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火把搖曳,暗黃色的火光映照在白色的鎧甲上。
劍,盾,矛,駑都已就位,只等一聲令下,直取敵首。
大漢手持一把重型長斧,跨下馬匹健壯高大,帶著他走到若平面前,仿佛一座小山迫近。
“你就是若平?”
馬蹄停下,大漢居高臨下地問。
若平點了下頭,身形就猛地沖出,雪白的短劍一亮在手,直抹向大漢的脖子處。
當一聲,短劍被斧面擋下。
若平有些意外,立即退身,避開大斧的勾掃,斧過激起一片風浪撲面。
大漢嘿嘿一笑,道:“果真有些門道,不愧是一夜屠光整個集市的兇人。”
若平不語,感到這大漢的棘手,所以他毫不猶豫……啟用體覺,一個箭步再次殺去。
大漢忽感危機暴增,竟果斷翻身下馬,落地一陣警惕。
幾乎同時,嗤一聲響,馬匹隨之慘叫一聲,側(cè)身倒下,整個下膛已被剖開。
若平皺眉,瞬間意識到一個問題……金印的隱藏性居然對凡人不起作用!
而在大漢見到馬匹倒下,露出心悸面容之時,若平卻幾個閃身繞開了他,向著士兵群迅速沖去。
大漢反應(yīng)過來,立即喊道:“排盾,放箭,別跟他正面打?!?p> 在見識過若平的身手后,他一瞬做出了正確的決定,正面沖鋒,他的手下只有被屠殺的份,以防慢磨對方才是最有效的。
剛一臨近,士兵們就紛紛換動,銀色的重盾相碰連成一堵墻,箭如雨啾啾聲密麻飛來。
若平見狀,腳步不停,一張綠色的符紙甩在身前,形成的綠色光幕擋下一切臨近之箭,當當聲不絕于耳。
眼看就要一步踏翻這盾,身后卻一陣狂風撲背,若平預感擋不住,趕緊側(cè)身退開。
呯~
一斧落下,大地震裂。
可見,若平護身的綠色光幕才被擦中一點,竟也撐不住應(yīng)聲破碎,足見這一斧之力有多可怕。
剎那間,危機頻頻,箭雨迎面而落無處可躲,一旁的持斧大漢在虎視眈眈。
若平心底幽幽一嘆,靈覺……不得不放。
十米范圍一切瞬知,身形如鬼魅般避過箭雨,直接向著駭然的大漢沖去。
一手短劍,一手匕首,身影交錯,當一下短劍被斧面擋下,然而嗤一聲鮮血長噴,大漢的脖子被匕首狠狠一抹而過。
士兵們一片嘩然,根本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他們只見,黑夜中,暗黃的火光照映下,將軍瞪大著雙眼倒下,死不瞑目。
那雙手持著殺器的人影似鬼。
“殺了他,快上?!?p> 有意志不錯的士兵反應(yīng)過來,立即呼聲。
士兵們頓時一擁而上。
而若平根本不跟他們打,他身形飄乎不定,越過層層人群,往荒原的方向速度逃去,不遠處傳來的破空聲足說明一切。
靈覺的使用,已經(jīng)被對方一些強大的修行者感知到,正往這邊快速接近。
“應(yīng)該是那大塊頭想要貪功才沒有通知其他人,我這算是幸運還是倒霉呢?”
若平有苦說不出,一個猛沖扎進荒原……
荒原外邊,沙漠地。
烈陽高照,空氣中燃燒著無處可藏的炙熱。
一道人影正在軟塌的沙面上狂奔。
“該死,被逼進了這鬼地方,根本沒地方可躲,連逃跑都費勁?!?p> 若平暗罵,聽到身后一陣破空聲臨近,他迅速一個側(cè)身翻滾,避開一道火焰的襲炸。
轟~
黃沙飛舞。
若平穩(wěn)住身子,抬頭緊緊盯向來者,很快面色微微一變。
來人他竟不陌生,是浮家的一個寫格強者,金印的隱藏屬性就是被對方第一次激發(fā)的。
男子飄定在半空,看著下方的若平,道:“我真沒到,你會是屠殺貧民區(qū)的兇徒,上次一見你還是個凡人,幾天時間竟已破凡,怪不得他們都說你隱瞞了年歲,所圖不小,還真是耐的住性子。”
若平想了想,忍不住道:“集市不是我滅的,這里面存在誤會,我不信你們這么多人里一個也看不出來?!?p> 男子搖了搖頭,道:“是不是你,真兇是誰,這些都不重要,那些賤命的生死,我們也不在乎,我們之所以要抓你,只有一個原因……格學城的威嚴不容挑釁。”
若平聽了臉色直接沉下。
“可挑釁你們的并不是我,是有人將此事栽贓給了我,你們應(yīng)該去查找他才對,而不是來冤枉我。”
說著到最后,語氣已有些憤憤不平。
可男子還是搖頭,道:“你還沒聽懂嗎,我們選擇抓誰,那誰就是真兇,誰就是挑釁格學城的人,誰……就得以死平息此事?!?p> 話落,殺氣彌漫,他根本不給若平再說話的機會,數(shù)道火焰憑空出現(xiàn),向下飛落。
若平大怒,趕緊避開,爆炸的余波將他掀飛,滾滾黃沙飛舞。
同時他終于明白,對方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真相,而是要殺人立威,僅此而已。
恰巧一段若平殺人的影像公開,他們明知這段影像有問題也不在意,只要有了目標就行。
至于集市那些死去之人的公道,不過是讓他們不得不立威的引子罷了。
“那些賤命的生死,我們也不在乎——”
話猶在耳,不斷回響。
被漫天黃沙掩埋的若平,忍不住心聲一問。
“這就是你們向往的城里的人?這就是你們向住的天堂的人?這就是……你們死也只是被人家嫌麻煩,還要找我來立威的……狗東西??。 ?p> 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格印中金印在劇烈顫動。
對于集市的人,他承認,是從沒有過多少的感情,只是……城外人,連死都無法被哭訴,無法被掩埋,明明只在他們城門外,那種凄涼似天注定。
若平一瞬,忍不住殺意滔天,不知為何,或許是被追殺,或許是被栽贓,或許是同為城外人不爽,亦或是……他只想殺!
猛然間,世界一靜,萬物仿佛凝固。
“嗯?憤怒嗎?憤怒是我?”
格印中,顫動的金印迅速沉寂,一道聲音自言自語起。
白光一閃,從金印中飄出,沒入格印中,似融為一體……
于此同時,一道白光從若平體內(nèi)沖天而起,天上烈陽剎那暗淡,炙熱的空氣一滯,遍地黃沙一動不動。
只見,一道虛影瞬間凝現(xiàn),向著驚駭欲逃卻無法動彈絲毫的男子抬手一按。
“此方天地,我說了算?!?p> 呯~
四分五裂,血水四濺,連個反應(yīng)都沒有,一位寫格后期的強者就此滅亡。
虛影看了眼四周,忍不住一聲感慨。
“荒原的氣息,真是……懷念。”
說著,虛影一消,化作白光一閃沒入若平的體內(nèi)。
烈陽恢復高照,炙熱的空氣涌動,黃沙細細隨風飛舞。
若平猛地睜開雙眼,驚恐起身檢查下身子,見沒有什么意外才稍松口氣,
剛才那一幕,他也看到,甚至看的比誰都要清晰。
內(nèi)視格印,只見金印已經(jīng)無比暗淡,無論怎么嘗試都無法取得聯(lián)系。
“別浪費時間了,它的能量已經(jīng)被我一次性用光,沒個長時間是不可能再用的?!?p> 突然一個青年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嚇得若平一個激靈。
“你是誰?”
他自問,知道剛才是對方幫了他,甚至他連警惕對方都做不到,因為根本無法理解這種東西是怎樣一種存在。
“我是誰?我不就是你咯,簡單來說,我是你的一個念頭,因為你的憤怒而獨立了出來,這么說你明白了嗎?”
那聲音回道。
若平當然不明白,又問:“你說你是我?那好,你告訴我,我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最信任的人是誰,你既然是我,你就一定會知道這些?!?p> “抱歉,我還真不知道這些,我只是剛醒過來,你以前的事我一點也不知,還有,你有時間在這里瞎問,不如抓緊時間離開這里,我?guī)湍闩乃懒怂麄兯膫€寫格,他們很快就會派更高修為的人過來,所以,我勸你趕緊走?!?p> 那聲音隨口道。
若平一驚,四個?不是一個嗎?頓時他明白了什么,敢情暗中還藏著三個寫格強者……這一發(fā)現(xiàn),讓他一陣心悸。
“那我該怎么叫你?”
若平邊走邊問。
那聲音似沉默了下,道:“第一念,你就別多問了,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磨磨唧唧像個娘們?!?p> 若平無語,想回罵又感覺像是在罵自己,速度向著荒原深處走去……
此時,格學城中,高層收到一個消息后立馬炸開了鍋。
四個啟格后期一同死亡,還有昨天失蹤不明的一個定格初期。
不就是出去抓個小賊立威嗎?以至于莫名其妙到了這個地步?
他們不得不召開會議,結(jié)果兩極分化。
一方要求暫停追捕,認為這是一個陷阱,一方認為必須派出更強的戰(zhàn)力去,賤民的生死無所謂,但格學城的威嚴不容挑釁。
幾方爭議不斷。
而作為其中一方領(lǐng)袖的一個白袍老者悠閑閉目,似有深意地笑了笑。
“果然,命數(shù)如此,雖然我也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的命數(shù)自從啟格后就不可預測,能進入那種狀態(tài)的人,已非絕境能殺死,運數(shù)在天,時也,命也,時候未到,無論怎么殺,他都不會死,這個小試驗效果還不錯?!?p> 對面,一位紫袍老者瞇起眼,不察覺掃了一眼白袍老者,隱有忌憚……
一處雜院中。
逍樂看著南風平靜的臉龐,忍不住問道:“你就這么相信那小子?還是你給他安排了什么后手?”
南風搖頭,道:“若平我確實相信,但我更信那個人,他選中的棋子,不可能輕易讓人給抹去?!?p> 逍樂懂了,但還是嘖嘖兩聲,道:“一個定格,四個寫格后期,真不知當時發(fā)生了什么,若平應(yīng)該大開眼界了吧。”
說著,他笑了笑。
南風不語,雖然說了相信,但目光還是會有擔憂流露。
有一點,逍樂說的對,若平確實大開了眼界。
二人一致認為,若平能夠逃過此劫,是因為那人的后手,但實則不然……若是知曉真相,二人也一定會大開眼界。
遙遠的遙遠。
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內(nèi),一位身穿金袍,坐在黃龍寶座上,正閉目小憩的威嚴男子睜開了雙目。
“東方,格學城?!?p> 他自語,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
“找到它,帶回來,不論手段,吾給他們一年的時間?!?p> “是!王上!”
暗中一道人影領(lǐng)命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