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一時有些寂靜。
步從容回過神來,靈覺一探,確認真的是小師弟,他緊繃的身子才緩緩一松。
林如雪也跟著放下了戒備,雖然不知來人是誰,但她相信身邊男人的選擇。
“小師弟,你怎么來到這里?”
步從容忍不住低聲問起。
若平笑容不變,道:“當然是來帶你回去啊,話說……師兄,你就是為了這個女人,單槍匹馬闖進了人家的營地?”
林如雪微紅著臉低下頭。
步從容啞口無言。
若平收斂笑容,搖下頭,提醒道:“師兄,不是我說你,你要闖可以闖,但你應(yīng)該先傳訊給其他人,讓他們補上那道防線口,要不是那幾個怨魔倒霉,我們防線的后面……估計要著個大火。”
步從容聞言,立馬松了口氣,道:“聽你的意思是沒出什么事,那就好,這次確實是我的問題,我……有些心急,以后我會注意?!?p> “不關(guān)你的事,都是因為我?!?p> 林如雪抬頭堅聲道。
步從容無奈,道:“我說過,不是……”
“是我,如果不是我被它們抓到,你也不會被引過來救我,都是我害了你?!?p> 林如雪抿嘴說著,顯然要哭的節(jié)奏。
步從容有些無措地張了張口。
若平靜靜地看著二人,稍瞇下眼,意味深長地問了句。
“這女人是月庭庭主的女兒吧?”
步從容微驚,似想起什么,迅速道:“小師弟,李柔師妹的事……”
“師兄放心,我跟夜師兄已經(jīng)見過面,那事跟月庭無關(guān)?!?p> 若平不在意地打斷道。
步從容愣了下,目露迷茫。
他是不是錯過了什么?怎么感覺小師弟多年不見,變得……好像欠揍了一點,一定是跟那夜東西學壞了啊……
林如雪似懂非懂地泣了聲鼻子。
沙~
遠處傳來細微動靜。
林如雪一驚。
腐敗的臭味越來越濃。
步從容肅目,道:“小師弟,你快走,我雖然沒有力氣再殺回去,但為你拖延一下時間還是可以的。”
“還有我!”
林如雪毫不猶豫抬槍道。
步從容不語,看了眼林如雪,眼中盡是柔和與愧疚。
若平無語,搖下頭,道:“師兄啊,你是不是忘了,我剛剛才說過,我是來帶你……”
刷~
“回去的!”
幾乎話落,四個漆黑如黑的怪物于四方,分別從天而降。
若平隨手一甩。
呼~
冷風掠過,四具冰晶瞬凝在空,呯聲盡碎,化作點點晶光灑落。
若平靦腆地笑了笑,道:“我們走吧?!?p> 步從容呼吸一窒,險些傻眼。
林如雪張大著小嘴,心中的震撼久久無法平復(fù)。
死了???
沒有復(fù)生!就這么死了!
那是怨魔?
二人三觀都有些動搖。
“小師弟,你……”
步從容下意識想問什么。
若平抬手,道:“師兄,我已經(jīng)恢復(fù)了修為,有什么事,我們還是等回去再說,雖說這片戰(zhàn)場規(guī)定,不會有升格級別的怨魔參與,但世事無絕對,我們快走吧。”
步從容點頭。
林如雪回過神來也趕緊點點頭。
三人速度飛身離去……
荒原戰(zhàn)場,第九防線口處
刺狼臉色陰沉,盯著對面一群虎視耽耽的怨魔,手心忍不住出了點汗。
劉撞在旁有些著急,又躍躍欲試。
“師兄,聽說小師叔已經(jīng)殺了進去,我們什么時候動手?”
刺狼眉頭一跳,無奈道:“我們拿什么殺?對面兩個怨魔道子在,我最多只能拖住一個,另一個足夠把你們屠個干凈,更別說還有其他的怨魔?!?p> 劉撞點頭,卻道:“希望小師叔盡快帶步師叔殺回來,這樣我們就可以夾擊它們?!?p> 刺狼氣笑一聲,不想說話。
只要扯上你小師叔,你的智商是不是就基本為零?
兩個怨魔道子什么概念?相當于一個最普通的升格境,真當對方是大白菜?
對面,數(shù)十怨魔分立。
奇形怪狀各不同,皆漆黑一片,隱以最前方的兩個為首。
木道子形似小樹叢,質(zhì)疑出聲。
“老風,后面什么情況?派了四個過去還搞不定?”
風道子狀如一張方布,道:“誰知道,我只是負責派人去,又不是我去,與我何干?”
木道子沒好氣地冷笑一聲,大罵道:“你個死破爛,活該不長嘴,臭桌布?!?p> 風道子不為所動。
刷~
突然,三道身影從后方飛來。
刺狼一方,怨魔一方,若平一方,三方同時察覺到了對方,心緒反應(yīng)各有不同。
“動手!”
刺狼果斷下令,身后眾人齊動。
劉撞第一個猛沖過去
“殺了他們!”
木道子狠聲一出,怨魔齊動。
風道子第一個閃身飛起。
“師兄,稍等一下?!?p> 若平笑道,停在半空。
步從容和林如雪跟著停下。
“怨魔道子!”
林如雪忍不住低呼一句,看著正在極速臨近的一張黑布。
步從容立馬握緊手中的槍桿。
卻見小師弟一臉隨意樣,不知為何,他莫名也松了手。
呼~
一張漆黑如墨的方布一閃卷來。
若平抬手隔空一點。
呯一聲,方布慘叫著倒飛而回。
四周臨近的十幾只怨魔一頓,紛紛速度退后,顯然都被嚇到。
下方差點打起來的雙方也不約而同停下,各自拉開距離驚望而去。
什么情況?
木道子沉聲道:“老風,別演了?!?p> 風道子停穩(wěn)在半空,沒有理會木道子,而是無比忌憚地盯著那個少年。
“道意?不是,不,是道意,不是道意,不對,你到底做了什么?”
風道子自語著問。
這一刻,在場人與魔都意識到了不對,下意識一致看向那個少年。
若平不以為然,只說了一個字。
“雨!”
聲如令,回蕩天地間,大雨憑空落。
淅~
“啊……”
雨如常雨,卻聽起一片慘叫聲。
可見,此雨淋身,人類無事,而怨魔……身上竟如被腐蝕一般,灼起滾滾白煙。
風道子和木道子也一樣,痛苦不堪,這一刻,它們竟罕見地產(chǎn)生了恐懼。
身為怨魔,它們不死不滅,只要小心一點不被封印,它們一般都是橫著走。
但這一次……不一樣,那人類的手段屬實詭異,居然能讓它們有種死亡臨頭的感覺,這絕不正常。
“走!老風出手!”
木道子吼道。
風道子一咬牙,身子瞬間鋪開一遮。
黑布拉開,擋下所以雨,讓周身破爛的怨魔們得以喘一口氣,再分散逃跑。
而木道子,則一閃直沖向若平,它還是忍不住想要試探一下這個人類。
若平笑了笑,道:“一個都跑不了?!?p> 話落,又是一片慘叫聲起。
木道子猛地停下,猶如見鬼一般瑟瑟發(fā)抖。
此刻,林中,草木瘋長,竟將所有怨魔一一纏住。
然后……野蠻吞噬。
一個個怨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褪色,變白,迅速化為一片飛灰,消散于空,死的不能再死。
風道子一見,黑布似的身子一顫,直接收拉一甩,逃向了遠方。
木道子反應(yīng)稍慢一拍,剛想要逃,全身就被一層冰霜給死死凍滯在空。
“不——”
它無比驚恐,身上的黑色劇烈涌動,但還是不能動彈絲毫。
叭~
它甚至用到了自爆,想要以此脫困。
黑色的液墨在冰霜內(nèi)滾滾碰撞,而冰霜依舊紋絲不動。
若平搖下頭,遙望著極遠方,那是怨魔的駐地方向。
“我說過,一個都跑不了?!?p> 呼~
話落,一陣風起,人已不見。
咔~
冰霜再凝,連著其內(nèi)的黑液一同凍成冰晶,乓一聲炸開,散碎成點點晶光飄落。
步從容回過神來,苦笑一聲,到底誰才是小師弟?
林如雪如墜夢中,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實。
刺狼在深深地懷疑人生。
唯有劉撞,激動不已,心中滿是崇拜和無限的向往。
“不愧是小師叔……”
刷~
風道子拼命在前飛。
呼~
若平速度在后拉近距離。
一魔一人,一逃一追出了樹林,來到一片紅褐色的山脈上。
“人類!你休要逼魔太甚!”
風道子驚怒傳音。
若平?jīng)]有理會,身形一飄,即將近到可以出手擊殺對方的范圍。
風道子不得不恐慌,因為它感覺到了死亡的籠罩。
“欺魔太甚!”
它大吼道,就欲顧不得道子之練,想要請訊上師降臨。
呯~轟——
突然,山脈的另一邊,一聲巨響震鳴世間,似天已塌。
若平驚訝地停下,目光一凝。
“是她……”
風道子大喜,加速往荒原深處逃去,暫時打消了請上師來的念頭。
若平見狀,猶豫了下,直追風道子而去……
第九防線口處。
步從容閉目盤膝,正在加速恢復(fù)實力,想要去接小師弟。
刺狼在旁嘆道:“你這小師弟,還真是可怕,殺怨魔如割大白菜,他是怎么做到的?”
步從容只開口說了一句。
“異類……”
另一邊,有人找到劉撞耳語了幾句。
劉撞面無表情地看向林如雪,再看向步師叔和師兄,走了過去,道:“步師叔,師兄,有人來找這位林姑娘?!?p> 刺狼雙目微瞇。
步從容睜開雙眼,隱有光芒。
林如雪有些懵。
“找我……”
一片紅褐山地上,朱玲淚流滿面,全身上下都有著深深的血痕。
四周,黑色的液體分別凝聚,一具具漆黑如墨的怪物再次復(fù)原。
“婆婆……”
朱玲害怕地泣道。
十幾怨魔紛紛殺近,又被一片橙火燒得一干二凈。
朱玲悶哼一聲,小臉慘白,法力快要耗盡,更重要的,還是心花的凈化之力快撐不住。
哈~
突然,一頭似蛙的怨魔張開大口,從后猛地向朱玲吞去。
朱玲大驚,迅速轉(zhuǎn)身,卻不幸腳一滑,身子跟著一歪,火花之術(shù)放偏。
“婆婆!”
她大哭道,絕望地看著巨口臨頭。
“笨蛋!”
呼~
風過,霜止,蛙不動。
滋~
藍色電流急急一閃,此地怨魔盡化作飛灰,消散于空。
朱玲轉(zhuǎn)過身去,委屈地道。
“你來了……”
你來了……如此熟悉的話。
若平失了失神,為何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