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笑臉面具
河岸邊依舊人聲鼎沸,好多人看著花船遲遲未開,都有些疑惑和好奇,紛紛猜測起了里面的狀況。
對于那個奪下魁首,和花魁共赴燎原城參加宴會的,竟然是個名不經(jīng)傳的武官子弟,這讓不少人大跌眼鏡。
可當(dāng)他們得知了那首詩詞后,又咽下了所有的嫉妒和酸澀。
這他娘的也太有文采了吧。
接著都為青田縣出了一個能得到墨香花魁青睞的大才子感到無比自豪。
人群中,一名眼神冷厲的男子扯下圍脖,正是暗中蹲守的楊越,正打算親手割下那小子的頭顱,給弟弟祭奠。
可聽著周圍人的議論,他眼神冰寒,沒想到那小子竟然上了船。
“再讓你多活幾天!”
楊越轉(zhuǎn)身離去,哪怕得知夏皓名聲大噪,動手會更加危險(xiǎn),也沒動搖他替弟弟報(bào)仇的決心。
這少年,必須死!
就在楊越離開沒多久,花船突然靠近岸邊,放下了一條伸縮木梯。
隨后,在眾人愕然的神色下,夏皓背著喜滋滋的小角兒,身上掛滿了大包小包的糕點(diǎn),從花船上走了下來。
有幾位船上下來的立刻眼尖指道,“就是他,就是那少年寫下的青玉案元夕!”
就是這位背著小女孩上花船的少年?
眾人沸騰,可看著緩緩駛走的三艘大船,又紛紛呆住了。
這是......什么情況?
不是說去燎原城赴宴了嗎。
怎么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從里面出來了?
當(dāng)許多人忍不住圍上前,詢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時,少年只回了一個純真的笑容,“今天上元節(jié),我還趕著回去包元宵呢”
整個河岸嘩然,隨后就見少年擠入了人群,徹底消失不見。
眾人面面相覷,放著花魁不要,回去包元宵?
場面一下炸開了。
......
此刻,夏皓背著小角兒,在一家鋪?zhàn)永镔I好了包元宵的面團(tuán)和糖心,又提了一壺酒,帶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母恻c(diǎn)愉悅走向府邸。
一路上,倒也沒人認(rèn)出他來,畢竟看見夏皓樣貌的只是少數(shù),花船事件也還沒徹底發(fā)酵。
加上周圍人潮涌動,根本沒人會去注意一個背著小女孩的奇怪少年。
夏皓砸吧了幾下嘴,這次似乎出了不小的風(fēng)頭,還惹上了清河鹽幫的少幫主和縣令小兒子。
但他也沒過于放在心上,縣令的兒子不用多說,那是文官一脈,和他天然泛沖,得罪也就得罪了。
那位青田縣令,總不可能因?yàn)閮鹤釉诨ù腿藸庯L(fēng)吃醋,輸了一首詩詞就找他麻煩,那太掉份了。
至于李當(dāng)心,有石叔等人替他站場,再加上和鹽幫有染的大哥夏虎頂在前頭,對方想下手也得考慮后果。
這也是名氣帶來的好處,盡管看不見摸不著,但總歸能讓一些人忌憚,這也是他上船題詞的一番考慮。
不過,自己的實(shí)力還是太弱,終究底氣不足。
否則今天也就不用借黑虎軍的威勢恐嚇李當(dāng)心,直接正面硬剛就是。
再熬三個月!
等他積攢足夠的生元,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夏皓不由想起了那位名叫小荷的青澀少女,想到對方輕易把一位和夏虎相當(dāng)?shù)娜鲙p峰高手扔下船,心里就一陣嘀咕。
看她對清瑤花魁畢恭畢敬的模樣,那位花魁該不會更厲害吧?
隨后他摸了摸嘴唇,自己怎么沖動了呢,莫非是這具身體憋太久了?
不管了,反正是她先勾引自己的,嫖.....詩詞也給了,她可是親口答應(yīng)可以做任何事的,只是咬一下嘴便宜她了。
小角兒歪頭道,“公子,你怎么笑的這么奇怪呀”
夏皓干咳兩聲,“有嗎,可能是想到咱們能一起過上元節(jié),捏元宵,感到特別開心吧”
小角兒眼睛彎成了月牙,“小角兒也很開心呢”
兩人穿過熱鬧的人群,路過清冷的拱橋口時,隱隱聽到了一陣孩童的嬉笑聲。
然后小角兒眼神一亮,看到了遠(yuǎn)處捏糖人的小攤子,有好幾個孩子笑嘻嘻的圍著小車在轉(zhuǎn)動,似乎想搶第一個孩子手里的小糖人。
“公子,停一下”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買小糖人,畢竟辛辛苦苦攢了這么久的零花錢,就是為了能在上元燈會買到好看的小糖人。
夏皓也看見了,笑了笑,“身上的錢還夠嗎”
小角兒從荷包里掏出剩下的大錢,咯咯一笑,“夠啦,今天公子帶小角兒看花船,小角兒作為回禮,就請公子吃一串小糖人”
夏皓笑瞇瞇點(diǎn)頭,看著小角興沖沖的跑了過去,腳腕并沒有什么異常。
剛剛已經(jīng)聽小角兒說了那位神奇的鄒婆婆,幾針下去就治好了腳腕,看樣子的確好轉(zhuǎn)了不少。
當(dāng)攤主抬起頭時,夏皓微微一怔,看到了那張熟悉的笑臉面具,竟是上次拱橋邊遇到的那個獨(dú)臂戲服男子。
此時一個追逐玩鬧的孩子不小心摔倒,對方拍拍身子,看向身邊拿過兩支糖人的小角兒,笑嘻嘻拉著她一起跑了起來。
小角兒一開始有些慌張,不過很快也跟著他們咯咯笑著玩鬧起來。
記得福伯說過,那是唱攤戲的?
夏皓心里閃過福伯忌諱的表情,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打算喊走小角兒。
他這一走,所有孩子突然停了下來,驟然看向夏皓,臉上還掛著玩鬧時的笑容。
夏皓走了幾步,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那些孩子臉上的笑容似乎一成不變,莫名有些詭異,而且越看越像一旁攤主臉上戴著的笑臉面具。
就連他看著都有些忍不住想笑,似乎被面具上奇特的情緒所感染。
那些孩子見夏皓露出相同的笑容,笑的更加開心了,各自伸出了小手。
不知不覺,夏皓來到了小角兒身前。
此刻,他袖袋里的彩繪泥偶發(fā)出一陣驚人的燙意,可夏皓卻像是沒感受到一樣,握住了小角兒的手。
孩子們笑出了聲,誰知下一刻,夏皓胸口的玉佩散發(fā)出一陣清涼,喚醒了沉浸在喜悅氛圍中的夏皓。
他臉上笑容一頓,看著同樣茫然的小角兒。
接著,夏皓感受到了一陣刺人的目光,發(fā)現(xiàn)所有孩子已經(jīng)沒了笑容,全都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
夏皓看著這群奇怪的孩子,又看了一眼靜靜望過來的攤主,心里隱隱有些發(fā)毛。
他吸了口氣,快速牽著小角兒離開,直到跨過拱橋,才感覺背后那刺人的視線被擋住了。
此刻,他注意到了脖子上散發(fā)淡淡清涼的玉佩,也察覺到了袖口發(fā)燙的彩繪泥偶。
隨著越走越遠(yuǎn),玉佩恢復(fù)了溫潤之感,彩繪泥偶也不燙了。
夏皓回頭看了一眼拱橋,突然聯(lián)想到了上次的噩夢,心里莫名有些發(fā)寒。
那糖人攤子有些不對勁。
這時,還有些迷糊的小角兒遞過小糖人,“公子,這是你的”
她正準(zhǔn)備咬自己的小糖人時,被夏皓先一步搶了過去,兩只糖人各咬了一口,直到確定恩賜沒有任何異常,才暗暗松了口氣,把其中一只還給了小角兒。
小角兒嘟了嘟嘴,不過咬了一口后,眼睛又彎成了小月牙。
“走吧,福伯還在等著我們呢”,夏皓摸了摸袖口的彩繪泥偶,拉著她快速離開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