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進值班室,用桌子上的辦公座機打了一個專屬電話。
“嘟……”
電話很快就被接起。
男人:“蘭秋0027,【車】,步崇明,接刑偵大隊?!?p> “正在為您轉(zhuǎn)接……”
電話那頭是一段機械的聲音,而后再次響起,這回卻是一個溫厚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這里是衍水市刑偵大隊,你那邊什么情況?”
“老黃?”步崇明說。
“是我?!?p> “你也調(diào)到這邊了?”
“嗯。”
“那就方便多了,我待會把一個家伙的身份資料傳給你,你把早上在越牙科技門口給他送早餐的那個女孩家庭地址找出來,那個女孩很可能涉及一宗命案?!?p> “好。”
步崇明匆匆掛斷電話,而后走進吸煙室,摘下白手套,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
吸煙室里空無一人,只有桌子上擺放著林酆那份吃了幾口的大骨粥。
步崇明在接到警署的匯報后,很快就趕了過來,并在第一時間對這份粥做了甄別。
他從這肉質(zhì)的紋理可以簡單確定不屬于牛羊肉,反而偏像豬肉多一些,但碎骨的硬度卻又不是正常豬骨該有的。
步崇明取了兩份樣本,其中一份讓人送去做常規(guī)的DNA檢測,只是檢測結(jié)果需要兩天的時間。
另一份則送回蘭秋監(jiān)獄,做例行的卵蟲存活檢測。
雖然可以確定這份大骨粥多少有點問題,但步崇明抱著謹慎的態(tài)度,還是在詢問室外隔著玻璃盯了林酆很久。
他晾著林酆,想要看看對方是否有焦躁的表現(xiàn)。
“淡藍色,憂慮?!?p> 步崇明重新戴回白手套。
林酆的表現(xiàn)得很正常,只是偶爾會露出幾分正常人初次報案時的不安。
剛剛那份心理測試表幾個著重懷疑的癥狀他也大致看過,答案并無異常。
初步排除對方有被害妄想癥和人格分裂等等心理疾病。
只是有點孤僻,內(nèi)向,輕度抑郁。
這對現(xiàn)在的年輕人而言很平常。
只是,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步崇明在手機上將林酆的資料發(fā)送給老黃后,緊接著在腕間的工作手表上操’作著,往光幕上輸送了一段語音。
“西風區(qū),綰溪鎮(zhèn)警署。懷疑有普通民眾遭受卵蟲感染,請外勤組員速作準備?!?p> 很快,手表上彈出一段文字,浮現(xiàn)在步崇明的面前。
“二【卒】已過河,【車】可暫歸。”
…
…
詢問室里,林酆被警員告知還需再等待片刻。
林酆雖然內(nèi)心抱怨,但也沒辦法。
不過他倒不怎么害怕。
兩年前初到這個世界時,他就因為一系列不愿就范的作死行為,被附近居民舉報,在精神醫(yī)院里做了不知多少次的心理測試和身體檢查。
后來,察覺回去無望的他,只得選擇接受魂穿這個現(xiàn)實,老老實實地配合,本本分分做人。
林酆早就清楚這些檢測的流程,更知道自己應該怎么選才能避開測試表上的危險項。
當然,太過正??刹恍?,那樣顯得有鬼。
孤僻,內(nèi)向,輕度抑郁,這是他結(jié)合一系列信息后給這副身體原主的定位。
手機突然響起,來電人正是靳歌。
“喂?”林酆接了起來。
“那個女孩我找到了,她現(xiàn)在就在你家門口閑逛。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jīng)叫保鏢盯著了,七八個人呢,不會有事的。”
“謝謝?!?p> “客氣?!?p> 靳歌掛斷了電話,林酆這才終于放下心來。
他轉(zhuǎn)頭把那女孩現(xiàn)在的位置告訴給那個還在書寫的記錄員,但對方根本不搭理他,依舊在本子上寫著“去死”。
林酆無奈,只得推門走出去,他想找剛剛那個戴白手套的家伙匯報,
畢竟那家伙一看就是當領(lǐng)導的。
路過詢問室的警員并沒有驅(qū)趕林酆回詢問室的意思,反而很有耐心地回答了林酆的問題。
在詢問得知步崇明已經(jīng)回蘭秋監(jiān)獄之后,林酆關(guān)上詢問室的房門,往吸煙室走去,
他也想去抽根煙放松一下。
詢問室里,那名記錄員手中的鋼筆突然折斷,口吐白沫,整個人一歪,昏死過去。
…
…
“喂,阿瑤。我今晚要加班,沒辦法陪你看電影了……真的!騙你我是小狗……好,好,一定給你買……嗯……你們吃飯不用等我哈?!?p> 林酆在電話里哄了好久,在答應回去的時候給林瑤帶她最愛吃的零食,林瑤這才作罷。
手機剛放下,同事王旭的電話又打來。
“你怎么還不回來?老板都快到了!”
“我回不去了?!?p> “咋?大白天的拔不出來?”
“我在蘭秋……嘟……嘟!”
電話那頭,王旭一聽到這“蘭秋”兩個字,立馬就掛斷了電話,生怕會被蘭秋的人尋著網(wǎng)線上門查水表一樣。
林酆的手機終于不再響了。
“交代完了?”
身邊,同步崇明一樣身穿紅黑相間制服的蘭秋工作人員沒好氣地說。
此人名叫鹿意,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子,比林酆小兩歲。
林酆之所以認識他,是因為兩年前那十幾次心理測試都是鹿意監(jiān)督他做的,而且鹿意還是林母娘家那邊的親戚,算是自己的表弟。
本來他還以為這次見不到鹿意的,結(jié)果沒成想還是見面了。
“我說小鹿啊,咱哥倆都這么熟了,銀手鐲就不要戴了吧?”
林酆抖了抖拷在雙手間的手銬,打趣道。
鹿意一把奪過林酆手里的手機,將其放入證物袋里密封起來。
“就是因為認識,我才破例讓你打電話回家報平安。要換作別人,你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那……我能先抽根煙嗎?”
鹿意瞧著林酆這副不知死活的樣子,越看越氣:“你怎么整天事那么多?還抽煙?你知道你這次惹了多大的麻煩嗎?”
“唉喲喂,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呢。我也不想啊!人家看我長得帥,非要塞東西給我吃,我能有什么辦法?”
“給了你就吃,你屬豬啊?這年頭,來歷不明,不干不凈的東西都不能入口,你不知道嗎?”
鹿意和另一名同事一起將林酆帶上了車,那位同事開車,鹿意則跟林酆一起坐在后座上。
明面上說是方便看管他,實際上更多的還是保護。
“所以呢?你們不應該先帶我去醫(yī)院做個檢查嗎?朊病毒什么的?!?p> 林酆極力扮演著普通人的角色。
“你倒是做了功課?!?p> “那是,你哥我可機智了。”
“那你知道這種病毒得在宿主死亡后才能檢測出來嗎?”
“額……”
鹿意白了林酆一眼,不過打心底里還是多了幾分安心。
從林酆現(xiàn)在的談吐舉止,可以看出他這兩年的精神面貌恢復得還算不錯,至少現(xiàn)在還能跟自己說說笑笑的,沒那么寡默了。
這年頭,只要精神沒問題,其它都是小事。
只是,
這回的事好像小不了了……
鹿意回頭從后車窗望了一眼那輛往相反方向駛?cè)サ木茸o車,表情嚴肅。
林酆似有所感,問:“那個記錄員怎么了?”
鹿意沒有搭理他。
林酆則開啟碎嘴模式:“你們那個記錄員精神是不是有點問題啊,我看他……”
“閉嘴!”鹿意瞥了駕駛位上的同事一眼,然后狠狠掐了林酆大腿一把。
林酆識趣地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