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言論的力量

　　“……但其中的關(guān)鍵，素某還不能確認真假?！?p>　　素還真說出這一部分真相時，將目光投向了一旁，幾乎是在明示著什么。

　　言語間，就把誰是提供關(guān)鍵證據(jù)的透露得一清二楚。

　　“好友……”

　　談無欲不會聽不出來，回想著兩人先前的談話，立時臉色一沉。

　　是以，兩人的壓力就給到了云相逢身上。

　　“前輩不信就將家譜還回來，何必為難云某?！?p>　　素還真搖了搖頭：“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

　　如果沒猜錯，小朋友之所以能拿到歐陽世家的家譜，原因是談笑眉將消息透露了出來。

　　若冷劍白狐的身世如他所猜測那般，那以談笑眉的身份，便不再值得信任。

　　這樣一來，用從她口中說出來的消息，再拿到的東西，還有它應(yīng)有的價值嗎？

　　從目前來看，家譜是扳倒歐陽世家的關(guān)鍵。

　　但歐陽上智生情多疑，豈會做出因感情而將它交給一個女子作為保管的蠢事？

　　更有可能，早在交出去之前，其中的內(nèi)容被替換成半真半假，作為今時今日引他上鉤的誘餌。

　　看過家譜內(nèi)容的素還真，內(nèi)心更偏向于后者。

　　“云某確實掌握了一些人的真正身份名單，但你沒有證據(jù)證明他們的身份，有了名單又有什么用？”

　　云相逢一邊不贊同的念叨，一邊化出紙墨筆硯開始默寫自己知道的部分人員。

　　他知道的那些人，基本上是兩種情況，要么已經(jīng)被解決，要么被同化成了自己人……

　　哦，還有一個不在自己陣營，想幫助歐陽上智的素云流，這算是一個小意外。

　　云相逢寫的很快，一個個名字躍然紙上，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將名單都默寫了出來。

　　“嗯……”

　　“霹靂門血案果然不簡單?！?p>　　素還真、談無欲一一查看，兩人反應(yīng)不一，前者陷入沉思，后者卻是冷笑一聲。

　　“前輩，好友?！?p>　　云相逢朝面前的兩人各自喚了一聲，正色道：“霹靂門血案一事，在上次公布新名人榜之時，就已經(jīng)蓋棺定論了?！?p>　　少年的態(tài)度很鄭重，尤其是在說后最后一句時，語調(diào)落了重音。

　　‘真相’已經(jīng)大白，沒有必要再揪著一件事究根結(jié)底了。

　　真要計較起來，整件事除了被無辜連累的那一家四口，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僅僅是隱瞞間接的幫兇們，已經(jīng)讓云相逢倍感良心不安，若還有人想挑起話頭……真的很讓人難辦。

　　這話說的極為直白，背后的意思是正常人都能領(lǐng)悟到。

　　特別是坐在一起的人，更能透過表象看本質(zhì)，覺察出頗有幾分崩潰的意味。

　　談無欲想了想道：“……此話說得不錯?！?p>　　“劣者亦是同一個意思?！?p>　　隨著素還真的一句話，三人默契不再提起霹靂門血案這件事的話題，換了其他。

　　目前的重點，是還沒有定下時間的公開亭公審。

　　三人各自交換了彼此手上掌握的情報，已知：歐陽世家的人找過談無欲合作坑素還真，素云流在無棱谷收到消息準備出谷針對素還真，歐陽世家短時間連續(xù)折損骷髏堡主（歐陽上致）與言老（歐陽尚智），黃山八珠聯(lián)幾近全滅，唐門已不在歐陽世家掌握之中。

　　云相逢若有所思道：“這么說來，歐陽上智手上的底牌已幾近于無，為什么不試一試另一種可能？”

　　“嗯？”

　　“在公審那日揭穿歐陽上智的真面目，解決了他！”云相逢眼中閃過一抹殺機。

　　當場就把人解決了，麾下那些義子又不一定是一條心，逐個擊破就是了，并不困難。

　　“嗯……歐陽上智為人多疑狡詐，這么多年不曾出面，誰也不知誰才是真正的歐陽上智，誰是易容裝扮歐陽上智的人?！?p>　　對于這種簡單粗暴的解決辦法，素還真不贊同地搖了搖頭：“素某要讓歐陽上智身敗名裂，再束手就擒，當著武林中人來審判他?！?p>　　“真要做到這一步，你想要花費的代價，只怕難以估量。

　　你更不能保證歐陽上智能被限制，從此當一個‘洗心革面’的人，一旦有反撲的機會，他做下的每一件錯事都因你而起。”

　　云相逢不是很理解這種想法，根據(jù)他了解的過去，這么做的下場是歐陽上智被審判了還活著，甚至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逆風翻盤了。

　　直接把人干掉，能省很多事，減少被卷進來的人。

　　因為內(nèi)心的不解，他直接將問題問了出來：“素還真前輩，你怎么會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這不是天真，而是適應(yīng)武林時局發(fā)展的無奈?！?p>　　素還真無奈一嘆，所謂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就是如此了。

　　武林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此番入世若要得到武林之人的支持與幫助，首先學(xué)會武林的規(guī)則并掌握、熟練的使用它。

　　利用道德制高點，向落敗者發(fā)難叫做正義；站在正義的立場，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解決對方叫做審判。

　　大多數(shù)人的本性是隨波逐流，本能遵循群眾而行動，能以言語挑撥是非，也能被言語說服。

　　就像先前以名人榜之爭是陰謀被圍殺的素還真一樣。

　　起因與結(jié)束，不過是言語之間的事情。

　　要針對他的人，是曾經(jīng)武林至尊的代表，即使到了現(xiàn)在也無人忘卻世家的陰影，當其掌握言論，加上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的布局，誰敢提出反對？

　　要救下他的人，是現(xiàn)今武林炙手可熱的人，有在通天柱之下救了幾千上萬人的性命，阻止魔火教在天臺山點炸藥，他的本事與事跡，又有誰不生出敬畏，所以他要救人不是難事。

　　整件事情中，就看誰掌握了言論，最后是誰占據(jù)上風。

　　想要融入武林，就要依照不成文的規(guī)則去做。

　　這種言論之說，讓云相逢聽了直皺眉頭，提出了問題：“如果云某不想遵從規(guī)則呢？”

　　“素還真被針對一事，已經(jīng)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

　　談無欲看到了少年眼底的不服與蠢蠢欲動，勸了一句：“少年人不要想著做傻事?！?p>　　“……好吧。”

　　云相逢面上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樣子妥協(xié)，至于是不是真的這么安分下來就只有本人知道了。

　　“不過，前輩要遵守規(guī)則去審判歐陽上智，那背后解決他這件事，就交給云某吧?！?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