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時分。
天力健身俱樂部已經(jīng)過了營業(yè)時間。
但大廳內(nèi)依然燈火通明。
八角籠旁,幾道人影來回走動。
八角籠內(nèi),兩人身穿短褲,護(hù)具齊全,對角而立。
一個身材精壯,一個略微發(fā)福。
“他真不會地面鎖技?”
“對阿,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比散手?。 ?p> 洛哥一臉不可思議。
一個精通過肩摔、肢體力量驚人的家伙,竟然不會絲毫地面技,這是什么怪胎?
“他不會是在騙你吧?”
“洛哥,他有必要嗎?”阿民一臉無奈。
其實他也很理解洛哥心中的震驚,因為一整個下午,他也是像洛哥這樣,時不時就跑過去問下陳束。
你該不是在騙我吧?
你確定沒有藏拙?
我們一個俱樂部的,都是同事,切磋一下沒必要藏一手吧?
最后把陳束問煩了,拋下一句“再叨叨個沒完,就不打了!”
阿民這才算是偃旗息鼓,暫且相信他的說法。
洛哥好不容易消化掉這古怪至極的設(shè)定,才開始跟阿民討論戰(zhàn)術(shù)。
“他的力量應(yīng)該很大,雖然看上去不顯肉,但他既然能把菜油豬當(dāng)沙袋摔來摔去,你就一定要有心理準(zhǔn)備?!?p> “可以試著讓他摔兩次,摸一下他的路子?!?p> 阿民連連點頭。
“另外,他是程輝和太歲的師弟,拳術(shù)應(yīng)該也不差,不過聽說他幾年前打拳擊戰(zhàn)績很差,應(yīng)該不會比你強……”
另一頭,程輝與陳束看著對面交頭接耳的兩人,忍不住嘖嘖咂嘴。
“哇,不是說隨便切磋嗎?怎么還討論上戰(zhàn)術(shù)了?”
“人家這叫專業(yè),我以前就算是打訓(xùn)練賽,師父和大師兄也是會商量戰(zhàn)術(shù)的。”
“是嗎?那為什么我訓(xùn)練的時候師父就不幫我呢?總是讓我自己看著辦?!?p> “你出道的時候師父都六十三了,哪有精力啊!”
陳束仔細(xì)搜索了下腦海中的記憶,捏著下巴道:“好像也是哦?!?p> “喂喂喂,那邊結(jié)束了,準(zhǔn)備開始了?!?p> 隨著洛哥和阿民的戰(zhàn)術(shù)布置完成,陳束也離開籠角,來到中心圈。
太歲推開籠門,打了個哈欠,說道:“按照你倆商量好的規(guī)矩,我再說一邊?。 ?p> “一切依照散打規(guī)則,一個回合兩分鐘,打兩個回合。”
“都沒問題吧?”
看到雙方點頭,太歲也就讓出位置。
隨著一聲“開始!”
兩人相互碰拳拉開。
陳束雙臂護(hù)頭,率先向前試探刺拳,被阿民輕松擋下。
后者抓住空擋,鞭腿底掃。
陳束假意抬腿阻截,硬吃一記鞭腿,順勢切入近身,雙拳左右開弓,如疾風(fēng)暴雨。
這是他這幾日來與程輝訓(xùn)練的成果,正面進(jìn)身,平勾起手壓縮對手空間,然后在對方拉開時以猛烈的擺拳強攻對頭部或下頜。
即便不能終結(jié)對手,也會在氣勢上占據(jù)主動。
阿民并沒有被陳束的氣勢嚇到,反而側(cè)潛搖閃,躲過勾拳,然后一記下勾拳還以顏色。
但拳頭落在陳束身上,反而被其捉住手肘關(guān)節(jié)。
阿民不慌不忙,仿佛早有預(yù)料,順勢重心前壓,右腿虛晃,左腿前絆,左肩前切。
勾腿切摔!
然而就他感覺陳束重心不穩(wěn),即將摔倒的瞬間。
肩頭忽然一松,仿佛身前的人體整個忽然消失,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傾倒。
阿民連忙撤步下跪防摔。
就在這極短的空檔中,手臂上一股力量突如其來,他再也無法控制住身體平衡。
碰!
阿民仰面到底,看著陳束居高臨下的身影,心頭生出了一個大大的疑問。
他怎么做到的?
忽然消失的力量,然后又在他失衡的瞬間如潮水般涌出,太快了。
收力發(fā)力的節(jié)奏恰到好處,與力量無關(guān),這是純粹的技巧取勝!
“再來!”
阿民心中戰(zhàn)意高漲。
這一次,他主動出擊,一腳直踢,踹向陳束中路。
突然腳腕一緊,小腿已經(jīng)被對方捉住。
阿民心中一驚,心道好快的反應(yīng)。
他連忙后退,防止抱腿推摔,同時架起雙臂,抵擋可能到來的的直臂擺拳。
然而,沒有推摔,也沒有擺拳。
透過雙臂的縫隙,他看到陳束搬著的右腿轉(zhuǎn)身下潛!
過肩摔!
阿民懵了!
尼瑪,擒腿過肩摔?
這是什么鬼技術(shù)!
面門直挺挺的砸向地面,幸虧他提前雙臂抱架,不然一定被摔個狗吃屎。
“再來!”
……
“再來”
……
“再……”
場邊,洛哥的眼神逐漸復(fù)雜,面色陰晴不定。
另一邊的親友團(tuán)亦是看的目瞪口呆。
束仔,這么猛的嗎?
這可是阿民?。?p> 職業(yè)綜合格斗選手?。?p> ……
中場休息。
“你搞什么,兩分鐘被摔了快二十次!”
“你是不是跟他合起伙來耍我??!”
“不是啊洛哥,他好怪的?。∥抑灰鋈瞿_都會被捉住,而且……”
“你少來!我就沒見過抓腳過肩摔的!”
“不是啊,他能腰投、推摔、抱摔都不用,只對我用過肩摔,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是演戲的話直說啊,需要我做什么表情配合告訴我就行了,用不找這樣耍我啊!”
“洛哥,你不知道,我真的……”
阿民急的手足無措,臉上的表情委屈極了,差點都要哭出來了。
“洛哥,你信我好吧?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什么意思?。窟€要我一起陪你們一起演?。窟@里有攝像機(jī)嗎?”
“洛哥,你這話,我……”
兩人的聲音越來也高,阿民也逐漸情緒失控。
隨著爭吵的愈發(fā)激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這里。
這對師徒吵得面紅耳赤,已經(jīng)完全不記得對面還有三個人在看著。
“有話好說,不要吵,不要吵!”
師兄弟三人連忙上前調(diào)解。
但三張嘴完全頂不住兩張嘴。
“我沒時間陪你在這里玩,你想干嘛直接告訴我!”
洛哥眼睛瞪得的好似銅鈴。
“是不是我說什么你都不信?”
“你讓我怎么信你?拍電影都不會這樣拍?。 ?p> “好啊,那你來打!我出去看!”阿民兩手一攤,搖頭晃腦。
洛哥先是一愣,隨即含怒而笑:“這就是你們想要的嗎?”
他面帶譏諷的掃過四人,“合起伙來就是為了這個???”
阿民徹底怒了,下巴一揚,“是有怎樣?”
“敢來嗎?”
“來就來,當(dāng)我怕??!淦!”
說罷,他撤掉上衣,怒氣沖沖的沖進(jìn)八角籠。
陳束與兩位師兄面面相覷,他倆這是啥情況啊?
怎么就換人了?
“來啊,快點開始??!早點結(jié)束我還要回家睡覺??!”
洛哥憤怒咆哮。
太歲遲疑道:“要不……今天就這樣算了吧?”
“算什么算,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嗎?”
“那……繼續(xù)?”太歲望向陳束。
陳束聳聳肩,沒有反對。
場面有些失控,但又沒有完全失控,就蠻尷尬的。
程輝隔著籠網(wǎng)拉住陳束,低聲道:“差不多行了,隨便打打,今晚就這樣吧?!?p> 洛哥耳朵一動,冷笑道:“程教練,怎么能隨便呢?要按原定計劃啊,別半途而廢??!”
嚼耳朵被人聽到,尷尬到了極點,程輝雙手捂臉,無顏說話。
太歲探頭問道:“那……開始?”
……
兩分鐘后。
洛哥一言不發(fā)的與阿民擦肩而過,離開了健身房,甚至連上衣都沒穿。
阿民看著洛哥離去的背影,幾度伸手,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最后也只能苦笑兩聲,搖著頭走出大門。
他也沒穿上衣。
這一夜,新澳街頭多了兩個失魂落魄的肌肉型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