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柄里有抑制力場發(fā)生器,雖然覆蓋范圍不大,但足夠讓刀鋒傷到張琰,正是這點手段,讓張琰不得不躲這一下。與張琰交手的蕭寒同樣受到了影響,反而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幾拳,連連后退。
飛刀來的疾,去的塊,張琰的身體將將離開抑制立場的范圍,立刻以掌化刀,帶著火星向蕭寒劈了下去。
這一記燃燒著的手掌劃開空氣,高溫之下蒸騰的水汽讓他的指尖在空中拉出一條白線,空氣被灼燒的扭曲起來。
眼見這一刀即將切入蕭寒肩膀,張琰卻突然后頸一涼。一只不帶溫度的手掌貼住了他的脖子,手掌中發(fā)出的抑制立場讓他無法再維持火焰的形態(tài)。原來剛才投出的利刃只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刀刃的主人此時已經(jīng)來到他身后。
張琰一愣神的功夫,面前的蕭寒抬起了化為寒冰的手臂硬扛住了這一記劈砍。另一只手以指為刀向著張琰的眉心壓去。
兩個手指一點一點壓迫著他的顱骨、腦髓,最后突破了枕骨,最終夾著一?;ㄉ状笮〉谋閺膹堢竽X中探了出來。
張琰的核被活取了出來。
至此張琰生機滅絕。
一時間倉庫里變得寂靜無聲。蕭寒抬手,將張琰的核拋給張陸,喊道:“老……??!”
板字還沒來得及出口,蕭寒就被抓住了衣領,向著倉庫的陰影里拖去。
“小佳,你出來了啊,我才剛打完架,老板你救……”話還沒說完,人就被拖進了陰影里。
張陸看著川岸佳的背影消失在陰影里,女孩來時的背心已經(jīng)變成了布條,靠著腰帶掛在身后。他不再理會蕭寒,撿起地上的核,對著趙存青:“第九區(qū)的鎮(zhèn)暴隊,還有多久到?”
“十五分鐘?!?p> “聽見沒?趙隊長說了,就十五分鐘?!闭f完就拖著趙存青離開了倉庫,對身后逐漸加重的喘息聲聽若未聞。
張陸帶著趙存青一路回到小紅車旁,從尾箱里拿出一套衣服換好。又拿了另外兩個包,讓趙存青幫忙背著,又回到被尾指幫破壞的墻壁旁。
趙存青靠在墻壁上,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問道:“他倆?”
張陸看著他:“機密,別問?!?p> “切……兩臺方舟生物最貴重的生物資產(chǎn),互相撞壞了這種機密?”趙存青吐了個煙圈。
“對,生物資產(chǎn),人形兵器……”張陸蹲了下來。蕭寒是異能者,還是不弱的那種,作為蜂巢的雇員,當然也是方舟生物的資產(chǎn)之一。自他覺醒后,在研究院里生活了好多年。一個偶然的機會,當年的張陸見到了他,以生物兵器實戰(zhàn)的名義,把他帶了出來。他實在是接受不了一個好好的少年人被插滿了管子固定在生態(tài)溶液倉內(nèi)。
現(xiàn)在的張陸,繼承過去的記憶后,想起第一次見蕭寒的樣子也會……煩躁,心里異常的煩躁。當時的蕭寒由于長久的浸泡,肌肉已經(jīng)萎縮。常年不見陽光,皮膚灰敗。配上遺傳的灰發(fā),異能覺醒后變異的藍眼,如同活尸……
至于川岸佳,她的檔案材料在蜂巢內(nèi)部獨自占了兩柜,還是電子數(shù)據(jù)檔。自六歲起全身義體化,目前方舟生物義體化率最高人,經(jīng)常是前沿技術的一號實驗受體。每年總有幾個月缺勤,回來身上可能又會被添加些功能。張陸有時會想,川岸佳是否還會在意自己存在的形式,如果有一天劉銘把她的電子腦替換到一臺獸型機體上,她會是什么想法……經(jīng)過了這么多的改造,原本的川岸佳是依然存在與那個電子腦里,還是已經(jīng)逐步被替換掉了。
張遠也幾次提醒過張陸,川岸佳有時會有無法抑制的沖動,去與敵人肉搏。等張陸真正見識到后,才明白,張遠說得太委婉了,哪里是肉搏……那就是在一堆肌肉與合金中綻開的血花,與其說追求殺敵,不如說她在追求疼痛、受傷乃至于死亡。
張陸的處理辦法是讓她遠離前線,避免過于刺激。而現(xiàn)在看來,也許生死之間,同類的鮮血、肉體、呼吸,才能讓她體會到,她仍以人類的身份活著……
當然,有些感官的刺激,也就只有蕭寒承受的住了……畢竟元素化的異能者,核不滅,人不死。
就這樣,他看著很多人眼里的兩個異類、資產(chǎn)、武器,卻互相承認為人的人走在了一起。
“趙隊長,你義體化率多少?”
“百分之六十?!壁w存青給出了一個數(shù)字,毫不在意扯下了自己左邊的袖子,露出手臂,被子彈擦破的皮膚下,閃著金屬光澤:“我曾經(jīng)是黃烏鴉城防隊的,幾次流民沖突經(jīng)歷下來,就這樣了?!?p> “那你想,如果義體化率突破了百分之九十,你怎么看你自己,你的身體?我看你剛才躲起來的時候,那兩條胳膊跟盾牌似的。”
趙存青思考了一會,把煙頭摔在地上,崩出一個字:“干!”說罷他也靠墻蹲了下來:“你們蜂巢養(yǎng)的都是些神經(jīng)???我也見過黃烏鴉里的老兵,根本不拿自己的命當命,只要還有腦袋在就能回戰(zhàn)場。如果死了,那對他們更是解脫。最起碼的有些人借錢換的零件,錢就不用還了?!?p> “趙隊長,如果沒有方舟生物。想想你祖父和祖母,你還能有今天么?”張陸突然說了一句。
“你威脅我?知道我出身的人不差你一個。”趙存青嘴角含笑,卻握緊了槍。
“不敢,只是提醒你,流民后代若是換了別處,比如陸氏那邊?”
“滾滾滾,你想說什么老子知道?!壁w存青跳了起來,整理衣服。
突然頭頂傳來“啊”的一聲,蕭寒順從二樓窗戶被扔了出來。張陸從包里掏出一套正裝砸在他身上:“穿衣服?!闭f完有把另外一個包丟進了倉庫。
過了一會兒,換好正裝,恢復平靜的川岸佳從墻上的洞口走了出來。
“你那個機骸要回收么?”張陸指著還在冒煙的小樓。
“不用,炸的很干凈。不會有人查到我們的,明年的經(jīng)費想辦法多報百分之十,下半年行動的損失也多報點,需要替換件?!?p> 聽著蜂巢的人在自己面前討論坑經(jīng)費,治安部的趙隊長撇了撇嘴。治安部的運營還要靠著聯(lián)邦財政和方舟生物這樣的企業(yè)捐款……
既然不用清理廢墟,張陸跟趙存青對好了口徑,從頭部完好的尸體上拷貝了數(shù)據(jù),又留了兩箱吸入式神經(jīng)促進劑在現(xiàn)場,趙存青會按照黑幫火并報告上去,在他的轄區(qū)內(nèi),他說了算。
聽著治安部鎮(zhèn)暴隊不斷接近的警笛聲,張陸在晨光中帶著手下兩人離開了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