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收割完畢。
一碗散發(fā)著清香的粟米放在何晏面前,何晏卻沒有心思吃,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
曹仁此時也端著一碗粟米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到何晏身邊,隨手扒拉著碗里的糧食。
“還在生氣呢?”
曹仁隨意嚼了兩口:“放心,今日之事我會如實稟報司空的,等司空贏了袁紹肯定會給你補償。”
吃上了飯,曹仁似乎也覺得不好意思,便向何晏解釋道:“其實也是沒辦法了,軍中普遍缺糧,要是沒你的這些糧食,就要用許昌城中的糧食了??扇绱俗雠蓜荼貢鸪侵械目只拧!?p> “……”
見何晏還不說話,曹仁干脆破罐子破摔:“那就全部上報廷尉,有怎樣的責(zé)罰我都抗了!”
何晏這才掃了眼曹仁:“強搶他人糧食可是死罪,仁叔真的想好了?”
曹仁想到毛玠、陳群等剛正不阿的吏員后也是有些心虛,嘿嘿笑道:“玉郎該不會真的要去告我吧?”
何晏想說什么,但還是嘆了口氣。
“其實我仔細想來,叔父給我上的三堂課也是蠻有意義的?!?p> 幾千石糧食,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還不至于讓何晏與曹仁生氣。
但曹仁今天確實是給何晏敲響了一記警鐘。
亂世中,唯兵可為!
在加上曹家人都這么不要臉,萬一以后曹丕那小混蛋有點權(quán)力后報復(fù)回來怎么辦?
不對,不是萬一會報復(fù),那個小混蛋肯定會報復(fù)回來!
那以后何晏豈不是要受盡屈辱?
然后曹丕完成逆襲,騎到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不行!
何晏絕對不允許這么牛逼的配角存在!
……
……
想了許久,何晏轉(zhuǎn)動著脖子,幾乎成了兩個九十度,然后死死盯著曹仁。
“仁叔,我要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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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和曹仁達成共識后,便跟在曹仁身邊學(xué)習(xí)兵法。
曹仁和曹操一樣,帶兵打仗都是從戰(zhàn)場實操練出來的,嘴上說不清,教也不會教。
在給何晏交代了最基本的事務(wù)后,曹仁干脆將這支軍隊的指揮權(quán)暫且交給了何晏,每次何晏下令后只要曹仁同意就會立即施行。
“仁叔,到底該在什么地方扎營啊?”
“仁叔,早上應(yīng)該幾時讓士卒起床?。俊?p> “仁叔……”
何晏對曹仁也犯不著客氣,有什么問題都去問曹仁,甚至就連士卒生病了都急哄哄的去詢問曹仁應(yīng)該如何處理。
曹仁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雖然有些不耐煩,但還是盡可能的解答何晏的疑問。
……
實踐是最好的老師。
僅在軍中三日,何晏便清楚了軍隊的日常扎營、輜重等等的規(guī)律。
在軍隊中指揮其實比在官場、商場上做事要輕松的多。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在別處上,或許會有人提出異議,但在軍隊,所要做的只有服從!
“怪不得后世那幫文官老是覺得武夫粗鄙。”
“文官做一個決定,往往要考慮各方勢力平衡、背景、秉性等等。”
“但武將卻舒坦,至少在自己的軍中是沒人敢反駁的?!?p> 當然,這要的比較并不全面。
武將在軍隊中至高無上的威信,是建立在士卒的“性命”之上的。
只有能打勝仗,能保全士卒性命的武將才是好武將。若是換一個常敗將軍,這幫執(zhí)行力極強的士卒下一秒就會變成兵痞,讓你知道什么叫“粗鄙武夫”。
不過也就這么說說,畢竟常敗的,估計也做不成將軍……
何晏之所以能在這支軍隊中體驗一把武將的快樂,那全是因為狐假虎威,沾了曹仁的光。
他要自己一個人帶這些兵,只怕自己都會被生吞活剝了。
“這行伍間的規(guī)矩確實不一樣?!?p> “或者說,這權(quán)力的滋味,真是美妙?!?p> 初次被權(quán)力小小滋潤一下的何晏居然都有些把持不住,更何況其他人?
“軍隊,就是權(quán)力的放大器?!?p> 這一刻,何晏對歷史上的種種爭端再次有了全新的認識。
不過這借來的權(quán)力來的快也去的快,曹仁很快就開始親自統(tǒng)領(lǐng)軍隊。
倒不是因為他小氣,而是因為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敵軍!
何晏聽到這個消息后也是心頭一驚:“仁叔,難不成發(fā)現(xiàn)了劉備軍?”
“嗯?!?p> 曹仁在說起兵事的時候居然是像換了個人一樣,沒有半點輕佻魯莽,反而異常冷靜。
“汝南太守滿寵給我發(fā)來情報,說是在汝陽、南頓一帶發(fā)現(xiàn)了劉備的蹤跡?!?p> “劉備軍有多少人?”
“大約一千余人?!?p> 聽到這個數(shù)字后何晏松了口氣。
劉備打仗其實還是很猛的,但他畢竟沒有一個穩(wěn)定的根據(jù)地,兵員質(zhì)量都是良莠不齊。
那一千士卒里,估計有一半都是比曹仁現(xiàn)在麾下的屯田兵都不如的流寇組成的……
有著如此強大的優(yōu)勢,縱使劉備身邊現(xiàn)在還跟著張飛和趙云,曹仁也能輕易將其擊潰。
“但是在此之前,我等先要去一趟上蔡,那里聚集起一支約莫千人的匪兵響應(yīng)劉備,就先拿他們開刀!”
曹仁語氣滿是肅殺。
即便汝南的叛亂是有理由的。
但叛亂就是叛亂!
若是不殺些人,局勢是不會在短時間內(nèi)穩(wěn)定下來的。
曹仁當即開啟強行軍模式朝著上蔡殺去,想要打?qū)Ψ揭粋€措手不及。
此時在上蔡匯聚的匪兵還不知道曹仁已經(jīng)率軍逼近的消息,反而是歡天喜地的分著糧食。
劉備,很有魅力。
但是他的魅力不可以被神化,不是說百姓一聽到劉備的名字就愿意跟隨他,具體還是因為劉備做了些什么大家才愿意跟隨他。
劉備在汝南搗亂時也攻破了幾個縣城,面對這些小縣城劉備麾下的士卒不說一個個井然有序,不拿百姓一分一毫,但至少都很有分寸,沒有過于欺壓百姓。
加上劉備目前屬于“流竄作案”,攻破縣城后也帶不走多少糧食,他就將這些糧食分發(fā)給了當?shù)刎毧嗟陌傩?,讓他們凝聚勢力共同抵抗曹操?p> 在上蔡的匪兵首領(lǐng),陳裕便是這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