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隱藏在平衡下的平衡
他們所有人都忽略了一個問題。
如月車站里面有很多厲鬼。
數(shù)年來，搭乘鬼電車被送進如月車站的厲鬼，它們無法離開，只能選擇在如月車站里游蕩。
在源頭鬼的平衡下，它們就如同人類一樣，有了“生活作息”。
白天是迷失進入如月車站人類活動的時候。
夜晚所有人類都不敢外出，龜縮在旅館里面。
因為夜晚的如月小鎮(zhèn)，全部被厲鬼占據(jù)。
他們忽略的就是，為什么厲鬼會像人類一樣，遵循著夜晚出行的規(guī)律。
當(dāng)然，這肯定是因為有源頭鬼的影響。
現(xiàn)在，葉純這個源頭鬼被壓制了，她手里握住的“面”數(shù)量太少了，還不到土御門真由美手里的一半。
而，也就是在這時候，真正的平衡徹底破碎了。
之前消失的厲鬼一瞬間就占據(jù)了如月小鎮(zhèn)。
黑暗里倒塌的建筑，宛若一座座墳?zāi)?，廢墟旁邊，厲鬼裹挾著黑暗，詭異的站在旁邊。
“土御門真由美的那個腦袋是復(fù)制馭鬼者鬼奴，葉純才是真正的源頭鬼。從源頭鬼能平衡如月車站里的厲鬼，而土御門真由美做不到這點就能看出?！?p> “現(xiàn)在土御門真由美的源頭鬼‘輝夜姬’，徹底壓制了真正的源頭鬼，所以制衡厲鬼的平衡失控了，所有厲鬼全都跑出來了?！?p> 土御門真由美也沒有料想到這一幕，模糊不清的面孔，正略顯焦急的問詢一旁蒼老人臉。
角川走過來，帽檐下的表情很難看，道：“陳默君，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他們被厲鬼包圍了。
還有熟悉的厲鬼。
之前那個白無垢厲鬼就站在不遠處，它手握著人皮臉手捧花，站在新式二層日式建筑旁邊，只不過這么好看的二樓閣樓坍塌了，它只能站在廢墟和鐵柵欄連接處，沒有五官的面龐，仿佛是在盯著他們。
陳默沉聲道：“如月車站徹底失控了?！?p> “什么？不是早就失控了嗎？從流川楓幫助他女兒駕馭厲鬼的時候。”角川道。
“那也算是一種失控，只不過不嚴(yán)重?，F(xiàn)在才是徹底失控?！标惸瑩u頭。
“這么說吧。之前的失控其實已經(jīng)解決了，土御門真由美的計劃非常成功，另一個源頭鬼已經(jīng)被壓制了，甚至連重啟都沒辦法使用。只不過，我們誰都沒料想到，失控之下還隱藏著另一種平衡，不，并不是沒料到，只是我們都忽略了，忽略了同樣‘生活’在這里的厲鬼啊?！?p> “流川楓說的可能沒錯，這地方真的就像是強大馭鬼者，為了壓制厲鬼特意搞出來的?！标惸a充道。
角川道：“那是不是可以說，我們現(xiàn)在可以離開了？這些厲鬼并沒有襲擊我們的打算吧？就算有，你還有土御門真由美，也可以抵擋吧？”
抬頭看著陳默身后站著的椎名真夜，角川帽檐下的視線有些忌憚。
“嘿，如果想離開肯定能離開。但是，一旦我們離開，如月車站就徹底的完蛋了，這些厲鬼也會跟著我們出現(xiàn)在島國。你覺得，這些厲鬼一起出現(xiàn)，是不是比S級靈異事件還要恐怖？”陳默冷笑一聲。
“你的意思是說，如月車站會消失？”角川語氣緊繃，不敢置信道。
“當(dāng)然了?！?p> 陳默指了指土御門真由美，“她太貪心了。斬‘面’之后，就應(yīng)該趁著葉純撿‘面’的時候就離開這里。只要離開這里，重啟也就影響不到我們了，但她卻想繼續(xù)補全力量，想要獲得葉純的所有‘面’，現(xiàn)在好了，另一個源頭鬼沒有制厲鬼能力了，甚至鬼域都沒了，只要土御門真由美再離開，如月車站這個鬼域自然就一起消失了?！?p> 不得不說，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句話很對。
陳默不清楚，土御門真由美他們是不是也忽略了源頭鬼平衡厲鬼這一點，還是說記得，但被補全厲鬼的想法沖昏了頭腦。
總之，現(xiàn)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就一種情況。
第一、離開。
這會導(dǎo)致如月車站消失，之前所有“生活”在如月車站的厲鬼，和他們一起，直接“撒”在島國。
第二、返還源頭鬼的“面”，讓它恢復(fù)到平衡厲鬼的狀態(tài)。
但那樣對抗又開始了，土御門真由美繼續(xù)和源頭鬼僵持。
土御門真由美不允許陳默他們離開，恢復(fù)之前的狀態(tài)。
角川蹙眉，道：“讓這些厲鬼和我們一起出現(xiàn)在島國？別開玩笑了，那會死多少人？就算島國總部還有除靈社聯(lián)合行動，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收壓這種數(shù)量的厲鬼！”
陳默道：“你對我吼沒有任何作用。我當(dāng)然也不想讓這些厲鬼離開?；蛟S你可以相信流川楓，相信他們土御門一族耗費這么久時間制造出的特殊馭鬼者，土御門真由美?！?p> “當(dāng)然，其實最好的辦法還是我之前說的那個，斬土御門真由美的‘面’，那樣即能讓葉純這個源頭鬼繼續(xù)平衡厲鬼，我們也能安全離開如月車站。”
“不過要是土御門真由美不答應(yīng)，那我們就沒辦法了。即想離開，又不想失去什么，哪有這樣的好事啊?！?p> 陳默癱坐在地上，仰頭看著椎名真夜。
椎名真夜同樣用空洞的眼眶，熱切的回應(yīng)著陳默。
四周的厲鬼已經(jīng)開始游蕩了，失去平衡的它們，游蕩的范圍遍布整個如月車站。
誰也不清楚，他們接下來會不會誤觸規(guī)律，然后被某個厲鬼瞬殺。
陳默最顧慮的還是那個夢魘厲鬼。
它是完整的厲鬼，身上擁有數(shù)種厲鬼能力，同樣規(guī)律也是如此。
“最好趕快找個解決方法，那只厲鬼能設(shè)定范圍內(nèi)人的心跳次數(shù)，那是必殺規(guī)律，就算是椎名也沒辦法阻攔。”
陳默不會愚蠢到椎名真夜復(fù)活，且駕馭了酒吞童子，就認(rèn)定自己很恐怖了。
面對馭鬼者他可能不畏懼，但厲鬼這東西不講道理，必殺規(guī)律觸發(fā)，誰都救不了，除非像土御門真由美一樣，擁有隨意重啟的能力。
不過。
“離不開如月車站一樣也是沒用的東西。誰讓你駕馭的是個‘假的’，沒辦法平衡厲鬼呢。就算能，這也是無解的，總要有個家伙平衡如月車站的厲鬼。只有土御門真由美主動放棄‘面’，那樣才能離開?！?p> 一旦源頭鬼葉純恢復(fù)之前的狀態(tài)，它第一時間還是會攻擊土御門真由美。
另一邊。
土御門真由美似乎也得到了這個訊息。
模糊不清的臉變得很難看。
顯然她也在顧慮。
如果這些厲鬼出現(xiàn)在島國。
她能夠在第一時間全部收壓嗎？
恐怕不行。
這里的厲鬼，看得見的，看不見的，究竟有多少？
單單他們達成的那一班電車那一個車廂，就有四個以上厲鬼。
這么多年，每天都會有一班電車駛?cè)肴缭萝囌尽?p> 進到如月車站的厲鬼是無法離開的。
那么，現(xiàn)在這里到底有多少厲鬼呢？
陳默都感到頭皮發(fā)麻。
流川楓他們就單純的找死。
以為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實際上，厲鬼的恐怖是永無止境的。
“我很佩服他們想要駕馭源頭鬼，徹底處理掉靈異事件的想法。只不過，他們把自己想的太完美了。馭鬼者的驕傲，被他們發(fā)揮的淋漓盡致，甚至已經(jīng)病態(tài)了?！标惸瑹o奈搖頭。
土御門真由美走過來，她手里還捏著很多“面”。
陳默笑道：“看來你們?nèi)己雎粤?，如月車站是平衡厲鬼的地方。這下怎么辦？現(xiàn)在這些厲鬼不襲擊我們，不代表以后不會襲擊。當(dāng)然，你肯定不會在意我們會不會被襲擊。但，你現(xiàn)在離不開吧？除非，你想放了所有厲鬼，讓它們進入島國?！?p> “不過，那樣的后果，你們肯定不想承擔(dān)吧？”
“或者你現(xiàn)在下定主意，要永遠留在這里？嘖，十三歲的少女要永遠被流放在如月車站，和一群厲鬼作伴，真的就像竹取物語里的輝夜姬一樣啊，在孤零零的月亮上，哈哈?！标惸H有些幸災(zāi)樂禍。
“陳默君不是也沒辦法離開嗎？何必這樣諷刺我們呢？而且，先死的肯定是陳默君哦。明明剛剛復(fù)活了女朋友?！蓖劣T真由美道。
“所以我們都想離開不是嗎？”陳默道。
“是啊。我們都想離開。”土御門真由美點了點頭。
她成為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是為了什么？
她作為土御門流川楓的女兒，作為土御門一族的傳承者，她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處理靈異事件。
如果沒有她，那么現(xiàn)在站在這里的，就是她的妹妹。
角川道：“那么現(xiàn)在你有什么打算？”
土御門真由美道：“就按照陳默君之前的意思?！?p> 接著，她盤手道：“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不是嗎？”
陳默道：“人總是要把一條路走到盡頭后，才會選擇走老路。”
“不過我倒是覺得，你們這么爽快同意這個方案，其實也有自己的打算吧？”
土御門真由美旁邊那張蒼老腦袋微微晃動。
土御門真由美會意道：“當(dāng)然了?！?p> “我現(xiàn)在擁有的‘面’數(shù)量是十九。如果算上普通人，那么一共是九百八十七‘面’。如果讓源頭鬼重新平衡厲鬼，我大概只需要斬掉十六張面就可以了?！?p> “但即便是這樣，我還保留著三張‘面’，也相當(dāng)于駕馭了三只厲鬼?！?p> 土御門真由美模糊的面孔迅速變化，“只要源頭鬼‘輝夜姬’在，我大可回到現(xiàn)實世界繼續(xù)補‘面’?！?p> 陳默蹙眉：“恐怕不是單純只復(fù)制吧？”
“復(fù)制馭鬼者駕馭的厲鬼，并不算強。只有補全完全復(fù)蘇狀態(tài)的厲鬼，才能算一張完整的‘面’?！蓖劣T真由美道。
她現(xiàn)在擁有的“面”，除了陳默還有角川，兩個還活著的馭鬼者，其他的全都是補全完全復(fù)蘇狀態(tài)的“面”。
這也難怪她不愿意選擇斬自己的“面”。
畢竟一下要失去這么多厲鬼能力。
不管是誰都會拒絕吧。
只不過，現(xiàn)在這種情況，顯然除了這個方法外，他們沒有任何能安全離開如月車站的方案了。
“這是流川楓還是你祖父的意思？真狠啊，殺馭鬼者。”陳默吐槽道。
土御門真由美道：“誰的意思并不重要。相較于普通馭鬼者，只能發(fā)揮有限的厲鬼力量，交給我來駕馭，才是最佳方案。”
“而且，島國包括很多國家都是采取雇傭制。少了一些馭鬼者，應(yīng)該也沒問題吧？你說呢，陳默君，還有角川叔叔？”
角川道：“雇傭馭鬼者肯定沒有問題。如果你有意加入島國總部的話，我們會提供馭鬼者?！?p> 陳默冷笑：“別到時候像源頭鬼一樣，駕馭的面全都剝離了?！?p> 那種情況可能會有，到時候土御門真由美將會是恐怖的源頭鬼，無法被收壓的那種，她的所有“面”都會成為鬼奴。
“等會找機會斬了我的那張‘面’。如果她肆無忌憚使用鬼網(wǎng)站，那可太恐怖了。”
顯然，土御門真由美還沒能完全掌握這些厲鬼力量。
陳默可不想有一天坐在家里，就被鬼網(wǎng)站影響到厲鬼復(fù)蘇。
“世界上只能有一個鬼網(wǎng)站?！?p> 但椎名真夜的攻擊是嚴(yán)格按照規(guī)律的。
如果土御門真由美不使用鬼言，那就無法斬掉。
沒有繼續(xù)聊下去。
土御門真由美似乎釋懷，她丟掉手里捏著的“面”。
與此同時，原本僵硬的葉純，像是受到吸引一樣，忽然動了，緊接著轉(zhuǎn)身走向被土御門真由美丟掉的那些“面”。
“我要開始了，陳默君?！蓖劣T真由美道。
“不過剛剛父親大人有說話哦！”她食指抵住嘴唇，像惡魔一樣沖陳默和角川笑。
“我失去這么多東西，角川叔叔，還有陳默君，不介意幫我一些忙吧？畢竟，父親大人去世了，會有一些人打土御門一族的主意哦！”
陳默一愣。
角川道：“既然是除靈社和島國總部一起商定的計劃，怎么可能會有人找你們的麻煩？而且，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頂尖馭鬼者了?！?p> 土御門真由美道：“但我也只是一個人哦。”
陳默催促道：“好了。等出去再說，如果報酬給夠，幫你肯定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