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得轟轟烈烈
韓臨縱然心有疑惑,卻從不會質(zhì)疑秦云蔚的決定。
他拱手領(lǐng)命,“是。”
秦云蔚交代完,便準備要回去,轉(zhuǎn)身卻見到正對面的不遠處站著一抹頎長挺拔的白影。
墨淵宸換了一襲干凈清雅的月色錦袍,幽冷的眸子里染上了夜的深沉,靜靜地看向這邊。
她目光一頓,垂著眼裹了裹披在身上的外袍,借此避開他打量而來的目光。
他這人是鐵做的嗎,受了那么重的傷還有力氣往外跑?
秦安瀾順著秦云蔚的視線看過去,一眼便發(fā)現(xiàn)了墨淵宸目光毫不避諱地落在秦云蔚的身上。
少年帝王幾步走到秦云蔚身邊,笑得頗為欠揍。
“皇姐,墨首輔是在等你的吧?!?p> “他等誰也不可能是等我?!鼻卦莆敌÷曕止玖艘痪洹?p> 反派的心思向來陰晴不定,以后若非必要,她還是避著他點,不要和他再有什么交集了。
這一世,她絕不能再栽到他手里,淪落個凄慘的下場。
思及此,秦云蔚狀似不經(jīng)意地輕咳了一聲,生生止住了回帳的腳步。
身后,韓臨拔劍正要對黑衣人砍去。
“慢著!”秦云蔚倏地叫停。
“殿下,是有哪里不妥嗎?”韓臨及時收了手,很是不解地看向秦云蔚。
秦云蔚紅唇微勾,笑得神秘。
“他們不愿開口,寧以死明志,也不肯招出幕后之人,本宮若是讓他們就這么隨隨便便地死了,豈不是太殘忍了些?”
“本宮不光要成全,還要讓他們死得其所,轟轟烈烈……”
她笑靨粲然,神采飛揚,眼底閃動著狡黠的光芒,“正好,也讓我乾光子民好好學學人家這種精忠報國的志氣。”
秦安瀾雖然不知道秦云蔚心里打得什么算盤,倒也愿意由著她來。
他一臉泰然地坐回了觀刑臺,“皇姐,你有什么想做的,盡管放手去做,有朕在,皇姐不必有顧慮?!?p> 不愧是她的好弟弟!
秦云蔚心里甚慰,不由想伸手摸摸少年的頭,卻極有分寸地忍住了。
她余光往墨淵宸所在的方向掃了一眼,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索性坦坦蕩蕩地與秦安瀾說起話來。
“皇上,本宮心里還有諸多疑惑百思而不得其解。”
“皇姐但說無妨。”
秦云蔚故作思索了一下,沉吟道:
“今日狩獵遇刺,絕非偶然,能諳熟獵場地勢,且精妙布局,讓這些異族人埋伏在此,朝中勢必出了叛徒,與其內(nèi)外勾結(jié)。”
“皇姐的意思是想……”
秦云蔚眉眼瀲滟,朝著秦安瀾湊近了幾分,刻意壓低了嗓音。
“不如把今日在場的人都叫過來看看,讓他們親眼見證欲意謀害君王的下場?!?p> “說不定那些本就心懷不軌的人就自己露出馬腳了呢?皇上意下如何呀?”
“好辦法!皇姐此舉甚好!”少年看向秦云蔚的眼睛仿佛在冒金光。
他對身旁侍衛(wèi)下令,“擊鼓鳴鉦,把人都召集過來吧?!?p> 韓臨面上一喜,立馬明白了秦云蔚的用意,心底對這個氣魄斐然,心思縝密的主子有了更深敬佩。
“陛下圣明,殿下英明?!?p> 秦云蔚笑笑不說話,淺淺往背倚上仰去,卻猝不及防地被一只大手托住了后腦……
鉦鼓聲四起,陣仗頗大。
瞬間,獵場就響起了眾人喧嚷議論的聲音。
“怎么回事?”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會又有刺客入侵了吧?”
“長公主不會真的出……”
有人驚慌地猜測著,臉上露出了又驚又怕的神情,卻被身旁之人一聲厲呵打斷。
“休要胡言,長公主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自刺客來襲之時,柳輕容就驚魂未定地躲在霍瑞澤懷里,滿心擔憂和自責。
“澤哥哥,我好怕,長公主不會因為我提了一句日落山上有祥瑞白狐,她獨自上山才遇害的吧?”
霍瑞澤安慰了她一下午,隨著時間的流逝,都沒聽到秦云蔚歸來的消息。
此刻,他也拿不準秦云蔚是否真的遭遇不測了。
霍瑞澤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閃了閃,對柳輕容輕聲細語道:
“輕容莫要害怕,長公主遇刺,又不是你逼著她上的山,怎么能與你扯上關(guān)系,別瞎想了。”
“此時鳴鼓,獵場必出了大事,我們先出去看看吧?!?p>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聚集在了獵場中央。
待看清了獵場高臺上的慘烈情形,不明情況的人紛紛露出了驚愕的目光。
有人一下子注意到了秦安瀾身旁的秦云蔚。
“啊,是長公主回來了!”
“萬幸!長公主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這些刺客真是膽大妄為,竟敢公然謀害長公主,就該千刀萬剮,處以極刑!”
秦云蔚心情本就不好,這下被吵得腦子嗡嗡的,不耐煩地朝韓臨使了個眼色。
韓臨會意,執(zhí)劍柄對著一旁的銅鑼敲了一下,聲音洪亮,“肅靜!”
頃刻間,場面變得嚴肅凝重了起來。
柳輕容一臉震驚,臉色一點點難看了起來,壓根沒想到能秦云蔚能活著回來。
而且,看起來除了有些衣衫不整之外,似乎毫發(fā)無傷。
這怎么可能?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失蹤了這么久,怎么可能還安然無恙地活著回來?
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墨淵宸就坐在秦云蔚身旁,在秦云蔚不注意的時候,親手倒了盞茶放在了她手邊。
舉手投足之間,盡是天人之姿。
見狀,柳輕容柔婉的臉都僵硬了,唇瓣咬得死緊,心里浮現(xiàn)出了一股瘋狂的妒意。
憑什么!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墨淵宸怎么會對這個女人這么體貼?
柳輕容眼底掠過一抹陰鷙,袖下的雙手絞纏在一起,指甲深深地陷進了肉里。
霍瑞澤的目光從刑架上收回,才發(fā)現(xiàn)了身旁人的反常,不由低聲詢問:“輕容,怎么了嗎?”
“沒什么,只是能見到長公主無恙歸來,太激動了?!?p> 人一到齊,異口同聲地朝著上首位的少年帝王行跪拜之禮。
“眾卿平身?!?p> 眾人起身后,秦安瀾目露威儀,眉宇凌厲地沖著下方一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