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傲嬌總讓人捉摸不透
一種柔和的氣息從他身體里散發(fā)出來,他看著她,清涼的眼神緩緩流淌著絲絲不容拒絕的溫情。
胡鸞飛的心怦怦直跳,怎么都無法控制,失神地看著眼前冷峻高貴的面容。
但,一定是老天爺無比的眷顧,才讓她回過神來想起剛才的話。
“原來,你不是龍的傳人,難怪戚司禮會(huì)對你不滿。”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原本態(tài)度有所緩和的戚司遼,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能說句好話嗎?”
她直截了當(dāng),“不能?!?p> 他的模樣恐怖得可怕,像一只快要爆炸的鍋爐,熊熊怒火燃燒的片刻,她多呆一刻都覺似引了火燒身。
冷汗浸濕了衣裳,她恍然忘記了他的脾性,以至于口無遮攔地說出大逆不道的話。
正想說些什么挽回,他卻伸手擦了擦她腦門的汗珠,語氣里有了幾分令人背脊發(fā)寒的笑意,涼涼的,并不友善,“原來,龍的爪牙也會(huì)怕,既然這樣…”
他欲言又止,別有一番心機(jī)地用指尖臨摹她那嬌俏的眉眼。
胡鸞飛驚惶后退,腳跟沒長眼,一不小心就踩到剛冒出新芽的蔬菜。
這一舉動(dòng),就好像誰踩了她的尾巴,痛得一蹦三尺高。
“我的菜!”她大喊,心疼地把被折了腰的幼苗扶起,勁兒大了些,幼苗在她手中被連根拔起。
“嘖!”她懊惱猛抓一把泥土。
戚司遼瞥了一眼旁邊乖巧吃東西的母羊,冷不防丁地提醒她,“你該關(guān)心的不是一顆幼苗,而是整片菜地?!?p> “什么?”她回頭,不遠(yuǎn)處的母羊吃得津津有味,叼著一口幼苗抬頭歡快地咩叫。
胡鸞飛疼得五臟六腑都炸了,跑過去把羊趕跑,再繞回來氣急敗壞地對他生氣,“你明明看見它吃我的菜,為什么不早點(diǎn)說?!?p> “本王不是龍的傳人,無論龍的爪牙遭遇什么變故,都與本王無關(guān)?!?p> “氣死了!”看他不管不理的樣子,胡鸞飛只覺得自己七竅生煙。
她還指望著這片菜地能有個(gè)好收成,明兒個(gè)好采摘送入集市去賣,攢點(diǎn)私房錢給自己修一座像樣的王府呢。
可惡!
罵歸罵,該察覺的事一刻也不能大意。
就在這幾天,戚司遼的身上多出了一種鐵銹的氣味,像容身于鐵器,很難掩蓋得掉,加之夜深人靜的時(shí)候,門外的空地,隱約傳來一陣陣練劍的聲音。
她有時(shí)候在想,他若甘愿在此多好,可他是神龍?jiān)摪肯栌谔祀H,是不可能老老實(shí)實(shí)地待這兒守一片貧瘠土地的。
兩人一前一后,別有心思地牽著羊回家。
忽然,前方堅(jiān)韌挺拔的身影停住了腳步,側(cè)過頭盯著那片剛冒新芽的老樹不知想什么。
完美的姿態(tài)在柔和的斜暉洗禮下,有如漫畫中跑出來的男主一般迷人心竅。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一片青中夾綠的小林子里,稍有點(diǎn)壯實(shí)的樹干上多了些密密麻麻的窟窿。
幾乎一瞬間,目光全投擲在他身上。
“你會(huì)向上稟報(bào)嗎?”他回頭,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犀利的鷹眼漆黑明亮,帶著幾分審視冷冷地看著她。
那幽沉的對視中,全是她無法招架的情緒,她假意捋了捋耳邊的秀發(fā)明知故問:“你說什么?”
他嘴角勾起陰冷的笑意,像那聳立在極寒之地的冰山,散發(fā)著凍人心魄的氣息,讓人無法靠近。
他變了,又仿佛沒變。
胡鸞飛知道,龍永遠(yuǎn)是龍,即使擱了淺,也斷不會(huì)變成烏龜王八,他的野心和抱負(fù),絕不會(huì)因被困于此而遺失。
她撇開視線,將目光投向周圍的荒山野嶺,“你不會(huì)以為林嬤嬤跟皇上離開了,桃花村就不會(huì)有其他眼線了吧?!?p> 他的回應(yīng)一貫是:“本王好歹也是皇親貴胄,豈會(huì)因?yàn)槟承└淖兌粢暂p心?!?p> 如此說,之前對她的親昵舉動(dòng)莫非只是戲弄她而已?
心,忽感陣陣疼。
就在她微微失落的時(shí)候,他的聲音闖進(jìn)了耳膜,“如果本王想要大干一場,你會(huì)支持嗎?”
“嗯?”
這是需要她的意思?
手突然被抓住,她望向他迷惑,“王爺想要招兵買馬?”
“若本王承認(rèn),你該如何?”
他的指尖明明很清涼,可劃過她的臉頰時(shí),那被接觸過的肌膚卻像被燙到一般。
她很老實(shí),躲過他的碰觸,選擇攤牌,“我不想卷入皇族紛爭,只想活著,而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涉及我的命就好?!?p> “呵呵…”他笑了,“你和本王是夫妻,一人落馬,另一人豈能獨(dú)善其身?!?p> 胡鸞飛也笑了,只是她皮笑肉不笑,“你落馬的時(shí)候?qū)懛庑輹纯??!?p> “是嘛!”他的面目神情逐步變得陰翳,“若本王不寫呢?”
“那就由本王妃親筆,休了你罷。”
話音剛落,他的眼睛里僅存的柔情瞬間消散不見,薄唇也勾起了冷冽的微笑,“還真應(yīng)那句‘大難臨頭各自飛’,龍的爪牙果然狠心。”
胡鸞飛壓下所有的喜歡,微微挑眉,“我往哪飛了,這么久不還在你身邊待著嗎?”
雖然以前芯子不是她。
不過,就是這么一句輕巧的話又重又狠地砸進(jìn)了戚司遼的心間。
黃昏日落,天色暗淡,兩人相對無言。
她滿腦子都是退路。
戚司遼的眼神變得陰郁,就像海面上暴風(fēng)雨來臨的前奏,冷聲問道:“你默然,在想什么?”
胡鸞飛口直心快,自然不會(huì)拐彎抹角,“想你交了兵權(quán)被貶至此哪還有銀兩招兵買馬?!?p> 他微頓,而后倔傲地抬起下巴,“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p> “我沒有操心那些?!彼Z重心長地道:“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想當(dāng)皇帝,先從貧苦百姓身邊下手。”
他有些意外,“你懂執(zhí)政之道?”
“不懂,但我知道,如果我是得到這個(gè)人的庇佑和賞賜才過上富饒生活的話,那么他就是好人,我會(huì)因?yàn)樗臑槿颂幨蓝鴲鄞魉瑫?huì)一直追隨著他。”
話落,他倍感震驚,抿緊精致的唇,眼睛閃爍著復(fù)雜難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