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校園運動場四周參天聳立的白楊冠枝交錯,如穹網(wǎng)橫亙,跑道一側的混凝土觀眾臺階后方的草地上鋪滿了枯落的樹葉,像編織的絨毯。
戴著仿古式墨鏡的紀曉義,翹著二郎腿枕著團在一起的運動服舒適的躺在樹下仰望枝干間的晴空萬里。
在運動場內(nèi)宣天而動的鑼鼓敲擊、吶喊助威的聲浪中,他敏銳的捕捉到女播音員糯甜清澈的聲音:看呀,他奔跑過來,像一支離弦的箭,在收獲的季節(jié)奔向勝利的終點,昂手舉起的正是用汗水和拼搏換來的集體榮譽。。。
原本還沉浸在播音員天籟一樣的聲音里的他,略一分辨稿件的內(nèi)容,不禁啞然失笑,這都是些什么???這可是大學的校園啊,為了掙得幾分,竟然弄出來這么俗爛的東西,真是太可惜了播音員的好嗓音了!
實在是惋惜不及,紀曉義翻身而起,爬上觀眾臺在前排的書桌里找出紙和筆一蹴而就的寫了篇稿件后,低調的摘下墨鏡跑著去了主席臺找到大會服務組投了稿件,然后又回到樹下慵懶的躺好,等著播音員朗誦自己寫的稿件的聲音。
在又播報了兩篇俗不可耐空洞乏味的報導后,運動場中終于響起了他寫的稿件,女播音員的聲音里有了明顯的抑揚頓挫,讓人感覺聲情并茂:
風的霓裳,幻作臂下的翅膀,在秋日的暖陽中起舞,光暈靈動,如羽泛彩,隨著踏上遠方的沙灘,鐫刻下青春的腳印,風的翅膀又成了眼眸中堅毅的期望,七色的象牙塔上,有過你,也有過我,有過我們風的霓裳。。。
“剛剛這位同學的投稿寫的真好,可惜沒有署上班級和名字,我們的投稿是要評分的,并會獎勵評分最高的前十篇稿件,所以希望這位同學再投稿的時候一定要寫清楚班級和姓名。”
女播音員連續(xù)播講了三次,紀曉義聽得自然是暗自得意,略做思付后,又起身寫了稿件跑去主席臺。
拿著稿件剛上臺,臺上角落運動會服務組的幾名同學中站起一位穿著短袖白色連衣裙的女孩笑吟吟的向他走過來,邊注意的看了看他手里的稿件,邊落落大方的問他,我記著剛才播報的那篇稿子是你送過來的,是你自己寫的吧?
哪篇?
紀曉義故作矜持的反問,隨后又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繼續(xù)說,你說的是那篇《風的霓裳》吧,嗯,是我寫的。
寫的真好!
女孩子笑顏甜美的稱贊。
謝謝!其實也沒什么,就是為了大會出點力添點彩而已。
紀曉義還是故作矜持的謙虛,盡量做出無所謂的灑脫樣子。
女孩子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噗呲的笑了,說著,看來你還真是大公無私啊,不然也不會不署名甘做無名英雄。
隨后,女孩子抬手指了指紀曉義手里的稿件,詢問到,新寫的嗎?
是啊,剛寫了就送過來了,實在不想你們這么好聽的聲音去讀那些庸俗的東西,太可惜了。
紀曉義毫不在意的隨口答著,并遞給她稿子。
女孩子聽到夸贊,臉頰微紅,略低著頭接過稿件看著,一時無言。
紀曉義站著等覺得無趣,說了句,稿子交給你了,我回去了。
說完,轉身要走。
等下,同學。
女孩子抬頭輕喊住他,見紀曉義面有疑惑,急想了下,說,能留下你的班級和名字嗎?你的稿件肯定能評獎的。
真不用了,就是寫著玩的,只要你們覺得愿意播報就好。
紀曉義這次是真的覺得署不署名是無所謂的,語氣中的笑意寬厚和善。
那好吧。
女孩子臉頰還是有些緋紅,但是已經(jīng)自然了許多,看著紀曉義走下主席臺,想了想,又快步走到護欄邊又輕聲喊住他,向他揚了揚他寫的稿件,輕聲笑著說,上篇稿子是我讀的,這篇還是我來朗誦好嗎?
站在臺下的紀曉義笑容燦爛,揮著手回答,我記著你的聲音,知道是你讀的了,稿子就是寫給你的。
說完,紀曉義再次報以笑容,轉身進了主席臺下的人群,很快混雜其中。
不久之后,運動場上,也再次響起女孩子干凈、清澈的聲音,朗誦著紀曉義剛剛送過來的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