛,理智與感性在她的腦海中激烈沖突,自己確實在一種意識恍惚的情況下,遵從了他人的強迫,仿佛那樣就能讓“真實”的自己好受一些。
她是這樣的人么?
或許是,或許不是。
二十多年的做人讓她明白了人就應該兇悍一點、自私一點,起碼在別人眼中得看起來如此。
只有這樣,才能好好的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下去。
曾經(jīng)單純的自己是什么樣子?高中畢業(yè)出來為了生活打拼的時候么?
那時候的自己……
已經(jīng)不記得是個怎樣的模樣了啊。
或許只有在午夜睡前的那短暫的空閑中,才能在肆意地幻想中懷念當初那個單純的自己。
自己始終是那個純潔的自己。
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這么告訴自己。
現(xiàn)在的一切都只是一時的,等到她賺夠了錢,能夠自由地無視他人的目光與要求時,她終究能夠回到當初的自己。
可是……
面具戴久了,真的還能摘下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