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夢里的道士老頭
可桑蔻才不愿意看到她媽受苛責和委屈，她連忙抬起了小臉對桑老太巴巴地道：“奶，我肯定是貪涼快把身上的被子給掀掉了，所以才會發(fā)燒，您不要擔心了，也不要怪媽媽啦。”
說著話，桑蔻還軟趴趴地扒拉著桑老太，她知道老太太最吃她這用軟聲軟調撒嬌的一套了，果不其然，桑老太一聽完小姑娘這話，哪還有不應的：“好好好，奶哪里還敢怪你媽，看她我說啥都不吭聲的樣子，奶還怕她在心底里氣我呢！”
桑蔻忙又趁機明里暗里為她媽說了好些好話，最后桑老太走之前都是帶著笑意的，尤其是聽到小姑娘在身后擔憂地喊：“奶下樓要小心，下回不要上樓來啦，啾啾再怎樣也比不過奶重要！”時，桑老太一邊應著，心底里別提有多高興了。
老太太就是喜歡自己被惦念著的感覺，桑蔻信手拿捏。
但她目送完桑老太走了后，一抬腦袋，就看見了梁妙正盯著自己瞧，桑蔻有些被看得不自在，還以為是自己鬧出了什么破綻時，卻見女人走了過來：“小姑娘長大了，小嘴兒是越來越甜了。”
梁妙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但更多的神色是欣慰，看著啾啾這樣能說會道道樣子，其實她打心眼里是感激婆婆的。
如果這些年不是桑老太在家里幫他們照顧著啾啾，她也不可能和桑江年在外面安安心心地把工廠辦得風生水起。
而且，即便是有其他的原因，桑老太總歸是把啾啾照顧得很好，她是萬分也沒有理由去因為一點口角去厭惡人的。
想到這些，梁妙坐到了床邊，撫了撫小姑娘及肩的長發(fā)，溫聲道：“啾啾，我知道你心底里是維護著媽媽的，但咱們也不能因為奶奶的一些話就不尊重她好嗎？”
聽到這里，桑蔻忍不住抬眼看她，梁妙接收到小姑娘的目光，卻以為她這是不能理解她的話。
梁妙的唇角彎了彎，解釋道：“啾啾想一想，你小時候爸爸媽媽不在家，是不是奶奶帶著你吃飯、睡覺，生病的時候照顧你？”
桑蔻聽到這兒，頓時就明白過來梁妙是要說什么了，真不愧是小說里形容的那樣溫柔善良的女主，如果是別人遇見像桑老太這樣愛挑兒媳婦毛病的婆婆，肯定要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忍不住地怨懟幾句。
像梁妙這樣教她要顧念養(yǎng)育之情，不能不尊重老人的，卻是少見。
桑蔻認同地點點頭：“我知道的。”小姑娘掰著指頭數，一邊數一邊說：“奶會在二嬸罵啾啾的時候維護我，還會在飯桌上把好吃的留給我，還有好多好多……啾啾也喜歡奶奶，只是也希望奶奶喜歡媽媽。”
“我們家的小姑娘真的長大了……”聽到桑蔻奶聲奶氣卻很認真地說出這些話，梁妙欣慰地撥了撥小姑娘的碎發(fā)，忽然她正色地打量了一下桑蔻。
“啾啾的頭發(fā)是不是要剪了？改天帶你去城里一趟……”
只是梁妙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桑蔻立即拒絕了：“我不要我不要！”
瞧著她這么一副抗拒不已的模樣，梁妙不由笑起來：“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還說喜歡短發(fā)，現在都長長這么多，倒是不舍得剪了？”
桑蔻也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肩頭的頭發(fā)，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般的巧合，她穿過來時頭發(fā)也是這么長，倒叫她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在福利院為了方便，把頭發(fā)剪得短短的卻被好多孩子嘲笑的場景。
雖然說，現在的她有最最疼愛自己的爸媽、哥哥和一眾其他家人，再不會像之前那樣凄慘，可不愿意剪短頭發(fā)就像是成了她的一種執(zhí)念，如果輕易動，就是揭開傷口血淋淋的傷疤。
“我、我現在不想剪了嘛……”
桑蔻支支吾吾地沒說出個所以然，梁妙也并沒有起疑，只溫柔地撫著小姑娘的黑發(fā)，輕聲道好。
簡單地用過了晚飯后，桑蔻趴在床頭看著桌邊的窗外，一輪圓滾滾的月亮實在是明亮，她翻來覆去地沒有睡意。
索性桑蔻爬了起來，又拉開了抽屜拿了紙筆，趴在桌子上就著窗外亮眼的月色，小姑娘啃著筆頭把今天夢境里所看到的未來一一寫了下來。
“齊柳村，橋頭山下的一戶人家，喝酒的老頭，道士……”
桑蔻一邊回想著，一邊喃喃地念出聲來，今天她在夢境里除卻看到一些不太重要的村里人雞零狗碎的生活事情以外，就是這一件事叫她印象深刻，甚至覺得……有點古怪。
她看見了一個叫齊柳村的村子里，有一戶住著一個老頭的人家，老頭的打扮有點兒奇怪，像是道袍？道士老頭正喝得醉醺醺的。
從屋子里還傳出一個罵罵咧咧的女聲，她說：“糟老頭子！就知道喝喝喝喝！喝不死你！老娘怎么嫁了你這么個不中用的貨色！晦氣！”
聽著語氣，就知道道士老頭的婆娘是個潑辣的，但老頭似乎也有讓他婆娘閉嘴的法子。
后面兩人的對話梁妙聽不大清楚了，只隱隱約約聽得女人的聲音驚詫：“真的？……這么多錢？他們?yōu)樯兑o你這么多？……啥拿錢消災，你甭說這種屁話……”
這個場景就到這兒就沒再有畫面了，叫桑蔻心生疑慮的，就是因為她瀏覽而過的所有場景里面，就只有這一幕是不屬于楊塘村里發(fā)生的。
皺著眉頭想著，桑蔻又落筆寫下幾個字。
夢——預言。
從打井這個事情真的可以應驗就看得出來，她在白色空間里看到的一切就是作者筆下的世界，只不過隨著作者慢慢為小說填充潤色，新的“預言”也就會慢慢地出現。
出現在她的夢里。
但是獨獨這個別的村子里的老頭就占據了這么大篇幅的一幕場景，就足以看得出來，這個道士老頭的出場絕對是有他重要的意義。
那會是什么呢？
桑蔻想了又想，她的目光不經意地一掠，忽然間頓住在了筆尖停留的地方。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