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他臉上露出笑容,伸手揮著手臂仿佛主人招待客人對大廳的眾人說道:
“諸位,你們討論了那么久,也餓了吧?在下給大家準備了點食物,還請大家不要嫌棄食物簡陋?!?p> 大廳中剛剛還抵賴的眾人,臉上都緩緩的笑著,沒有一個人率先開口說話。
林文杰走到主桌的凳子旁邊坐了上去,坐在上首的布政使楊晉遠介紹道:
“先生,這是宣陽城六大家族的家主,我下手這一位是江寧候府江二爺,下面依次是康家、方家、宮家、齊家四大家主,最后這個少年是晉家大公子晉沐辰?!?p> “原來是六大家族的掌權(quán)者,在下林文杰有禮了?!绷治慕芄笆謱Ρ娙诵卸Y,他禮儀周到,一點都沒有傳說中血屠軍兇殘的樣子。
他這個模樣頓時讓五大家族的首腦心中揣揣起來,那幾個人不安的還禮推辭:
“我們哪里敢當六大家族,我們只是小家族,沒多少錢?先生,你不要聽外面的謠言?!?p> “是??!楚王府和布政使楊大人才是真正的世家大族,我們拍馬也趕不上??!”
坐在主位上的布政使楊晉遠,看到五大家族的家主把自己拉下水,臉色瞬間陰沉了起來。
“管他大家族還是小家族,我們今天只是來吃飯,別客氣。”林文杰滿臉笑容語氣溫和,一點也沒有逼迫的意思。
“對,吃飯?!弊郎弦蝗喝烁鴳?yīng)和道。
“菜來嘍?!钡晷《@個時候把菜端了過來,放到了桌子上。
林文杰像主人一樣站起來,指著桌子上的菜說道:
“讓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菜的特色,大家看這一道烤乳豬,那是把小豬殺了之后放在火上烤,才有的獨特美味。
看著面前這道菜,我想起了五年前在太和城,義軍放了一把火,導(dǎo)致大量房屋燒了起來,那成片的成年人與孩童被火焰燒烤而死的慘況,實在太凄慘了。
經(jīng)過那一天,我連續(xù)做了一個月噩夢,那段時間我真的是太憔悴了,現(xiàn)在想起來心里還后怕呀!”
說完后,他看著桌上眾人不動,故意疑惑的問道:“咦,大家怎么不動筷子,吃呀?難道是菜不好吃嗎?”
“吃、吃、吃”
楊晉遠等一群人哆嗦著把手中的筷子伸了出去,夾了一筷子肉含在嘴里沒人咽下去。
林文杰滿臉笑容指著店小二端上來的第二道菜繼續(xù)開口介紹道:
“這道菜,名叫水煮活魚,做法呢?顧名思義,就是把活魚丟到水里蒸煮,那魚在水里掙扎跳動,才能有這么勁道的美味。
看到這道菜,我又想起一年前在興化府城,那個時候?qū)④娨硖孬I上五百萬兩銀子。
豈料彭太守愣是沒辦法逼迫城里的富商把銀子湊齊,結(jié)果將軍大怒之下攻城,就把那個彭太守與各大世家家主放在大甕里活煮了。
他們那哀嚎慘叫的樣子,真是像極了水煮活魚在水中跳動的絕望姿態(tài),太慘了?!?p> “嘔嘔嘔…”大廳里的人聽到這里有大量的人在嘔吐,把剛剛含在嘴里的那些肉都吐了出來。
林文杰看到這一幕,頓時勃然大怒,他狠狠地伸手拍著桌子,大問道:
“你們什么意思?是嫌菜不好吃,還是我招待不周,竟然在嘔吐,浪費食物,你們知道外面糧食有多貴嗎?”
“先生,我們不是吐,而是您的故事太動聽,我們一時驚訝掉了出來?!苯斦酒饋硇χ驁A場道。
“對,二爺說的太對了,我們是太驚訝了?!弊郎系娜藦娙讨鴥?nèi)心的反胃接口,大廳中的其他人也在一旁點頭。
“那就好,我還以為是在下招待不周?!绷治慕苌焓终泻糁晷《^續(xù)上菜,等上了第三道菜后,他繼續(xù)介紹道:
“這道菜名叫叫花雞,就是把雞殺了之后開膛破肚,掏出里面的腸子肝臟,之后再放調(diào)料進去,用荷葉包住包裹泥漿用火燒烤而成,是難得的美味。
這讓我想起了三年前,我們義軍被打散逃到山區(qū),向一個村子借糧,結(jié)果他們竟然不給你們知道嗎?
將軍暴怒之下,直接把那個村子的所有人都開膛破肚了,想看看那些人的心究竟是黑的還是紅的?”
“嘔嘔嘔?!?p> 這一次,又有大量的人開始口吐膽汁,差點把體內(nèi)的肝膽都吐了出來。
這一次林文杰沒有發(fā)怒,反而繼續(xù)溫和的介紹下一道菜:
“秋風起,蟹腳癢,菊花開,聞蟹來,這是贊美大閘蟹的句子,我們吃大閘蟹的時候,要先把殼給剝了。
看到剝殼的這一幕,我又想起來義軍中有不少好漢喜歡活剝?nèi)似?,特別是那些地主老財細皮嫩肉的,他們的皮膚可以做人皮鼓。”
“先生突然尿急,我要上廁所?!?p> “我也去。”
“還有我。”
大廳中大量的人在林文杰介紹完大閘蟹后,連忙沖向了廁所的方位。
“繼續(xù)上菜,接下來的菜我就不介紹了,大家吃吧!”林文杰滿臉笑容的對眾人說道。
還留在大廳中的人,聽到這些恐怖故事,哪里還吃得下菜,就算這些菜是絕頂美味也咽不下去了。
樓上閣樓窗戶處,趙若男憤怒的嘀咕道:“血屠匪軍真該死,他們犯下的罪孽簡直罄竹難書?!?p> 姜樂彤點點頭道:“確實,那些惡棍完全沒有人性,是披著人皮的野獸。不過這個林文杰還真有兩把刷子,這一次應(yīng)該可以收到不少錢了?!?p> “看他們視財如命的樣子,也不會太多,光憑嚇??蓻]辦法讓他們把所有錢都吐出來?!绷罕ЫY(jié)合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心中計算之后開口道。
“我們接著看下去吧!銀子,總會像榨油一樣慢慢榨出來,想一次性榨干凈不太現(xiàn)實?!苯獦吠粗旅娴那樾尉従徴f道。
下方菜上齊了,可卻沒有多少人吃,很快,那些去上廁所的人也都回來了。
等人差不多到齊了,林文杰從懷中掏出一個賬本說道:
“一年前我們義軍在興化城一共抄到了六百八十萬兩白銀,以及其它古董玉器若干,合計總價值一千二百五十萬銀兩左右。
宣陽城是南方經(jīng)濟重城,財力雄厚遠超興化城,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向?qū)④姳WC了兩千萬兩白銀的數(shù)目,若拿不出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后,林文杰一揮手,沒有給任何人辯駁的余地,直接抬腿邁步走向了樓上的房間。
站在大廳中的所有世家豪族都沉默不語,他們知道出這個錢不可避免,可卻沒有一個人率先站出來開口出價。
布政使楊晉遠沒有辦法,他站起來開口道:
“諸位,林軍師的話你們也聽到了,少于兩千萬兩白銀這一關(guān)是過不去了,大家也不想像剛才的幾道菜一樣,死的慘不忍睹吧,請報價?!?p> “好,我江家再出五十萬,再多就沒有了,這是我家全部的財產(chǎn)。”江二爺聲淚俱下的站起來發(fā)言,仿佛這些銀子真的是他們家全部的財產(chǎn)。
“唉,我康家也同樣再出四十萬兩白銀,我家也拿不出更多錢了?!笨导壹抑髡f起話來同樣痛心疾首。
“方家出三十萬兩白銀…?!?p> “宮家出二十五萬兩白銀…”
“齊家出二十五萬兩白銀…”
……
所有喊出價格的家族,全部在后面加上了:這是我們?nèi)康募耶a(chǎn)——這一句話幾乎成了末尾必帶的句子。
等所有人都出完價后,晉沐辰嘆息的開口道:“晉家出四十四萬兩銀子?!?p> 布政使楊晉遠拿起算盤一算,居然只有五百一十多萬兩白銀,離兩千萬兩的銀子還差得非常遠。
這一刻,他憤怒的拍著桌子對眾人大吼道:
“大家如果想死,那就一起,我跑不了,你們難道跑的了嗎?你們該不會天真的以為郡主嫁過去了,就不用交錢了吧!
都是老狐貍,不要說聊齋了,我楊家出六十萬兩白銀,其它你們自己看著辦。”
“既然大人這樣講,那我就回去賣點宅子賣點地,再出五十五萬兩吧!這一次我家真的沒錢了。”
江寧候府的江二爺伸著手指對準了樓頂,指天發(fā)誓的喊叫,他那個樣子就像拜神要多虔誠就有多虔誠,仿佛真的耗盡了他家最后一點銀子。
武道黑幫出身的康家同樣伸出手掌指著樓頂立誓道:“我家也去賣點商鋪,最多也只能出四十八萬兩了,你們看著辦吧!”
“方家…”
……
各大家族這一次全都指著樓頂,對眾人立誓,保證自己家就是最后一分錢開出了最后的價格。
“爹,現(xiàn)在總共加起來有多少銀子?!睏钣泪摮约旱母赣H楊晉遠詢問道。
“一千三百八十八萬兩白銀,離兩千萬白銀還差了六百多萬?!?p> 楊晉遠瞪著通紅的眼睛,這一刻他也沒有了辦法,看大廳中各大世家豪族的樣子,那些人是絕對不會再出錢了。
“晉公子,這一次你們家好像沒出錢呢?”江二爺不懷好意的朝著晉沐辰的方向詢問。
大廳中的其他家族,頓時紛紛起哄:
“是??!你們晉家這次怎么不出錢???”
“一開始出的那么豪橫,現(xiàn)在怎么不出了?”
“該不會是想把錢藏起來吧?”
……
這些人說什么的都有,就是要逼晉家出銀子。
“我家里還有價值一百多萬兩銀子的田產(chǎn)和商鋪,若你們出得起價,那就來買,我家全出了。”晉沐辰對大廳的眾人大聲怒吼。
他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不敢接口,這個時候誰還敢說自己家里有余錢,真出了價那不是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