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黑王母
本來這些牛是作為沿著綠洲邊緣行軍的運輸工具，而現(xiàn)在目的地已經(jīng)到達，也到了該貢獻最后價值的時候了。
太陽早已西陲，而迅速臨近的夜色下人們圍繞在一起。
支起了大鍋，點燃了篝火。
士兵們唱起了家鄉(xiāng)的小曲，就連軍中那些古板的教士，都對于軍士們不合教義的狂歡只是皺了皺眉頭，但并未再多說些什么。
能歌善舞的納塔爾戰(zhàn)士在眾人的節(jié)拍下挑起了祭祀的舞蹈，那唱的是在冰天雪地中的先民們在極度的寒冷中，得到了至高天的啟示。
同自然和邪惡抗爭的故事。
有大英雄運用著智慧和勇氣，擊退了來自于另一個世界的恐怖敵人。
那些怪物頭上生角，身披鱗甲，像極了故事中的惡魔。
盡管現(xiàn)在他們的派別已經(jīng)沒落，在各種書籍中，對于他們的信仰更是斥責(zé)為異端。
但現(xiàn)在，沒有人在意這個。
人們?yōu)檫@充滿力量和美感的舞蹈而拍手叫好，隨著節(jié)拍，這些納特爾人更加投入其中。
“祭祀……”
女大公帶著女騎士沖著那個正站在山坡上靜靜的看著不遠處正載歌載舞的士兵若有所思的祭祀走過去。
今晚的夜色，格外的美麗。
萬里無云，明月高懸。
“今晚月色真美，許久沒有見到這么美的天空了……”
她端著酒杯，試圖給面前的女祭司展現(xiàn)自己最好的一面。
畢竟，這些世俗的君主也需要教會的支持。
真祭司們的幾乎逃避一切世俗的活動，選擇隱修。
而那些沉醉于權(quán)勢，對至高天的信仰只停留在每個月一次的布道活動中的教會官僚們的應(yīng)酬就太多了。
除非花費巨大的代價，否則很難插進話題。
女舉身身后的女騎的面容在月光下顯得精致而冰冷，不過，在那個黑袍的祭祀看來，盡管這位女騎士的神情對所有人仍是一如既往的面癱，但是當(dāng)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時候。
拉尼娜還是能感覺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莫名的透露出一股敵意。
這令拉尼娜感到疑惑，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什么時候得罪了這位在印象中話很少，往往充當(dāng)背景板的女騎士。
但是當(dāng)她的視線停留在在面前這位即使是在戰(zhàn)場上也穿著時尚，盡顯風(fēng)情的女性那鏤空，盡顯雪白的胸口上時。
她明顯感覺四周的氣壓更低了。
她的目光瞥向了某個依然面癱的親衛(wèi)隊長，看著她下意識咬緊的嘴唇。
拉尼娜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事情變的有意思了起來。
這沖淡的剛剛她心中的陰云，越靠近此地，自己的靈能便越向自己示警。
行軍的十四個日月，隨著距離目的地越近，自己每晚的幻覺和看見的幻想便愈發(fā)的頻繁，在行軍的旅途中，每次在深夜苦修冥想。
她都會不由自主的陷入沉睡。
這不正常，數(shù)十年如一日，她都依靠著維持清醒的冥想彌補睡眠。
入定后維持清醒本來應(yīng)是本能一樣的基本功，可現(xiàn)在——
她仿佛被某些可怕的東西拉入深淵之中。
或者，她本身就身在深淵。
她追尋著至高天的足跡，比任何人都要堅定。
但是……
她想到在夢中，那個在漆黑的宇宙中心孤獨的神圣的金色天使。
黑暗中的自己，神情呆滯的朝著面前的宇宙中心那尊如山般巍峨的巨蛇不斷的朝拜叩首。
黑暗中竊竊私語，那些貪婪的目光從黑暗中注視著自己，仿佛在看著某種美味的食物。
她呆滯而又虔誠而狂熱的沖著那東西叩首，仿佛面前的并不是那怪誕的，仿佛要吞噬世界的巨蛇。
而是神圣的，自己一直虔誠信仰的至高天。
但那怎么可能——
她拼命的掙扎，可身體完全不聽指揮。
身旁的黑暗越來越逼近，她能感受道黑暗中某些涌動的，觸手，蟲子一樣怪物。
上半身是人臉，下半身是野獸的惡魔。
會說話的樹，能發(fā)出邪惡光芒的妖精——
而她們就在自己身后，而自己能聽見她們口中不斷的地獄祈禱著什么。
她們的聲音很輕，自己只能聽見斷斷續(xù)續(xù)的。
為了聽的更清楚一些，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扭曲成不正常的九十度，向著身旁的黑暗中歪去。
在現(xiàn)實中，也許脊椎都要被折斷了吧。
拉尼娜想到，她竭力克服恐懼。
無聲的，在心底向著那至高天祈禱著。
而不知為何，隨著祈禱聲，四周的惡魔真的像是畏懼什么而退散。
而黑暗并沒有消失，反而涌動的愈發(fā)劇烈。
面前的巨蛇仿佛受了什么刺激。
祂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而此時，隨著黑暗的退卻，她才能勉強分辨出那些黑暗中的東西在低語著什么。
“黑王母——”
“黑王母……”
“黑蓮降世，萬民翻身……”
“極樂永享，欲念……”
每當(dāng)回想起那雙可怕，神圣的眼睛，她都感覺從心底里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
“伊西多——你也睡不著嗎？”
而旁的問候打斷了她的思考，看著面前身材火辣的女公爵，不知為何，這位常年清心寡欲，自認為已經(jīng)摒棄了凡欲的祭祀臉色微紅，由內(nèi)而外的感到口干舌燥。
拉尼娜雙腿下意識的微微的合攏，眼神有些迷離。
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故作自然的接過了酒杯，掩蓋了自身的異樣。
空氣中，似乎充斥著某種熱帶花草的清香。
不過在接過面前伊西多女公爵的酒杯的手與那柔軟的肌膚相觸時，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怎么，拉尼娜，你身體不舒服嗎？”
伊西多看著面前接過裝著上號葡萄酒的白袍女祭司，目光中流露驚奇。
畢竟這位拉尼娜主教此前可是一直以清心寡欲和古板聞名，縱然她的容貌時如此的出眾。
但實際上并沒有多少的貴族敢于同她套近乎。
而今天，她竟然接過了自己的酒杯。
飲下了按照經(jīng)義中唯有進行圣餐時才可飲下的美酒。
看著面前拉尼娜仰頭吞咽，不知為何，女公爵感覺自己的身體也燥熱了起來。
在月光下，這位臉頰微紅，微醺的美麗祭祀似乎更加的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