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崔樺,還是翠花兒?
崔樺已經(jīng)穿過來兩天了,每天迎接她的,不是婆婆的哭泣聲,就是小姑子的諷刺聲。
她實在是想不通,她堂堂一個,算了,堂堂她還不配。
她一個農(nóng)大畢業(yè)的本科碩士,怎么就會慘死在打谷機底下呢?
越想越倒霉!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的血肉沒攪碎到別人家田里,這也算是她臨終之前,為家里做的貢獻吧!
盡管她的家里就剩三間破瓦房了!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該以什么樣的心態(tài)去面對身份的轉(zhuǎn)變。
不吃不喝躺到第三天的時候,崔樺才見到她那個所謂的,傳說中的,原主記憶里的,瘦猴兒相公。
雖然逆著光,可看起來好像也還行,最起碼不是細狗。
“你起來收拾收拾,今日回門!”
唐筠埋著腦袋,就連說話時,都不愿抬頭看崔樺一眼,只簡單吩咐了這么一句,就關(guān)上門離開了。
崔樺肚子餓的生疼,想想人家都給臺階了,總不好下人家面子,于是麻溜兒的竄起來,穿好鞋,就出了房門。
唐家的院子不大,算上院子和后面的兩塊兒菜園子,也就不到兩分地。
但勝在干凈整潔,不僅院子里掃的干干凈凈,就連土墻邊的雞圈里,都看不見半坨糞便。
云氏見崔樺終于肯出來了,趕忙放下水瓢。
“翠花兒,你出來了!你等著,娘這就去給你臥兩個甜雞蛋。”
她邊說邊往灶屋走,“筠哥兒,去幫娘把后院兒的小毛菜澆澆,水娘已經(jīng)打好了,就在井邊上擱著呢!”
云氏滿臉喜慶的鉆進灶屋,全然沒看到,一旁崔樺的表情,已經(jīng)僵硬的掉渣兒了!
麻蛋的,到底是哪個鱉孫給取的這名字,牛翠花,聽聽,聽聽,這是人名兒嗎?
得!崔樺一抬頭,給她取名兒的“鱉孫”已經(jīng)立在面前了!
“這是老子早上賣剩下的肉,當回門禮!”
牛壯實人如其名,長的又高又壯,再加上他滿臉的絡(luò)腮胡和粗獷的嗓音,活像看門羅剎。
崔樺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還以為這明衢國的回門禮,是娘家給婆家送呢!
一把接過肉,笑的虎了吧唧的。
“成,肉我收下了,回頭燉上,中午您帶著家里人過來吃!”
她話音剛落,院兒門口就傳來噗嗤一聲笑。
崔樺白眼兒一翻,這不是原主那個黑心白蓮小姑子唐雪嗎?該死的賤人,她還沒出手呢,這玩意兒竟然就敢出來隨地大小便了!
她正想著,云氏就端著一個碩大的粗瓷碗出來了。
“是牛大哥來了,快快快,進來坐!”
她順手從懷里掏出一塊白棉帕墊在碗底,這才把碗遞過去崔樺手上。
“翠花兒??!你端著碗去屋里吃,娘跟你爹說兩句話!”
崔樺也沒矯情,沖著牛壯實笑笑,就轉(zhuǎn)身回屋了。
隔著帕子,她都能感覺到手指火辣辣的,估摸云氏的手恐怕都燙疼了吧!
這樣的體貼,讓她突然就覺得心中有些酸澀。
她前世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二十歲的時候,爺爺奶奶雙雙離世,所以在她的世界里,是不存在母愛的。
至于原主,有母愛,但不多!
她雖然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可在原主腦海里,對她娘花氏的印象,近乎透明。
含淚干完五個荷包蛋,崔樺總算是徹底活了過來。
等她拿著碗出來時,院子里已經(jīng)沒有牛壯實的身影了,同樣消失不見的,還有那塊兒肉。
她以為肉拿去灶屋了,可當她進去時,一覽無遺的地方,顯然就只有云氏的身影。
她也沒多想,正想問問在哪洗碗,云氏就接過去洗刷起來。
“傻孩子,哪有新嫁娘回門在婆家吃飯的,你爹拿那肉,是想接濟咱們,他心疼你呢!”
崔樺撓撓頭,面上有些尷尬。
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原來牛壯實是怕唐家沒有拿的出手的回門禮,才偷摸送肉過來的。
她估計,說肉賣剩下,只怕也是個借口。
那么好的肉,怎么會賣剩下?
云氏洗好碗摞起來塞進案板底下,擦干凈手后,才拉著崔樺去了她的房間。
“翠花兒,你過來看看,這些回門禮,你可中意?”
崔樺走上前一看,好家伙,方桌上擺的滿滿當當?shù)摹?p> 兩塊兒細白棉,兩包紅糖,一刀后臀肉,還有兩只用紅布條扎起來的活雞。
她都震驚了,在原主的記憶中,唐家為了辦好她和唐筠這場婚事,積蓄早就掏空了,這樣的情況下,就算集體去賣血,估計也換不來這些東西吧!
還有那雞,明明是云氏年初才買回來,想攢雞蛋給唐筠兄妹補身子的,現(xiàn)在也才剛剛開始下蛋而已。
“那個……云嬸子,還是算了吧!有這一刀肉就夠了,剛好我們家人都喜歡吃豬肉,這紅糖和雞拿去也沒人吃!”
“還有這個布,布也算了!您跟我們家對面住著,何時見過我們家人使這么好的細白棉了,還不如拿去給唐筠做套里衣呢!”
云氏本來還因為崔樺的一句云嬸子有些失落,可聽到她開口關(guān)心唐筠,又止不住咧開了嘴角。
“你這孩子,說得什么傻話!回門禮是規(guī)矩,也是婆家人對你的態(tài)度,怎么能如此糊弄敷衍!”
“這事兒你就別管了,嬸子自有主張!”
云氏知道崔樺還沒習慣,干脆也不自稱娘了,慢慢來就是!
兩人聊得火熱,誰都沒有注意到,窗口的唐雪,臉色已經(jīng)逐漸扭曲。
她抬頭看看時辰,突然嘴角上揚,進門隨便扯了兩件衣裳。
“娘,我去河邊玩會兒,馬上就回來!”
云氏在屋里應(yīng)和一聲,也沒出來。
崔樺倒是隔著門縫看見唐雪端著衣裳走的,她突然靈機一動。
看似隨口閑聊。
“嬸子,雪姐兒不是有心疾嗎?怎么還去河邊洗衣裳?”
云氏一愣,“洗衣裳?不會呀!我就是怕她犯病,平日里從來都不讓她做這些粗活的!”
果不其然,原主到底是有多蠢,竟然被唐雪這朵黑心蓮耍的團團轉(zhuǎn)。
在原主的記憶中,唐雪總是哭訴,說自己在家不僅要洗衣做飯,還經(jīng)常被責罵。
而原主卻像個傻子似的,唐雪說什么,她信什么,從來都不知道求證。
就因為這,她總會三天兩頭就去唐家鬧一場,為唐雪打抱不平,可每每這種時候,唐雪就只會在一旁哭哭啼啼,不作任何解釋,最多只怯懦的說句不是這樣的之類的話。
可她惺惺作態(tài)的模樣,在原主看來,分明就是受了欺負,被威脅后的隱瞞。
而原主之所以這么上心,其實是因為她自己就有個重男輕女的親奶奶。
在唐雪一步步的引導下,導致她一度以為云氏也是和她奶奶一樣的人。
崔樺現(xiàn)在只要一回想起來,就恨不得天天往唐雪飯菜里放狗屎,以解心頭之恨。
可她不知道的是,唐雪馬上就會給她迎頭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