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劍仙簡直要說不出話來。
“好,好,好。”他連說了三個好字。
“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洛長元搖頭。
“這里是不周山,離石頭城約有兩千里,你怎么回去?”
洛長元瞳孔劇烈收縮:“兩千里?”
他實在沒想到,這個老頭,帶自己飛了個把時辰,就已經(jīng)飛到了幾千里外的不周山。
這個速度,實在是太恐怖了。
憑自己的速度,等回到石頭城,許令飛一家子都要人頭落地了。
我不殺伯仁,伯仁要因我而死。
這怎么能讓洛長元接受。
想到這里,洛長元又跪下了:“請前輩帶我回石頭城?!?p> “哦?”邪劍仙一臉笑意,“你不是不肯跪下磕頭嗎?”
“事關(guān)人性命,我不能不跪。”
大是大非,洛長元分的很清楚。
“我一看你小子就不簡單,說說吧,來石頭城干嘛?”
“殺人?!?p> “殺誰?”
“容親王!”
饒是邪劍仙這等人物,也是吃了一驚,他看著洛長元的臉,不由得好奇:“就憑你這三兩下子,只怕連飛天堡都進(jìn)不了?!?p> “進(jìn)不了也得去?!甭彘L元跪在地上,語氣堅決。
“為什么?”
“殺妻之恨,不共戴天?!?p> 邪劍仙突然向前,盯著他的眼睛:“比你的性命都重要?”
“區(qū)區(qū)殘命,不足掛齒?!甭彘L元捏緊自己的拳頭,咬著牙齒,“若是不能復(fù)仇,要這殘軀,又有何用?”
洛長元一想到紅月姑娘臨死前的笑容,心又抽抽地疼了起來。
邪劍仙看著洛長元的臉,若有所思,半晌,又問道:“你要回石頭城救什么人?”
“這張臉的舅舅?!?p> 邪劍仙嘆了口氣:“好,老夫帶你回去。”
“走,跟著上劍?!?p> 說罷,又是長手一揮,那柄漆黑的長劍就像一片樹葉一樣,飄飄搖搖,飛到了二人的腳下。
“上來?!毙皠ο奢p輕一喝,就提著洛長元上了那柄黑劍。
洛長元只感覺頭一暈,眨眼之間,長劍就已經(jīng)騰空,直入九霄。
風(fēng)聲呼嘯而起,洛長元剛剛站穩(wěn),邪劍仙的聲音,就在自己的腦海中響起。
“你根基不穩(wěn),基礎(chǔ)不牢,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別說殺容親王,你連他門口的貓都?xì)⒉凰?。記住,觀測天下,感悟陰陽。節(jié)制四時,調(diào)和五行?!?p> “切記,切記?!?p> 洛長元聽到他的話,若有所思。
……
石頭城,北街小巷。
幾十個捕快衙役,已將這小巷團團圍住。
十幾個黑衣勁裝的武者,腰跨佩刀,堵在了許令飛的家門口。
領(lǐng)頭的有兩人,一男一女,女的是黑蓮,男的是這個小隊的隊長,方勇,四重境的高手。
許令飛是個生意人,常年和官府衙門打交道,已是精明至極。再加上,昨夜洛長元失蹤,他自己也是鎮(zhèn)撫都衛(wèi)的外線,今日官差又找上門來,他心里已經(jīng)猜到了七七八八。
他弓著腰,極盡媚態(tài),向領(lǐng)頭的方勇和黑蓮二人笑著說道:“不知各位官爺,光臨寒舍有何貴干?一路來辛苦了吧,進(jìn)來喝杯水?”
他的態(tài)度諂媚,可黑蓮卻沒給他好臉色:“明知故問?!?p> “官爺這是何意啊?”許令飛佯裝不解。
“少裝?!焙谏徴J入,卻被方勇攔住。
方勇的態(tài)度好了許多:“許令飛吧。”
“正是?!痹S令飛趕緊弓身上前。
“我等是飛天堡的護衛(wèi),專門負(fù)責(zé)石頭城的防衛(wèi)安全。昨夜,我們發(fā)現(xiàn)你的遠(yuǎn)方外甥安小魚,可能是外族的奸細(xì),所以,特來搜查?!?p> “啊?!痹S令飛暗嘆一聲,年輕人果然沖動,但臉上不露聲色,“這不可能吧,他是我外甥,以前在龍都做木匠,昨天剛搬入到石頭城來,怎么可能是奸細(xì)呢?”
黑蓮冷哼一聲:“一個木匠,能有三重境的修為,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學(xué)的木匠活,是長白山還是赤骨族?”
許令飛又是一驚,他沒想到洛長元身手如此不凡,最關(guān)鍵的是,居然被飛天堡的探出了底細(xì),這回可麻煩了。
但還是不動聲色,笑著賠罪:“兩位官爺,這事我就不知道了,他現(xiàn)在不在家,等他回來了,我?guī)еパ瞄T,向兩位官爺匯報?!?p> “巧言令色。”黑蓮袖中短劍出手,直接架在了許令飛的脖子上,“他是奸細(xì),你以為你跑得掉?”
“爹爹。”屋內(nèi)的許玉蘭看到此人將劍架在許令飛的脖子上,哭著跑了出來,想要阻止黑蓮,卻被方勇一把抓住。
“許令飛,為了你一家三口的性命,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p> “爹爹,爹爹?!痹S玉蘭被方勇的大手抓住,全身吃痛。
“玉蘭……”看到許玉蘭被方勇抓住,許令飛心一陣疼,他立刻求饒,“兩位官爺,求求你們,放了我女兒,有什么事沖我來?!?p> “老頭,你是個聰明人?!狈接旅偷赝崎_了許玉蘭,將她推倒在地,“老實合作,乖乖聽話。否則,全家死絕?!?p> “說,安小魚到底是什么身份,來我石頭城究竟所為何事?”
“快說?!焙谏彽亩虅p輕一動,許令飛只感覺喉嚨冰涼,隨即一痛,鮮血就立刻滑到了短劍之上。
許令飛看了一眼摔倒在地上的女兒許玉蘭,又望向屋內(nèi)瑟瑟發(fā)抖的妻子許氏,他長嘆一口氣:“我老啦,有一個漂亮的妻子,還有一個聽話懂事的女兒?!?p> 他在那里自顧自地說話:“年輕的時候我總是想去沖,去闖。可老了以后,我只想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p> “我很喜歡現(xiàn)在的日子,說實話,我還想活個七八十年,等著外孫子、外孫女長大成人,替我養(yǎng)老送終呢。”
“像我這種人,最怕死,也害怕孩子老婆死。你剛才說全家死絕的時候,說實話我的心跳了好久?!?p> “我只有一條命,也只有一個老婆一個孩子,說實話,犯不著為其他人丟了性命?!?p> 方勇滿意地點了點頭:“你果然是個聰明人?!?p> 許令飛卻沒有理他,還在那里說:“可直到這個時候,我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似乎比性命要重要的多?!?p> 方勇的臉色突然變了:“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做個聰明人,我想做個蠢人。”
說完,許令飛立刻將脖子撞向黑蓮的短劍。
短劍離他的咽喉不足一尺,只要撞上去,他的生命將立刻終結(jié)。
方勇的臉色變了。
摔倒在地的許玉蘭和蜷縮在一旁的許氏的臉色也變了。
許令飛的生命眼看就要終結(jié)。
突然,一顆飛石光一般地襲來,直中黑蓮的手腕。
“鐺啷”一聲,短劍落地。
一道慵懶的聲音傳來。
“想殺我舅舅,是不是先得問過外甥?”
是洛長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