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除非你不是男人
這一覺,沈清歌睡得挺香。
醒來的時候,屋子里黑漆漆的,夜幕已經(jīng)降臨。
外屋燭影搖晃,飯菜的香氣透過簾子,不由分說地沖進來,鉆進鼻腔里。
沈清歌坐起身,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穿上鞋子,踢踢踏踏地撩簾走出去。
花無箴解下圍在腰間的圍裙,放下袖子,笑著調(diào)侃:“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飯菜剛好你就醒了?!?p> 沈清歌詫異地看了飯桌上的飯菜一眼,奶白的枸杞大骨湯,碧綠的香菇菜心,透紅鮮亮的糖醋松鼠魚,還有一碟金燦燦的小蔥炒雞蛋。
都是家常炒菜,不過顏色搭配得恰到好處,色澤誘人,令人食指大動。
沈清歌毫不客氣,操起筷子先吃了一口松鼠魚。
酸甜適口,外焦里嫩,無論是色澤,刀工,還是口味,幾乎無可挑剔。
“這些菜都是你做的?”
“不像嗎?”
沈清歌搖頭:“美人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怎么可以親自洗手做羹湯呢?燙到了小手本公子會心疼的?!?p> 花無箴盛了兩碗米飯,在沈清歌的對面坐下,遞給沈清歌一碗,她自己跟前留了一碗。
只不過,她的那一碗,比沈清歌跟前的要多一倍不止,豎著尖,堆得滿滿當當。
“只怕要讓公子失望了,我不僅食人間煙火,還吃得很多?!?p> 沈清歌盯著那碗米飯,吃驚地眨巴眨巴眼睛,干巴巴地咧了咧嘴。
“你倒是真的不把我當外人。也不怕我笑話?!?p> 花無箴埋頭吃飯,吃得很香,食欲很好。
“畢竟我日后是要靠公子來養(yǎng),我若刻意減小自己的飯量,就怕日后公子給我的用度會被苛減了,到時候吃不飽。”
實話實說,沈清歌不喜歡花無箴的妖媚主動,但是她的坦率與真實,倒是相處起來蠻舒服的。
“本公子怎么可能這么小氣呢?下個月,你們的吃穿用度給你們翻一倍?!?p> 花無箴麻溜地沖著沈清歌伸出手來,手心向上:“那這個月的月例銀子,就麻煩公子提前預支一下?”
我靠,進套了,沒想到竟然在這里等著自己呢。這個女人蠻狡猾。
沈清歌不緊不慢地夾了一筷子松鼠魚,然后慢慢地品。
“想要銀子,很簡單啊,你只要將本公子伺候好了,本公子絕不吝嗇?!?p> 花無箴提起旁邊的酒壺給沈清歌滿滿地斟了一杯酒,用一雙柔弱無骨的纖纖玉手捧著,沖著沈清歌嫣然一笑。
“要不要奴家用嘴喂你?”
沈清歌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你好惡心,竟然讓我吃你的口水?!?p> 花無箴輕嗤一聲:“這算什么?想當初我在琳瑯閣的時候,我脫下腳上的臭鞋,倒了酒水,那些好色的男人都爭著搶著要喝。你若是嫌惡心,除非你不是男人?!?p> 沈清歌一口飯粒差點嗆進鼻子眼里,不自覺地瞄了花無箴裙擺下面的金蓮一眼。
尖尖翹翹,正是男人喜歡的類型。
而且,她的胸也很有肉肉,波瀾壯闊的,被齊胸裙子給勒出一道溝,彰顯著它的豐富彈性。
“難怪戰(zhàn)承謹歷盡千帆,竟然栽到你的手里。胸這么大,而且太騷了?!?p> 花無箴自顧飲了杯中的酒,檀口輕啟,呼出的熱氣里就帶了酒香。
她攀上沈清歌的肩頭,媚眼如絲,意味深長地瞄過沈清歌的領(lǐng)口。
“是不是很羨慕嫉妒?等晚上咱倆上了床,吹了燈,我告訴你怎么養(yǎng)大。”
“怎么養(yǎng)大?”沈清歌虛心請教。
花無箴“噗嗤”一笑,如銀鈴一般蕩漾開:“找個男人給你一手養(yǎng)大唄?!?p> 沈清歌的臉突然就紅了,有點惱羞成怒:“你竟敢消遣我,早就知道我是女的不是?”
花無箴笑得更加放肆:“你上次來,湊到我跟前調(diào)戲我的時候,我就看到你的耳朵眼了?!?p> “如此說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
“我聽說,那日十王爺將我從琳瑯閣里搶走,過后九王爺就帶兵真的包圍了琳瑯閣。將正在尋歡作樂的九王妃捉了一個正著?!?p> 沈清歌從鼻端哼了哼:“你這種女人最不討人喜歡了。”
花無箴斜著眼睛瞥了她一眼:“那你假扮男人調(diào)戲我,就不討厭了嗎?我知道你是來給戰(zhàn)承謹當說客的,吃完飯,趕緊走人。”
沈清歌埋頭吃飯:“我不走了,今兒就留在你這里。跟你睡一張床。”
花無箴詫異地眨眨眸子:“我的床是只給男人睡的。”
沈清歌低頭瞄一眼自己的書生袍子:“你也可以把我當男人,大不了我睡完了給你錢。”
花無箴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一聽有銀子賺,就不趕人了。
只好奇地問:“你自己家里分明有男人,還是上京城多少名門閨秀垂涎三尺的男人,你放著不用,干嘛跑來睡我?”
沈清歌狼吞虎咽的已經(jīng)吃了半條魚了,頭也不抬:“那些逛琳瑯閣的官家老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還不是一樣照嫖不誤?”
花無箴心里了然:“我知道了,一定是九王爺又惹你生氣了,跑到我這里躲清靜。哪日若是見到他,我?guī)湍愫煤媒虒Ы虒?。?p> 沈清歌輕嗤:“用得著你?”
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他戰(zhàn)北宸還一下手試試!
花無箴一抿嘴,不問了。
從沈清歌的語氣與神態(tài)里,她隱約能看得出來,這是吃醋了。
大概是九王爺外邊又有了女人。
兩人的交情還不夠好,沈清歌不愿意說,她就聰明地不再問。
兩人吃過晚飯,大眼瞪小眼的,也沒啥事兒,洗洗涮涮,就把衣裳一扒,解下床帳,把燈一吹,腳對腳開始吹牛侃大山。
大概,是夜晚比較容易打開人的心扉。
兩人從開始的嬉鬧調(diào)侃,話題逐漸變得沉重起來。
沈清歌問花無箴,為什么要跟戰(zhàn)承謹賭氣,為什么不肯接受戰(zhàn)承謹?shù)膸椭?p> 花無箴沉默了很久,寂靜的夜里,她的聲音帶著艱澀,似乎每一個字,都是砂礫,會磨得嗓子生疼。
“你說,天上的星星漂亮嗎?”
“當然?!?p> “那你為什么不去摘?”
“夠不著。”
于是花無箴不說話了。
沈清歌何嘗不明白她話里的含義?
兩人如今身份相差懸殊,云泥之別。
花無箴哪里還敢肖想戰(zhàn)承謹?
愛而不得,到時候會更加痛苦吧?倒是索性不要投入與付出自己的感情。
她的灑脫,原來也都是裝出來的。
“我只是勸你,不要意氣用事,放過自己,接受戰(zhàn)承謹?shù)暮靡?。?p> 花無箴并不想繼續(xù)討論這個話題:“你在勸我之前,應當先勸勸你自己?!?p> 沈清歌撇嘴:“沒勁兒,哪壺不開提哪壺?!?p> “你還不是一樣?”
兩人你掐我一把,我擰你一下,嘰嘰咯咯,全都笑得花枝亂顫。
床榻不堪重負,“吱吱呀呀”響得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