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同在,星河璀璨。
一條長河橫渡虛空,不知從哪來,要到哪去。
奔騰的河水卷起無數(shù)浪花,每一朵浪花都是一段漫長的影像。
飛禽破殼而出,展翅高飛。
走獸呱呱落地,呼嘯山林。
鱗蟲誕生于水,遨游四海。
萬物繁衍生息,卻又轉瞬歸于塵土。
意氣風發(fā)的江湖少年郎,宅門大院芳華正茂的千金。
手握千軍萬大將,爭鋒于朝堂高門顯貴。
溫文爾雅的讀書人,走街串巷的行商,農(nóng)田忙活的農(nóng)夫,混跡于街道叫花子,深陷青樓哀怨女子。
浮游倮蟲,真龍鳳凰。
販夫走卒,將相帝王。
恩愛怨懟,尊貴卑賤,偉大平庸…
都不過是滄海一粟,一片不起眼的浪花,隨著滾滾長河逝去。
然后,長河落下了一滴水…
…
簡陋的房間,除了床只有一張桌子和一條長椅。
青磚墻面掛著一張“太極圖”,顯得十分單調。
徐子安從床上醒來,起身來到桌旁,倒了杯隔夜水,咕嚕咕嚕喝下,然后坐在椅子上,望著房間愣愣出神。
“這次的夢境好像跟以往有些不同”
他清晰看到長河中落下一滴水。
那是什么?
穿越者的福利?
還是傳說中的金手指?
他不知道是怎么來到這個世界,恍惚間只是一個晨醒,便來到這個世界,成為一個叫做徐子安的靈植夫。
轉眼間,已經(jīng)過了三年,盡管他努力的去適應,但總有種不真實感。
這個世界對他而言實在過于神秘,兇猛異常的荒獸,詭譎多變的植物,高來高去的修仙者。
無時無刻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將他二十多年所建立的三觀擊得粉碎。
他閉上雙眼,凝神靜氣,魂海溢出一縷魂力,開始檢查身體,企圖找出那一絲變化的可能。
心臟蓬勃有力跳動,血液沿著血脈流動。
經(jīng)脈中真氣沿著經(jīng)脈運轉,最后歸于丹田,周而復始。
境界和三年前一樣停留在煉氣境巔峰,沒有任何變化。
睜開眼時,他滿眼都是失落。
依然是場夢,夢醒了什么都沒有。
“徐師弟起了嗎?可要一起下山去?”
院外傳來高聲呼喚。
徐子安收起失落表情,打開了房門。
六月時節(jié),即使在深山中,清晨的陽光透過院子大槐樹,還是帶了一點燥熱。
穿過小院,打開的院門。
一個高瘦的二十歲左右青年站在院外,身著簡單灰色粗布麻衣,因為逆著光的原因,皮膚略顯黝黑,肩上扛著一把鋤頭。
正是與他一同居住在小平山的靈植夫,宋澤。
“徐師弟,早”
“宋師兄早,還請稍等片刻,待我洗漱后同去”
院子大槐樹下有一口古井,徐子安洗了一把臉,這才扛起鋤頭,與宋澤一同下山去。
蜿蜒山路上,鳥鳴不絕,宋澤問了聲:“三山靈植夫要組織一場采靈,徐師弟可要一同前去?”
三山指的是他所在的小平山和左右兩旁的阿烏山和青玉山。
采靈就是靈植夫到青丘門南邊大荒中尋找本命靈植,因為靈植夫一般都是天賦低劣的弟子。
如果沒有借助靈植的力量根本無法突破練氣境進入后天境,所以實力都比較低微,需要到雇傭經(jīng)驗豐富的探荒隊。
“要去”
徐子安沒去過大荒,但知曉其中兇險,他為了這一天已經(jīng)準備多時,如果能有經(jīng)驗豐富的人帶領也能少幾分兇險。
聽到徐子安答應,宋澤也是松了口氣,雇傭探荒隊費用可是不低,多一個人分攤,省下來的錢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好,具體時間我到時再通知徐師弟”
兩人一路無言,三山山下是一大片田野,大約有十幾公頃。
每一個青丘門靈植夫都能從門中分的一畝的土地,每年只要繳納規(guī)定數(shù)目的靈谷即可。
徐子安和宋澤兩人在山中沒什么根基,分到的田地在小平山山下,被阿烏山和青玉山夾在中間,是一片幽靜的谷地。
這里除了日照量不怎么高,土質還偏硬,多有小碎石子,耕一次地不知得壞多少鋤頭,是實打實的劣田。
不過因為是劣田原因,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分到這里,就算分到了也會向管事的行賄換一塊地,所以這片谷地都讓兩人給平分了,一人大約分個兩畝多。
只要沒人愿意來,兩人就可以一直占下去,多出來的地也不用繳納租子。
雖然種不了靈谷,但有一條山泉從山谷經(jīng)過,倒是適合種些花果蔬菜
谷地涇渭分明分成兩半,西面是翠綠可人的蔬菜,東面則是長著鮮紅如火形似櫻桃的小果樹。
“這火毒果,性烈似火毒,一點便感覺喉嚨到腹部如火燒般,不過是一株毒樹,徐師弟為何偏愛于它?”
宋澤半開玩笑說:“莫非徐師弟真的想成為一位毒師?”
瞧著那殷紅似火的果樹,記得當年初種時果子不過三兩顆,現(xiàn)在卻是碩果滿滿,宋澤既是嫉妒,又是嗤笑鄙夷。
有那能耐種啥不好?
徐子安笑而不語,不用猜都知道宋澤在想什么。
但他并不在意,他徐子安之名遠播三山,哪個不笑他腦子進了水?
甚至還有人謠傳,徐子安是得了毒師真?zhèn)?,專門種植毒藥,要將三山四百多靈植夫都給毒死。
“徐師弟,來年還是種些瓜果蔬菜,也可以種些藥材”
宋澤也覺得徐子安行徑荒誕,但兩人相識數(shù)年,還是有些情誼,打算勸說一番。
徐子安呵呵一笑,并不太在意:“宋師兄可知這火毒果還有一個名字?”
“那倒是不知,徐師弟請指教”
宋澤眼帶笑意,他倒要看看徐子安能扯出什么鬼話來。
“辣椒”
徐子安語氣帶著自得與無奈,所謂火毒果是這個世界對于辣椒的統(tǒng)稱,或許靈氣充足的原因,許多植物與那個世界多有差異。
普通的辣椒都辣上百倍,所以這個世界的人并沒有吃辣的習慣。
而這火毒果是徐子安花重金從探荒隊手中買來的,本就是一株半靈植,其辣性更是遠超普通辣椒。
只可惜靈植一旦離開生長地,便會萎靡,直至枯萎,不用特殊手段根本無法救活。
谷地中的火毒果正是那一株辣椒樹后代,再與普通山椒雜交培育,花了整整三年才得到這一片辣椒林。
或許沒有當初那顆母種辣性強,但生長周期短,不分四季,兩個月就可以成熟一波。
“辣椒?”宋澤還真沒聽過這名字,于是奇道:“有何作用?”
徐子安理所當然回答:“當然是吃”
“吃?”宋澤古怪瞧著徐子安,那眼神似在看個大傻子,吃這果子跟吃火炭有何區(qū)別?
他感覺徐子安在糊弄他,也不愿再交談,隨即離去。
徐子安無奈笑著搖頭,他跟宋澤說拿來吃是真的。
當然,這東西還有另外一個作用,徐子安倒是沒跟他說。
本來打算過段時間再采摘,不過既然要去采靈,就得依靠這些辣椒做些準備。
看著碩果累累一千多平方的辣椒林,徐子安頓時感覺整個人心曠神怡。
收獲起來也是滿滿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