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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進了和對家一起寫的劇本

第十五章 一切都在計劃內(nèi)

  “我知道,你會想辦法來撈我的。”衛(wèi)瀟瀟的聲音很輕,混合著噠噠的馬蹄聲,卻在黑暗中聽上去如此清晰。

  “我在賭,賭你這次說的結(jié)盟是真的,你不會看著自己的盟友就這么輕易地死掉。”

  衛(wèi)瀟瀟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勾起唇角笑了笑。

  “黎越,我沒有你聰明?!?p>  “但我比你……更相信人?!?p>  像是終于耗盡了力氣,也像是終于放下了心,衛(wèi)瀟瀟說完這句話后就失去了意識。

  黎越停下馬車。

  他撩開窗簾,望著天邊孤寂的月亮。

  良久,他微微地嘆了口氣。

  馬車重新出發(fā),在京城中七繞八繞,到了一個極其偏僻的醫(yī)館。

  或者說也不能叫醫(yī)館——這個宅子其實是黎越自己買下的。

  他一直很有意識地在給自己囤一些裝備,醫(yī)療基地這種東西,關(guān)鍵時刻是可以保命的。

  如今他自己還沒用上,先便宜了衛(wèi)瀟瀟。

  黎越把衛(wèi)瀟瀟抱下馬車,一路進了宅子,來到了偏房里。

  他試圖把衛(wèi)瀟瀟放到床上去。

  放了一下——沒放下去。

  衛(wèi)瀟瀟的胳膊緊緊地勾著黎越的脖子,她閉著眼睛睡得很香甜,不時還說兩句完全聽不懂的夢話。

  ……倒也沒有必要這么信任我吧?畢竟一天前還是冤家路窄來著。

  黎越忍不住腹誹。

  他試了好幾種辦法,想把衛(wèi)瀟瀟從自己身上拆下來,全都沒能成功。

  最后黎越也拆累了,索性任由衛(wèi)瀟瀟掛在自己身上。

  他低頭看去,月光透過窗欞,灑在衛(wèi)瀟瀟的臉上,她的睫毛很長,微微翕動著。

  衛(wèi)瀟瀟醒著的時候永遠是針鋒相對、寸步不讓的,睡著的她褪去了鋒利的神情,只剩下柔軟的輪廓,像個小女孩。

  黎越的心里無端一動。

  她說:“我比你相信人?!?p>  她說的是相信自己么?

  可自己到底有什么好相信的?

  黎越自己也不明白,他為什么費了極大的周章去撈衛(wèi)瀟瀟,畢竟把衛(wèi)瀟瀟救出來對他能夠更好地在這個世界中生存下去幾乎沒什么助益,完全不符合理性最優(yōu)原則。

  就像他不明白衛(wèi)瀟瀟為什么在劉國舅面前沒有拉自己下水一樣。

  她板上釘釘?shù)卣f這事和他沒有關(guān)系時,黎越感受到了一種極其異樣的感覺。

  他無法確定這種情緒是感動、溫暖,還是巨大的不解。

  他只知道衛(wèi)瀟瀟被兩個捕快拉走時,一種極其巨大的孤獨感籠罩了他。

  被拉走的結(jié)果顯然是死亡,黎越知道劉國舅和長公主的舊怨,他不可能輕易放過衛(wèi)瀟瀟,而比劉國舅更危險的人是長公主,天家無情,為了保全自己,滅口一條人命算不得什么。

  但如果衛(wèi)瀟瀟就這樣死在了大理寺的牢里,那么這個世界里,就真的只有他一個異類了。

  “如果衛(wèi)瀟瀟就這樣死了……”

  當黎越的腦海中反復響起這幾個字時,他體會到了來自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像一只巨獸把尖利的爪子嵌進他的心臟,渾身的血被放出來,巨大的空虛和疼痛淹沒了他。

  ——不行,她得活著。

  即使存在在那里,幫不上自己,還會反過來算計自己也沒問題。

  但是她得活著,不能死。

  于是黎越策劃好了一切,前去營救衛(wèi)瀟瀟。

  這計劃中有一環(huán)是絕不能少的,那就是顧霜染。

  黎越不確定顧霜染是怎么想的,他知道顧霜染一定也明白衛(wèi)瀟瀟是完全冤枉的,但他不知道的是顧霜染是否愿意救衛(wèi)瀟瀟。

  如果顧霜染愿意,那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他相當于多了個打掃殘局的幫手,顧霜染也很聰明,而且是大理寺內(nèi)部的人士,她成了某種意義上幫忙越獄的從犯后,自然會出于己方的立場,把所有黎越留下的漏洞補全。

  而如果顧霜染不愿意,上策是像給那個獄卒下藥那樣迷暈她,但顧霜染并不像獄卒一樣好騙,如果無法迷暈她而且她一心一意地阻止黎越救衛(wèi)瀟瀟的話……

  就只能殺掉她了。

  好在結(jié)果是最好的情況。

  衛(wèi)瀟瀟睡得沉了,終于松開了黎越,黎越得以脫身后,幫衛(wèi)瀟瀟掖緊了被子,起身去找藥。

  推理小說作家往往都是雜學家,畢竟要寫出嚴禁合理的兇手作案手法,他們自己也得掌握相關(guān)的常識。所以黎越的知識體系很雜,他懂基本的機械制造,認識很多中草藥,甚至懂化學制劑和火藥研發(fā)。

  但此刻那些尚且用不上,黎越找了幾味藥材,并沒有像普通中藥那樣熬煮他們,而是用自己早已儲備好的器皿研磨出汁、過濾、煮沸、再過濾。

  然后黎越試圖把藥汁喂進衛(wèi)瀟瀟嘴里,衛(wèi)瀟瀟此刻意識不清,牙關(guān)禁閉,藥并不能送進去。

  如果黎越是個言情小說作家,那他就會意識到這一幕很經(jīng)典。

  ——陷入昏迷的女主無法自己喝藥,于是男主自己喝下一口,以吻渡藥,嘴對嘴地喂女主。

  劇情里的第一場吻戲就這么應(yīng)運而生,特效組必配合柔光濾鏡,彈幕的水軍齊刷刷地高呼“磕死我了”。

  可惜黎越是個直男推理小說作家,他的腦回路完全沒往這個方向飄。

  凝神思索片刻后,黎越飛快地想到了解決辦法——

  他在自己熬藥的器皿中,找到了一個最像漏斗的,洗洗干凈后,細的一端插進衛(wèi)瀟瀟的嘴里,然后勻速往里倒入藥液。

  操作規(guī)范、安全,嚴謹?shù)孟袷窃诟呔珜嶒炇依镒隹蒲小?p>  實驗很成功,藥液一滴不漏地全進了衛(wèi)瀟瀟嘴里,既沒有流出來浪費原材料,也沒有倒得太快導致衛(wèi)瀟瀟嗆咳。

  黎越很滿意。

  他收拾了漏斗,找到角落里的米缸,給身為病號的衛(wèi)瀟瀟熬了個粥,然后坐在一邊,靜靜地吐納呼吸,練習他看過的風息術(shù)。

  一切都尚在計劃內(nèi)。

  黎越很欣慰地想。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過去的。

  第二天,黎越在金色薄紗似的陽光中睜開了眼睛,他睡得不算太好,夢里總夢到一只巨大的眼鏡蛇纏住他的脖子。

  第三天,眼鏡蛇并不急著吃它,只是越纏越緊,還不斷地用舌頭舔舐他的喉結(jié),黎越在拼命掙扎間醒了過來。

  目光觸及小屋的天花板,黎越長舒了一口氣。

  這口氣還沒來得及舒完,下一秒,他的瞳孔驟然縮緊。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和衛(wèi)瀟瀟躺在同一個被窩內(nèi)。

  而衛(wèi)瀟瀟的胳膊纏在他的脖子上,夢中的眼鏡蛇大概就是這么來的。

  ……這完全不在他的計劃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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