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平澤猛的回頭,十分緊張叫了一聲,他雙手不斷滲出膿液,鬼臂漸漸在黑色皮膚下浮現(xiàn)。
陳默拉下口罩,十分警惕的來到走廊。
流川楓他們也都迅速跟過來。
黑漆漆走廊里,在靠近大廳位置,有一個人形輪廓,手里握著長條狀東西,正緩緩朝門口移動。
沙沙沙~
陳默打開手電筒照過去。
“是她?”
旅館的看板娘,羽江未來。
她拿著長條掃把,肩膀上放著一塊布條,低頭認真清掃地面。
地上有好多腳印,以及幾條延伸向門外的拖拽痕跡,她在清掃腳印還有血跡拖痕。
“她是厲鬼還是鬼奴?”平澤轉(zhuǎn)頭問了一句。
羽江未來把地板打掃干凈后,把掃把放置在一旁,徑直走出旅館房門,走出幾步后彎下腰,從地上拽起一根繩子,朝著黑暗深處移動。
距離拉遠,陳默他們看清了。
羽江未來拽著的那根繩子末端,拴著六具無頭尸體,他們沒有頭,所以泛黃的老舊繩子栓在他們腳踝處。
六具尸體被拖著,在柏油路上滑動,發(fā)出沙沙沙的連續(xù)聲音,寂靜的小鎮(zhèn)上這種細弱蚊蠅的聲音也格外響亮。
穿著水手服的少女,拖拽著尸體,在黑夜中逐漸消失。
“媽的。她就是厲鬼!”沒有得到其他人回應,平澤喊出聲。
“輕松拽著六具成年人尸體前進,普通少女根本不可能做到。她應該不是鬼奴,鬼奴的規(guī)律只有殺人?!苯谴燥@興奮道。
陳默道:“葉純也沒殺人?!?p> “不一樣的。黑夜降臨后,葉純也待在房間里,她卻敢走到外面?!苯谴ǖ馈?p> “厲鬼拖著那些尸體干什么?要到哪去?”平澤見羽江未來消失后,松了口氣問道。
“是不是厲鬼還說不定呢。就算是,也只能再次證明,它殺人規(guī)律絕對不是直接干掉誰,而是有極強的目的性?!?p> 陳默暗道:“她拽著的尸體,里面好像就是二樓和鬼奴長得一模一樣的尸體?!?p> “難道……”
陳默回頭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葉純。
“先是制造出一模一樣的鬼奴,然后再讓鬼奴徹底取代人類嗎?但為什么被復制鬼奴和葉純完全一模一樣呢?厲鬼做這些事情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
陳默捏了捏眉心,“算了,我們的目標又不是解決這件靈異事件,這是該讓角川還有島國總部頭疼的事情。我得回去看好吞酒壺?!?p> “回去睡覺了?!标惸瑒偪绯鲆徊?。
流川楓忽然道:“等一下,我要找的東西好像就是她?!?p> “嗯?”
陳默轉(zhuǎn)過頭,蹙眉道:“謊話?下午你見過羽江未來吧,而且還和她搭過話。當時你可沒有任何異常?!?p> 角川看向流川楓,以為流川楓是為了他,為了幫島國解決一件靈異事件才這樣說的。
“不。當時我的確沒有感覺到,但你們沒發(fā)現(xiàn),她比之前多了一件東西嗎?”流川楓道。
“東西?你說……繩子?”陳默感到很荒唐。
廢這么大功夫,甚至不惜死亡也要找到的就是一根繩子?
“不?;蛟S不是繩子,但我能夠肯定?!闭f著,流川楓拉下衣服,露出胸口。
那只厲鬼,人臉厲鬼。
陳默又看到它了。
蒼老人臉,布滿皺紋的面龐上,比上次見多了灰敗感,它的嘴唇特別厚,此刻張開,猩紅舌頭宛若毒蛇伸出來,和上次不一樣,這次沒有靈異物品。
“這是厲鬼?流川楓,你駕馭了兩只厲鬼?這怎么可能?”平澤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
流川楓沒理會他,指著胸口的蒼老人臉,道:“我說自己也不知道要找什么東西,那并不是騙你們的。我也需要依靠它來判別。如果遇見我要找的東西,它就會有反應?!?p> 流川楓指著胸口蒼老人臉伸出的舌頭。
“這就是證明?!?p> 陳默道:“雖然你不一定說。但我想知道,你找到東西后有什么用處?”
流川楓笑了笑,穿好衣服,道:“你不是以我不會說為前提嗎?”
這家伙,到這時候還要隱瞞嗎?
陳默無奈道:“那你想怎么辦?我覺得不如等明天鐘聲響了,再去找羽江未來。說不定她會回來?!?p> 角川道:“她如果不回來了呢?我看就現(xiàn)在出去找吧。我們五名馭鬼者,就算正面對抗厲鬼也沒問題。”
雖然看不到角川帽子下的表情,但不用想,肯定是小人得志。
陳默撇嘴,“媽的。是什么東西不好,非要和疑似源頭鬼扯上關系。這個角川巴不得我們能遇上厲鬼打白工呢?!?p> 流川楓道:“白天可能不行。畢竟今天下午我沒有感應到要找的東西。可能只有晚上,她才會產(chǎn)生某種異變。而這種異變就是我要找的。”
“角川君說的也對,我們一起行動,再加上吞酒壺應該沒問題。況且,陳默君不也說,她不一定是鬼奴嗎?”流川楓解釋道。
陳默撇嘴,道:“既然你們不怕死,我又能怎么辦?要行動那就趕快的。誰知道她現(xiàn)在跑到哪去了?”
一個事實,自己沒有行動決定權。
以流川楓死都要得到的那東西的覺悟,恐怕陳默再拖延下去,他們強行壓制自己也不是沒可能。
“畢竟,流川楓讓我來最大的目的其實就是怕吞酒壺出問題?!?p> “他們或許不是很強大,但是三千代很恐怖。她駕馭的小氣鬼在某些方面,完全和系統(tǒng)竊取完整拼圖厲鬼能力一樣?!?p> “最重要的是,如果酒吞童子跑出來了,連我也砍,沒有流川楓我們誰都跑不了?!?p> 只有流川楓才掌握著壓制酒吞童子的方法。
“話說那個‘適配者’是剩下兩個重刑犯里的誰?”
沒等陳默繼續(xù)思考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流川楓他們就來到二樓,叫醒已經(jīng)睡著的三千代。
他們一行人帶上各自的裝備,陳默抱著黃金容器,旁邊跟著真由美還有百合鈴,平澤看管剩下的兩名重刑犯。
路過合宿房間時,陳默朝里面看了眼。
尸體的確消失了。
但是鬼奴的尸體還在。
“我的猜測可能沒錯。那些人并不是消失,大概和葉純一樣,死后被鬼奴徹底取代了。鬼奴以他們的身份在如月車站生活著。不過還是想不通厲鬼這么做的目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無法離開的人類逐漸被復制的鬼奴取代,那么那些無法離開的厲鬼呢?”
陳默他們自從離開如月車站,來到車站外的小鎮(zhèn)。
就再也沒有遇見任何一個厲鬼。
之前下車的白無垢厲鬼,在離開車站后,肯定進入了小鎮(zhèn)。
“是在小鎮(zhèn)的房子里嗎?”
陳默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百鬼夜行?”
看著旅館外,被死寂黑夜籠罩的小鎮(zhèn),陳默沒由來的吐出這么一個詞。
其他人都看向他。
“百鬼夜行?什么意思?”
“沒。我就是好奇,之前你們說,進入如月車站,就算是厲鬼也無法離開,那么那些厲鬼現(xiàn)在在哪里?會不會,鐘聲響后的白天是提供給這些人的,夜晚是提供給厲鬼的?這不很符合百鬼夜行這個傳說嗎?”
“你別嚇唬人好吧?要真是那樣,我們還是老實待在這里。”平澤搖了搖頭。
“沒這種可能。在很小一片區(qū)域內(nèi),不可能同時存在數(shù)量太多的厲鬼。厲鬼之間也可能產(chǎn)生靈異沖突?!苯谴ǖ馈?p> “這家伙有些失去理智了。只要誰阻攔現(xiàn)在行動,他就要懟誰?!标惸憧闯鰜砹?。
“那你們就當成我胡說八道就好了。反正,我就站在隊伍中間?!标惸瑧械美^續(xù)說。
踏出旅館的門。
漆黑的夜空,并不像外面世界那種夜空純粹的黑,這里的夜空霧蒙蒙,像是被刮花的毛玻璃,然后抓一只章魚,讓它噴出稀釋的墨汁一樣。
明明白天都會有原型的光源,夜晚卻沒有月亮。
“好冷啊?!?p> 站在街道上,黑色的柏油路呈現(xiàn)在眼前,但因為實現(xiàn)受到阻礙,大概只能看到幾米外。
“媽的。我專門讓人打造的強光手電怎么就能照這么點距離?是不是被坑了?”平澤瞧了瞧手里的長筒手電,大罵道。
“或許島國總部該準備一車廂黃金煙霧彈的,現(xiàn)在用黃金煙霧彈鋪路,說不定就能讓厲鬼出現(xiàn)?!标惸Φ?。
“閑聊到此為止。我們往這邊走?!绷鞔髦钢孔蟮陌赜吐?。
他們選擇同行,他們這種馭鬼者,更不會犯落單的錯誤。
燈光照在地面上,還能看到柏油路上,血淋淋的拖拽痕跡。
陳默隨意將燈光照在路兩旁的房屋窗戶上。
光接觸到窗戶就消失了,像是被靈異力量影響了。
“看來不進到房子里面,就無法確定里面究竟是不是有厲鬼?!?p> 這時,角川拿出智能型手機,使用視頻軟件打通了電話。
聯(lián)絡對象是若葉光月。
對面接聽的很迅速。
“角川,情況怎么樣了?”若葉光月的背景依舊在下路茅站那里。
如月車站可能是源頭鬼的鬼域,但這只厲鬼的靈異力量并沒有影響通訊。
簡直就像是想讓人隨意聯(lián)系,能帶進多少人就帶進多少人似的。
“這家伙是真不怕死啊。這種時候還敢打電話?不,也許正是感覺可能會死,所以要傳遞情報嗎?”
畢竟他們現(xiàn)在掌握的,有關于如月車站的情報很重要。
“這是連全部陣亡的打算都做好了啊?!?p> 角川道:“我們正在尋找厲鬼的蹤跡。如果順利的話,應該能解決如月車站事件。對了,你轉(zhuǎn)接月博士的專線,我需要向他匯報目前如月車站的情況?!?p> “月博士?島國總部靈異事件的科學家?”
顯然,全世界每個國家都有研究這方面的科學家。
只不過大部分國家都是,在靈異事件真正出現(xiàn)后,才著重培養(yǎng)這方面的研究人員、科學家。
很快,視頻通話軟件里,出現(xiàn)了一個新人物。
陳默瞄了一眼,他還沒見過研究這方面的科學家呢。
雖然知道王小明這號人,但也沒見過。
月博士的全名不知道,外貌是個胖子,穿著白色研究服,染著黃毛,要不是帶著一個無框眼鏡,增添了幾分理智,完全就是那種混混。
他進入視頻后,看到角川這邊背景的黑夜,道:“角川君啊。你已經(jīng)進入如月車站了?”
“讓他們這么聊天真的好嗎?”陳默隨意對流川楓道。
流川楓拉下領口,蒼老人臉伸出舌頭,從他領口出伸出來,指引著方向。
“也沒必要阻止不是嗎?”流川楓略顯疲憊的道。
“月博士,你的意思是,如月車站的源頭鬼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讓鬼奴取代誤入如月車站的人類?”角川道。
視頻中的月博士道:“沒錯。不單單是人類,甚至包括厲鬼。經(jīng)過你說的,我推斷,那些人每次被復制的鬼奴殺死,被復制的鬼奴就會獲得他們的部分記憶,直到獲取全部記憶后,他們也就沒必要繼續(xù)復活了。那個葉純就是最好的證明。”
陳默聽到眉頭一皺,“是這樣嗎?每次被殺,他們的記憶就會缺少,所以說鬼奴葉純才會和葉純擁有一樣的思想,表情,行為?!?p> “那么厲鬼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什么?”角川好奇的問道。
月博士輕輕掃了下頭發(fā),笑容變得有些扭曲,“這個只能推斷,如果我親自進到如月車站,可能會給出更準確的答案……”
角川把智慧型手機放在耳邊。
“媽的。這種推測的東西還要保密?”陳默暗罵一聲。
“真不是東西啊。”陳默不由得罵道。
“用鬼言能不能知道?算了,靈異碰撞導致鬼網(wǎng)站復蘇我就慘了?!?p> 陳默懶得去偷聽了,因為眼下還在如月小鎮(zhèn)里面。
很快,流川楓停下腳步。
他們現(xiàn)在來到了白天的公園。
“那邊站著人?”三千代隨口指著一個方向道。
平澤把強光手電照過去。
在公園提供給小孩子玩沙子的沙灘旁邊,站著幾個人。
“下午的那幾個婦女,還有小孩子?”陳默蹙眉。
幾個婦女還有小孩子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動作,眼睛瞪著長椅那邊,仿佛長椅那邊還站著搶走她們鬼幣的重刑犯。
“鬼奴罷了,不襲擊我們就沒必要浪費時間。”流川楓判斷了下方向,繼續(x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