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恒拿出鑰匙將厚重的牢門打開,秦淮邁步而入。
二三十個平方的牢房里,光線也很明亮。
楚玉君身穿龍鱗軍戰(zhàn)將服,盤膝坐在鐵架床,雙眸緊閉。
看起來英姿颯爽,完全不像是犯人。
“真巧,又見面了?!鼻鼗摧p聲開口。
盤膝閉目的楚玉君聽到熟悉的聲音,猛的睜開眼,便見秦淮站在自己面前,咧著嘴笑。
她先是瞳孔渙散,而后驚得張大嘴巴:“你怎么會在這?”
“你猜?!?p> 秦淮在楚玉君身旁坐下,感覺不太舒服,干脆雙手枕在腦后,仰倒了下去,翹起二郎腿。
“猜你妹??!快說!”
楚玉君人都傻了。
秦淮就算是犯了叛國罪,那也該是直接吃花生米,而不是被抓來這里。
“你昨天走的時候說希望咱們還有再見的一天,這不,只隔一天,我們就再見了?!?p> 楚玉君惡狠狠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
秦淮做投降狀:“好好好,我說,我是來探監(jiān)的?!?p> 楚玉君沉默了好一會,用力拉秦淮的手臂:“你給我起來!”
“干嘛?躺一會都不行?不至于這么小氣吧?”秦淮不滿道。
“我家的床你都睡了那么久,現在說我小氣?”
秦淮嘟囔道:“是啊,只給我睡床,不給我睡人,還不算小氣?”
“你說什么?”楚玉君銀牙磨得咯吱響。
“沒什么?!?p> 楚玉君深深吸了口氣,正色道:“秦淮,你別給我在這廢話,我現在很嚴肅的問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到底怎么回事?”
“近衛(wèi)軍郭統(tǒng)領帶我來的。”秦淮道。
“你跟郭統(tǒng)領是什么關系?”
“原本沒什么關系,我只是做了好人好事,幫他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兒子?!?p> “兒……兒子?”
楚玉君嘴巴又張大,有種懷疑世界的虛幻感:“郭統(tǒng)領有兒子?”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得從二十多年前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開始說起……”
“你閉嘴?!?p> 楚玉君腦瓜子嗡嗡的,但還保留了一絲理智,道:“郭統(tǒng)領的事情等會說,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就算你對郭統(tǒng)領有恩,沒有個特殊的身份,他也沒辦法帶你進來,你到底有什么身份?”
“或許是因為我跟鬼醫(yī)門有關系吧。”秦淮聳肩道。
“鬼醫(yī)門???”
楚玉君眼神變得復雜:“難怪你醫(yī)術很厲害。”
“還行,過獎?!鼻鼗幢笆?。
“混蛋,我沒有在夸你??!”
楚玉君炸毛,氣吼吼的道:“你到底來干嘛?”
“我說了,探監(jiān)?!?p> “探你個大頭鬼!竟然還敢來上京,你是真不怕死啊?一旦武靈王發(fā)現我……總之我媽肯定會歸咎在你頭上,到時候武靈王一定會把你千刀萬剮!你現在該做的,就是趁著武靈王還沒發(fā)現端倪,趕緊回去,收拾好東西,帶著叔叔和小玉跑路,隨便往哪里跑,最好去國外,一輩子別回來,不要讓武靈王找到你?!?p> “喲呵,你在關心我?”
“我關心你去死!”
看著秦淮吊兒郎的模樣,楚玉君恨不得把秦淮按在腳下狂踩,低聲道:“我是擔心你被武靈王針對,秦準會為了救你,陷入危險?!?p> 秦淮撇撇嘴,道:“那你大可放心,昨天晚上我已經接到秦準的消息,從縉云山逃掉后,他已經通過西南邊境出國了,現在在國外,很安全,只要我不讓他回來,他暫時不會回來?!?p> “那你還等什么?趕緊帶著叔叔和小玉去找秦準?!背窬B忙道。
“那你呢?”
秦淮似笑非笑的看楚玉君:“你現在的處境也很糟糕,要不要跟我一起跑,去國外找秦準,拋下所有事情,遠離風暴漩渦,雙宿雙棲,做一對逍遙自在的野鴛鴦?!?p> 楚玉君咬住了下唇。
她明顯動心了。
卻還是搖頭:“我走不了,也不能走,否則我爸媽……”
秦淮打斷道:“不管你走不走得了,你爸媽乃至整個楚家,都走不了,武靈王早已經布控,把楚家所有人都監(jiān)視起來,真到那時候,他一聲令下,殺得人頭滾滾,楚家從此灰飛煙滅。”
“我……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楚玉君死死咬著牙,拳頭都攥緊。
秦淮戲謔的笑。
“你不會?憑什么?武靈王兩個目的,一個是你,一個是蛻骨丹方?!?p> “你已經跟秦準睡過,武靈王苦心積慮的目的落空,而蛻骨丹方,你說是你爸以前救過一個人,對方給的,我相信你說的,武靈王會不會信?你爸不管拿不拿得出蛻骨丹方,他都不會善罷甘休?!?p> 楚玉君眸中露出痛苦之色。
她已經預見自己家人的凄慘下場,可卻無可奈何。
這是最痛苦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