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深夜閑談
挖坑是艱難的過程，土質板結偏硬，刨起來硬邦邦的。
這也是豪豬有意為之，將周圍的草根刨出來吃掉，使巢穴周圍的土質結構變得穩(wěn)固。
三個人輪換著挖了兩個小時才挖出一人深的大坑。
坑底還是那個地洞，不過已經(jīng)變成了側方向。
為了防止被水淹，這些動物的巢穴多少都弄了防積水處理的措施，U型曲線是常見的方式。
“可以了，上煙！”
倫蒂把柴火推進來，打火石點著，上面撒上嫩枝葉，濃煙四起。
武杰趴下身子，緩慢吹煙。倒灌進去的濃煙很快順著通道傳播，里面貪睡的豪豬聞到煙味從睡夢中驚醒。
森林火災時，濃煙的氣味刻在記憶深處。局促不安，隨著濃度增加變得焦躁。
“咳咳！”
武杰嗆得嗓子疼，換了倫蒂來吹。
專業(yè)人士果然不一般，撅起紅唇，嫻熟地技巧讓濃煙有了靈魂，徐徐灌入其中。
武杰把工兵鏟插在地上，俯身貼壁，傾聽著里面的動靜。
“吱呀！”
“嗯？”
一把拽開倫蒂，武杰手臂撐在坑邊兩側，腳也類似一字馬跨蹬著。
“拉她上去！”
武杰低吼道。
厄爾金和梅杰趕忙拽起倫蒂的手臂，把她拖了上來。
而豪豬已經(jīng)躥了出來，黑灰色的皮毛，背部長滿白色的棘刺，向后順倒。
現(xiàn)在紛紛立起來，就像插滿了朝外的標槍。
這個家伙70多公分的體長，體型像頭小疣豬，鼠頭小眼，四肢粗短。
此刻正狂躁不安地在坑底亂跑，試圖逃出坑外。
“嚯！”
武杰褲腳上掛了一根尖刺，這玩意非常尖銳。
豪豬的刺并不能九十度直立，這讓它們往往以背對敵人的方式御敵。
“把洞口卡??！”
武杰指揮道。
梅杰趕忙拿起棍子，插在洞口。
豪豬進不能進，退不能退。旁邊還有令它畏懼的火焰和濃煙，焦躁之余體力消耗不少，身子開始緩緩退到角落里。
武杰收起腳，瞅準時機，一腳跺下。
不偏不倚，正好踏在頭部。
豪豬頭部可沒刺保護。
一擊重創(chuàng)！
暈乎乎地翻滾著，試圖刺傷進攻者。
但武杰一擊得手繼續(xù)掛起來。
這也是很多土著捕獵豪豬的技巧，挖出圓形坑洞，借此懸起身子，戲耍欺負這些短腿的家伙。
“要射一箭嗎？”
倫蒂問道。
“不用！”
武杰趕忙拒絕，這么小的坑，他還真怕他們沒射到豪豬，反倒給自己來一箭。
豪豬鬧騰完，身子疲憊時，武杰又是一腳朝他頭部跺下。
快！準！狠！
豪豬頭部浸出鮮血，“噗噗”地哀鳴著趴在地上，沒了動靜。
“總算弄死了！”
武杰雙腿蹬在坑壁一側，扭轉過身子，手腳攀緣到外面，一翻一收，站在了坑外。
“它死了嗎？”
倫蒂問道。
武杰接過弓箭拉開，冷冷說道：“剛才不一定死，現(xiàn)在死得不能再死！”
一箭貫穿，豪豬發(fā)出最后的哀嚎。
……
處理豪豬是個辛苦的活，武杰很自然地交給幾人處理，很快，篝火上就串好了扒了皮的烤豪豬。
這只開普敦豪豬是豪豬里最大的品種，但剝完皮，剩下的肉也沒多少，四個人一兩頓就能吃完。
邊吃邊聊成了打發(fā)時間的解悶活動。
倫蒂說的動物故事讓人昏昏欲睡，索性，武杰講起來他知道的故事。
維和時候見到的地方軍閥沖突，還有一些原始部落狩獵活人的真實事件。
“這還都是真事，尤其曾遇見一個部落，那兒流傳著一種習慣，就是長者死后，年輕人會將之分食。”
“分...分食？”
梅杰雞皮疙瘩都升起來了，嗓子里的肉好懸沒咽到氣管里去。
“嗯！他們的一種陋習，祭司講這是把長者的力量和知識繼承給年輕人的一種途徑?！?p> “太開玩笑了...”
雖然知道是這個民族的習俗，但厄爾金還是忍不住搖頭。
“食人是具備風險的，這個部落也經(jīng)?；疾。环N怪病?！?p> “怪??？”
“對，同類互食，這種事情一旦發(fā)生自然會造成一個種族迅速滅亡。”
“這也是刻在基因里的一種保護機制?！?p> 武杰想了想說道。
“其實是朊病毒，”倫蒂聳了聳肩，“不過也的確算是一種機制，自然界都很少發(fā)生同類互食的案例。”
“我也搞不明白，為什么會經(jīng)?？匆娨恍┦橙说膱蟮?。”
倫蒂抱著雙臂，身子泛冷。她之所以熱愛探索生命，了解自然界物種的生命旅程，原因之一是她所生活的小鎮(zhèn)就發(fā)生過這樣的事件。
那是一個年輕人，全身上下都紋滿了怪異紋身。言行和舉止都不太像正常的人類。
“因為人類站在食物鏈頂端后，缺乏了淘汰機制?！?p> 梅杰接過獵刀切下一塊肉塞進嘴里咀嚼，含糊不清地說道。
“淘汰機制？不也有嗎？”
厄爾金似乎也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那是競爭機制，或者說篩選機制?！?p> “失敗并不意味著淘汰，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梅杰打了個飽嗝，靠著厄爾金不著痕跡地用他衣服擦了擦手。
一旁的武杰很感興趣，追問道：“這不也是加劇社會分化現(xiàn)狀的原因嗎？競爭篩選，優(yōu)秀的人搭配在一塊，資源和智力，讓社會失衡?！?p> “不，”梅杰搖了搖頭，“比這個還要殘酷?！?p> “無論競爭如何激烈，人類都會生存下去，并且逐漸進步適應環(huán)境?！?p> “而我說的是個體以及少部分的缺陷體，他們基因出現(xiàn)了缺陷，但在人文關懷下并不會被淘汰。”
“在自然界，就像角馬群，每天都會有角馬被捕殺。除卻弱勢，還有一些有問題的角馬，它們的缺陷導致它們適應不了殘酷的自然環(huán)境?！?p> “越是優(yōu)秀的個體，也越擁有交配權。這保留了種族優(yōu)良基因傳承下去的必要因素。”
倫蒂不解道：“雖然我們沒有淘汰機制，但同樣也會使得優(yōu)秀的基因互相結合呀？”
優(yōu)秀的個體通常相互吸引，這在人類社會同樣有效，倫蒂看了一眼武杰的體魄，回想之前的勇敢卓絕。內心發(fā)熱，這不就是一種證明嗎？
梅杰搖了搖頭，目光帶著愁緒說道：“有很多不利因素會導致優(yōu)秀個體往往與缺陷個體結合?！?p> “比如——錢！”
武杰一愣，這個答案似乎在預料之外，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比如幼時見到村里的村花就在父母脅迫下嫁給了村長家的傻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