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的笛音如同春日的暖風回蕩在戰(zhàn)場,肅殺的氣勢為之一頓,愁云慘淡陰云密布的天垂下道道光,穿透了黑沉沉的云層好似曙光降臨。
戰(zhàn)斗的眾人只覺深深的疲憊感襲來,腦中想著戰(zhàn)斗已經(jīng)接近尾聲,身心得到了救贖,可以暫時休憩下來,精神自然的放松。
許青山半跪在地,發(fā)自內(nèi)心的疲憊讓他停下了揮劍,靈魂在低吟著訴說這是邪魔詭計,可身體卻一點點的放棄了防御。
千鶴道人瞬息而至,凌空立在眾伏魔師頭頂,手中掐印大喝道:“緊守靈臺,默念伏魔道章,區(qū)區(qū)幻境爾等還不醒來?”
聲如洪鐘,震的周遭魔物俯身低頭,發(fā)出恐懼的魔音,這一聲像是一道驚雷,驚醒了所有人,眼前曙光散了,陰云更加濃郁,身前半尺就是魔物的利爪。
眾人翻身再次迎敵,許青山又聽到了幾聲慘叫,他的劍舞的更密,身法越來越快,十尺之內(nèi)無一物可擋他一招。
可這又如何?
他始終只有一人,一個人即便再厲害,難道還能擋下這數(shù)萬魔物,以及藏在魔物背后的邪魔么?他做不到的,做不到。
那我為何還要揮劍?反正都要死,為何不放任讓魔物殺了,長痛不如短痛。
雙目漸漸失去焦距,呆滯沒有感情,失去了人的情緒,機械般揮舞的劍越來越慢,最終停在場中。
身前的魔物嘎嘎怪叫探出了豹子般的雙爪,沖著心口而去,要挖心掏肺。許青山呆呆的站著,像是一根任人欺凌的木頭,魔物的爪子近了,越來越近,直至他的眉心。
但魔物的爪子停在了那里,它的眼珠還在詫異自己為何停下。
一根白玉般的骨笛破開魔物的胸口,飛了出來,它的存在就連這頭魔物都不曉得,隱藏在這處戰(zhàn)場,控制、挑動伏魔師的情緒,吸收著從生靈身上撒發(fā)出的恐懼,勇敢,希望,愿望,喜歡,怨恨,只要是情緒或者思維的念頭,它來者不拒。
直到它發(fā)現(xiàn)了這個人類,那純凈的血氣在吸引著他,魂魄中散發(fā)出的情緒如山珍,這是它的獵物,它要進入人類的身體,感受他,玩弄他,融合他,最后吃了他。
將他的一切都化為自己的食糧。
骨笛落到許青山頭頂,一點點的滲透到肉體中,從內(nèi)部腐化這具軀體和魂魄,讓他成為一具供它玩樂的軀殼。
遠遠的南雨瑤看到這一幕,驚慌的招式出現(xiàn)了錯亂,差點被魔物打傷,她緊咬牙關用劍抹過手腕一甩,點點猩紅在空中炸裂成驚艷的離火,燃盡一切邪祟。
身形一動沖向許青山,口中怒道:“許青山緊守靈臺,不要給魔物可乘之機?!毖赝镜灿凶钄r者,皆被她一劍斬殺。
許青山聽到了南雨瑤的聲音,他想回一句‘不用擔心一切都在計劃中’,可惜骨笛入侵的這一刻,他已無法控制身體發(fā)聲。
魂魄匯聚在識海孤山落月圖中,身側(cè)是白嵐的魂魄和李易,三人靜靜的看著識海上空被破開的洞,一根巨大的骨笛戳了進來。
“進來了,進來了,哈哈,我進來了,都是我的,都是我的?!悲偪竦穆曇糁貜椭鴰讉€詞,對此似乎非常滿意。
許青山擔憂不已:“白嵐你確定這玩意不會污染我的魂魄?”這東西可是邪魔,侵入他的魂魄,一不小心他可就不是他了。
白嵐自信的說:“公子太小覷孤山落月圖了,也太小覷李易的陰陽眼了,我保證它進得來出不去。這只骨笛若是外界咱們不好對付,可若是來了這里公子想如何收拾他就如何收拾?!?p> 區(qū)區(qū)一只魔兵級的邪魔,也想逃過孤山落月圖和陰陽眼兩大異寶,若真有這種本事,邪魔早就統(tǒng)一三界了。
一會兒,骨笛盡數(shù)沒入識海,許青山這才看清,笛子晶瑩如玉其上有七孔,笛身環(huán)繞著一圈圈奇異紋路,好似能拉扯魂魄。
骨笛上盤踞著一張女子的臉,那臉變幻莫測,時而妖艷,時而低沉,時而嬌羞,時而怒目,極盡女子神態(tài)。
李易雙目中陰陽二氣輪轉(zhuǎn),片刻便洞悉骨笛來歷:“公子莫慌,此魔乃伶人怨念依附于骨頭所化,尤善魔音惑人,喜食七情六欲,易可輕松擒拿?!?p> 許青山感激的道了聲謝,李易連道不敢。
“我可冒著這么大的風險將這邪魔引進了識海,廢了這么大的周折,你可別說僅僅是要殺它??!”收服邪魔是不可能的,魔物隨時都能噬主,這樣的東西他可不敢用,除此外這邪魔還有什么用?
白嵐背后的三條尾巴下一條短小的尾巴已經(jīng)長了半尺,她即將突破了。
輕聲解釋道:“當然有用,那骨頭公子不覺得有些熟悉么?”
“熟悉?”許青山仔細感應了下,神情一變:“和白玉山的氣息很像,難道是……”
“正是白玉山之骨,白玉山是古神,它沉寂時骨頭除了堅硬外并無神力,可一旦它蘇醒,它的力量就會回歸,神力便會充斥身體各處,這根骨頭既然是它的一部分,自然也保留著它的部分力量?!?p> 白嵐烏黑的眼珠子里,有種莫名的興奮,像是偷腥成功的貓兒。
“公子需用孤山落月圖囚禁骨笛,再由李易滅去魔魂,接著抽出骨笛中白玉山的神力煉化,雖然這骨笛中蘊含的神力極為低微,可正因為低微公子才能吸納??!”
“這點微薄的神力公子或許無法動用,可它就像是一顆種子,只要公子將它種下去,終會有發(fā)芽的那一天?!?p> 許青山意動了。
古神,天地間最強大的生靈,這一絲古神之力或許只是白玉山億萬分之一,顯得微不足道。
只是吸納它影響的不是現(xiàn)在,而是未來,影響著他的底蘊和所能達到的高度。
重寶在前,許青山心中沒底。自他救了白嵐后,她數(shù)次施恩于他,這債不僅還清了,他還倒欠的越來越多了,這次更是將古神之力相送,讓他越發(fā)覺得白嵐的神秘和不可捉摸。
他一直守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準則。
試探道:“白嵐難道不想要古神之力嗎?”
聰慧如白嵐,早已料到許青山會對她起疑,這太正常了,畢竟他們相識不過數(shù)月,豈能真的心心相印,她跳到許青山對面。
“公子所慮白嵐自是知曉,白嵐自有傳承不需要白玉山的神力,我需要的是一個能陪著白嵐一觀三界,陪白嵐走過無盡歲月的人?!?p> 她昂起頭,似是在無聲的反抗著:“這個人,我想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