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林中,陽光穿透了幾縷霧氣。
若平沉默在原地,不知所言。
觀朵有些不忍,沒好氣地開口道:“落兒沒死,你想躲著我們,打算瞞一輩子嗎?”
花滿點(diǎn)了點(diǎn)頭。
若平呼吸一窒,猛地大驚,他們知道是我殺了花開落,等等……不對,這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那句……落兒沒死。
“他還活著?!”
若平下意識問了句,又立馬閉上,心情一陣忐忑,卻隱隱希望起來。
觀朵哼了聲,無奈道:“當(dāng)然沒事,不然……我也不會來見你?!?p> “數(shù)月前,老祖收到了落兒的傳訊,也就是我們在冰川之地分別的時候,我們誤以為老祖那么著急,其實(shí)就是因?yàn)檫@件事?!?p> “落兒的傳訊中,說了很多,他說,他因?yàn)樽詈蟮谋ǎ恍冶痪磉M(jìn)了空間亂流,直接傳送到了遙遠(yuǎn)的無盡海的另一邊,所以沒能和預(yù)想那樣回到花厄城,這才讓生命之牌產(chǎn)生他已經(jīng)死亡的錯覺,因?yàn)榫嚯x太遠(yuǎn)。”
“還有,那個差點(diǎn)害了他的人的特征,木頭面具,出色的陣道,音形舉止等,只要一一對查,便知是你?!?p> “唉,如果落兒沒活著,知道了這個真相……我一定無法接受,幸好落兒沒事,你也不要在意這件事了,好嗎?”
觀朵溫聲說著。
就像兩個兒子打架,一個下手雖重了點(diǎn),但結(jié)果沒出什么事,她也就放心了下來。
畢竟二人當(dāng)時因?yàn)閴艋?,可以說是百分百成為了敵手,不可能留情絲毫。
吱~
早起的鳥兒,不知有沒有蟲吃。
若平抿了下嘴,剛想開口,卻聽花滿提了兩句。
“不過你確實(shí)做的過分了點(diǎn),之后向落兒認(rèn)個錯才行?!?p> 若平迅速板起了臉,道:“我沒錯!”
“你……”
花滿立即閉嘴,因?yàn)椴煊X到了觀朵殺氣滿滿瞪來的目光。
觀朵哼了聲,再臉色柔和地看向若平。
“平兒,你沒錯,落兒也沒錯,但……就當(dāng)是我的要求,你們以后見了面,都給對方認(rèn)個錯,行不行?”
若平想了想,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道:“不過他要先認(rèn)錯?!?p> “沒問題?!?p> 觀朵毫不猶豫開心笑道,上前幾步,雙手捧著若平的臉輕輕揉了揉。
“我就說嘛,原來這才是你真正的模樣,小孩子就是可愛?!?p> 觀朵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若平臉色罕見微紅,我不是小孩子……
趁此間,若平心問了句。
“千目兄?”
“嗯,不出意外,花開落就是食徒救的,當(dāng)時他不是失蹤了一天?就在那一天,他解去了你與花滿夫婦的一個怨,這筆買賣現(xiàn)在算是敲定下來,你欠了他一分?!?p> 千目老祖幽幽道。
若平的身影出現(xiàn)在格印中的純白房子里,問道:“什么意思?花開落明明死去了多年……等等,食徒不是人類?”
他不由回想起那一句,把口收回。
千目老祖輕笑了聲,道:“他當(dāng)然不是人類,他的本體是一頭時空獸,很多年前,大陸外面跑來的生物,具體我就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時空獸的一生,擁有兩個本命神通,且一生只能各使用一次,分別是……回到過去和去到未來。”
“很顯然,食徒使用了一次本命神通,回到過去,并救下了花開落,不然花開落早該死在當(dāng)年那個連環(huán)陣的爆炸中,那種陣爆威力,當(dāng)時的他不可能活下來?!?p> “至于為什么時隔多年,花開落才傳訊回來?我猜,是食徒故意將花開落帶到了近一兩年的時間,而沒有將人直接放在當(dāng)年,目的就是為了等你這個人情,不愧是老賭徒,他這算是把棺材本都賭在了你身上,真是舍得?!?p> “當(dāng)然,這種穿越時空只是暫時的,且也存在很大危險,等神通之效一過,他就會被迫返回到現(xiàn)世,不過也可以說是挺逆天的一種手段,對了,再順便提醒你一句,他的另一個本命神通……你其實(shí)見過?!?p> 苦平陷入沉思,迅速消化這些信息。
千目老祖靜心等待。
若平目光微動,問道:“食徒是不是有個叫木傀的弟子?還有,所謂爭此世爭的是什么?我欠他的一分又是什么意思?”
千目老祖想了想,看向了屋外遠(yuǎn)處,無比暗淡的金印。
“此世……不過是一線機(jī)會,一線,能夠進(jìn)入無格境,成為神的機(jī)會,而能爭此世之人,都是這個時代天命所缺的命數(shù)之人,你是,關(guān)瀾是,食徒是,還有中洞老樹也是?!?p> “你們四個,可以說是天生命數(shù),必爭之人,同樣還有一些后天命數(shù)的存在,他們也想做跟爭之人,但那些人……呵,最終不過一場鬧劇罷,不值一提?!?p> “而一分是什么?這個倒比較復(fù)雜,總之,關(guān)瀾不在,他那一分早就轉(zhuǎn)移到了你身上,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擁有了兩分,有分活,無分死,大概就是這樣,你以后會懂,我也說不清楚?!?p> “至于食徒的弟子木傀……我看不透,但食徒確實(shí)是有這么一個弟子,好像從我認(rèn)識他起,他身邊就有了這么一個弟子,我的建議是……找個機(jī)會,把他的弟子給做掉,沒有原因,單是我直覺上認(rèn)為,那小子最好做掉。”
若平雙目微閃,若有所思……
咚~
外界,一聲鼓響震天。
觀朵訝異地收回手,與花滿和若平一同抬頭望去。
那里是荒原深處的天空,一片如墨的無盡黑色正往戰(zhàn)場這邊迅速壓來。
族戰(zhàn)……開始!
“來的這么快?我原本還想帶你去和你師姐敘敘舊呢?!?p> 觀朵凝聲,轉(zhuǎn)頭看向若平,認(rèn)真叮囑道:“平兒,你自己千萬要小心,我們要回去主持戰(zhàn)線,不能陪著你,記住,一定不要一個人深入戰(zhàn)場,那些怨魔可不講什么公平正直,不久前一個升格級別的怨魔還襲殺了金剛城的一名定格天驕,所以,你必須時時謹(jǐn)記,不能冒進(jìn)。”
“實(shí)在不行,你就來找我們,給我們當(dāng)軍師,憑你的小腦袋一定沒問題?!?p> 觀朵滿是擔(dān)憂和關(guān)心。
花滿欲言又止,只說了句。
“聽你陳姨的?!?p> 若平心暖一笑,輕聲道:“我知道,放心吧,陳姨,陳叔,你們也要小心?!?p> 呼~
風(fēng)起,天空暗下。
“平兒,一定要聽話?!?p> 觀朵再認(rèn)真叮囑一句,身影一消,不得不匆匆離去。
花滿隨手丟給若平一個小東西,身影跟著不見。
“圣器?”
若平握著手中的灰色鐵片,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寧靜。
“放心,我現(xiàn)在……很強(qiáng)?!?p> 若平自信笑了笑,收起鐵片,猛地抬頭看去。
咔~轟降——
一道驚世白雷劃破天際,欲直入臨近的黑色之幕。
“雷家次祖,好久不見?!?p> 清聲起,白雷止。
一個沒有雙臂的男人微笑出現(xiàn),身擋在不動的白雷前方。
“清雙?哼!那就你了!”
白雷猛地一動,徑直撞到無臂男人身上,二者瞬間不見蹤影。
嗡~
忽有劍鳴天地間,戰(zhàn)場上空,一道長長的黑色虛空裂現(xiàn)。
“相上師!”
“呵,有幸被劍圣挑上,實(shí)屬我愿。”
一個紫發(fā)男子笑道,身形一閃沒入虛空,黑色裂縫眨眼合上。
當(dāng)~
”或來老東西!給我死來!”
一個看似與常人兒童無異的小男孩走出黑幕,雙拳互碰一下,金鐵之聲回蕩。
“呦~打小孩,我有經(jīng)驗(yàn),還是讓我來吧,哈哈哈哈!”
話落,一只大手狠狠捏住小男孩的臉,呯聲帶著砸進(jìn)了虛空,小男孩只來得及留下一句憤怒的話。
“龍城老匹夫!”
“鐵長空!你的對手是我!”
一個女子的聲音緊接著從虛空傳來。
“唉,不好意思,其實(shí)我也想打小孩,但被人搶了去,那我就只有……呃,語上師,你們怨魔有分男女嗎?”
老不正勁的聲音回道。
女子似大怒。
“或來?哼……你找死!?。 ?p> 叮鈴~
一位白衣翩翩的俊美男子出現(xiàn)在黑幕前。
“來遲了嗎?還剩誰?”
“我啊,北空老弟。”
一位一模一樣的男子從黑幕中笑著走出。
北空一笑,道:“畫上師,你用我的面貌,還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啊。”
“嘿嘿,好用嘛。”
話落,兩人一同淡去身影不見。
咔~
“殺!”
“殺!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淡淡響起,回蕩在耳邊久久不散。
怨魔上方之空,一張巨大沒有五官的臉浮現(xiàn)。
人族上方之空,一朵巨大的淡白色花朵浮現(xiàn)。
大上師與花厄老祖隔空相現(xiàn)。
“殺——”
“殺——”
戰(zhàn)場上,雙方喊聲震天,戰(zhàn)火一瞬點(diǎn)燃。
林中,若平失了失神。
“這些人,都是當(dāng)今大陸的最強(qiáng)之境……天融境?”
融格境,神下之境。
由低到高可分為,普融境,人融境,地融境,天融境。
雖分四等,但前三等強(qiáng)弱卻并不絕對,這是一個十分古怪的境界。
而融格境的下一境,就是無格,無格神境,格之大陸歷史以來從未有人步入之境。
所以天融境,在格之大陸可以說是最強(qiáng)之境。
“怎么不就城的老祖沒來?”
若平呢喃,很快想到了什么……至高四島不得不防,特別是在這等關(guān)頭。
至于邪庭……逆離還沒動呢……
“算了,我先不摻和,還有一些怨魔上師和百城的融格都隱在暗中沒動,我的存在,對于怨魔來說絕對是個十分的危害?!?p> 若平有了決定。
人類一方,除了若平,無論什么修為,哪種異類之修,對上怨魔都無一能做到瞬殺。
多數(shù)是打殘?jiān)俜庥?,少?shù)異類之修或許能磨殺,但太慢。
至于消耗低階修士的格印去滅除怨魔……根本不現(xiàn)實(shí)。
畢竟,怨魔源源不斷,這樣做也過于無道,除非是高層次的怨魔。
因此,若平必須謹(jǐn)慎……
“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