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月的視線幾度自電話上穿過,手上的紙條也開開合合數(shù)次,始終沒有下定決心去改變自己未來的生活。
褚子菲頂著濕濡的頭發(fā)自浴室走出來,經(jīng)過客廳瞧見沉思的妹妹,又一屁股坐到她身邊。
“想打電話嗎?”
“沒……沒有?!?p> 褚子菲盯著她半晌,伸手拿起電話塞到她手中道:“順從你自己的心意吧,想改變就改變吧?!?p> 說完,她起身進房,將客廳一隅留給褚子月。
褚子月慢慢地將話筒放回話機上,轉(zhuǎn)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雖然她奔馳的心和沸騰的血液唆使她打電話,但理智卻發(fā)出危險的訊號,將她自邊緣拉回,她畢竟是理智重于情感,學(xué)不會拋棄理智,讓自己隨著感情而流,她做不到。
她的猶豫全攝入他的眼內(nèi),嘴角微微一抿,更覺得有趣了。
他隨著她進入房間,這是一間充滿書香味的房間,一點也不像是女孩子的閨房。
看著她拉開椅子坐在書桌前讀起書來,他又有種被忽視的感受,明知她看不到他,但這種感覺一旦升起,卻怎么也無法壓抑,不自然地,他有了想摧毀一切的沖動。
不該有這種感覺,他向來獨來獨往,即使身為鬼界之王,他依舊不受約束,不曾覺得一個人是寂寞,但此刻,她看不到自己卻讓他覺得備受冷落。
他靠近褚子月的背,伸手朝她的發(fā)稍末端碰觸,當他看見她頸背上的汗直豎,不禁開心的咧開嘴笑。
她感受到他的存在了。
褚子月伸手撫摸自己的后頸,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后面。
整個房間除了她再沒別人,但那種被觸摸的感覺卻又是那么真實,真實地令她直打哆嗦。
倏地,柳言的話語閃進她的腦中。
你已經(jīng)被一個妖魔盯住。
言猶在耳,此時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浮上全身,褚子月幾乎想放聲尖叫。
如果尖叫真能嚇退那個可能存在的東西,她真的會考慮這么做。
倒吸口氣,她平緩自己的心情,鎮(zhèn)定地收拾桌上的書本,起身關(guān)燈離房,仿若無事人一般。
褚子菲倒是對突然進她房間,而且一進門就鉆到她被子里的妹妹嚇一跳。
她們在初三開始分房睡,主要是兩個人的習(xí)性、看書習(xí)慣不同,房間紊亂的程度也不同,所以向來是褚子菲到妹妹房間的次數(shù)多,褚子月倒很少主動光臨她的閨房。
但今天褚子月卻一反常態(tài),九點一過就鉆上床,看來事有蹊蹺。
褚子菲放下手中的書本,坐到床邊看她,“怎么一副失神的樣子?”
褚子月?lián)u頭道∶“沒什么,只是有些累,想休息?!?p> 褚子菲伸手摸她的頭道:“沒發(fā)燒,身體有哪里不舒服嗎?”
再一次搖頭,褚子月擠出一絲笑容,“沒有。”
“那你就睡吧,我等會到你房間睡一會兒?!?p> “不!不行!”
“為什么不行?房間里有什么東西嗎?”
褚子月倏地白了臉,褚子菲驀地起身走出去。
“小菲——”褚子月急著跳下床跟過去。
褚子菲打開褚子月的房門,依舊整齊、干凈有序,且房中的空氣卻彌漫著一絲冰冷,令穿著短袖的褚子菲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褚子菲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拉著妹妹回她的房間。
“又是那種感覺嗎?”褚子菲蹙著眉,好半晌才問。
褚子月坐在床上,平靜的目光顯不出她的波動。
“明天我就告訴爸爸,要他找個道士、法師來看看?!瘪易臃茡嶂直廴载Q立的汗毛,堅決地說。
“沒有用的。”褚子月垂下睫毛,長長的睫毛形成兩排簾幕,遮掩住她乍起的無奈。
“為什么?”
“沒有原因,只是我的感覺罷了?!?p> 褚子菲卻不能因為她的一句話就改變主意,即使她原本不怎么相信神鬼之說,但一旦涉及她的親人,她是寧可信其有的。更何況最近學(xué)校接二連三的發(fā)生學(xué)生昏迷事件,至今原因不明,更讓她吊著一顆心,終日忐忑不安。
“其實今天回來時,我遇到柳言,她也說了些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話。”褚子月淡淡地笑。
柳言?她們班上那個幾乎不說話的柳言?
“她說什么?”
“她警告我要小心,有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接近我?!彼降恼f著,仿佛不關(guān)己事。
褚子菲目瞪口呆的瞪著她,一會兒才用力眨眨眼問:“她……她真的這樣說?”
“嗯,不過她也說那個東西對我似乎并無惡意,只是想捉我?!瘪易釉聼o奈地癟嘴道。
褚子菲瞪著她,下定決心,明天一定要將這件詭異的事告訴父親,父親是刑警,見多識廣,應(yīng)該會有辦法將糾纏子月的那個東西鏟除才是。
她衷心期望事情能夠有所轉(zhuǎn)機,而子月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