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展開的鬼域、消失的鬼域
籠罩在紅色鬼域下的，是一座島國新式工廠。
因為涉及的業(yè)務(wù)很廣泛，包括主營的手辦制作，動漫產(chǎn)品周邊，所以工廠占地面積大概有上千平。
進入鬼域的瞬間，四周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旁邊一個中立柱標(biāo)記著工廠名稱，后方是貫穿整個工廠的水泥道路，水泥道兩側(cè)鋪設(shè)著坂玄道，再往深處就無法看清了，只有深邃的紅光。
手邊是一個外露停車場，?？恐S多私人車輛。
“直接來到了正門啊?？磥磉\氣算是不錯的。曾經(jīng)除靈社的馭鬼者有遇到過最倒霉的情況，走進鬼域的瞬間，就直接撞到了厲鬼面前，然后就死了?！?p> 九光朱雀邊說著，邊伸手從胸口前的口袋里取出一方塊狀物體，把它掛在口袋上，聲音放送器朝外。
這是一個老式的錄音機，上面有標(biāo)記著刻度的黑色旋鈕，整個物件外層用干癟的皮層包裹。
旋轉(zhuǎn)旋鈕，九光朱雀的表情隨之變的痛苦。
貼身帶著尖椎的朋克風(fēng)皮衣，從懸掛錄音機口袋部分迅速干癟。
滋～滋～
老舊詭異的收音機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
沙啞，像是里面有什么一雙手，用指甲擦拭鐵片，生拉硬拽的感覺。
“這就是所謂的鬼歌嗎？”陳默抬手把黃金手表計時器清零，然后把手表重新設(shè)定計時器。
在經(jīng)歷如月車站之后，陳默感覺進入任何一種鬼域，都有必要時刻注意時間的流逝。
一旦發(fā)現(xiàn)不對的地方，那就要判斷源頭鬼是不是擁有重啟，或者能夠范圍內(nèi)影響時間的恐怖能力。
“有些不對。我沒辦法展開‘輝夜姬’的鬼域。”土御門真由美忽然道。
陳默把黃金手表用袖口遮住，然后看向土御門真由美。
陳默蹙眉，道：“真的假的？”
土御門真由美轉(zhuǎn)頭看向陳默。
她三個腦袋上的面孔全都在變化。
她目前還掌握著四種厲鬼能力。
還是完全復(fù)蘇的厲鬼狀態(tài)。
一瞬間。
她三個腦袋的面孔全都變成了羽江未來。
羽江未來疑似是源頭鬼“輝夜姬”最后占據(jù)的鬼奴。
看來土御門真由美現(xiàn)在就是在嘗試展開“輝夜姬”的鬼域。
黑色死氣不斷從她臉上溢散，但熟悉的鬼域始終沒有展開。
“‘輝夜姬’的等級很高，按理說你駕馭的既然是，完全復(fù)蘇狀態(tài)下的厲鬼，反向入侵這種鬼域應(yīng)該可以做到吧？就算沒辦法完全覆蓋，但也不至于任何變化都沒有。”
九光朱雀滑動手機，慘白的面色忽然一變。
“這是外面人員利用無人機升到高空拍攝下的畫面?！?p> 他舉起手機示意陳默和土御門真由美看。
但他的手在輕微的顫抖。
陳默看著手機屏幕，面色也一點點變得難看起來。
整個手辦廠，占地面積超過上千平的手辦廠，居然全都被紅色鬼域籠罩著。
“鬼域的范圍未免太大了吧？”
陳默他們是直接闖入的。
完全沒有事先準(zhǔn)備。
更沒有想著去了解鬼域影響的范圍。
原本只覺得是半個廠區(qū)。
但看到無人機拍攝下的影響。
整個工廠全都被覆蓋了。
而且紅色鬼域還在不斷朝外蔓延。
只不過速度很慢，可能一個小時只能朝外推一米。
土御門真由美無法展開“輝夜姬”的鬼域。
顯然之前的計劃就無法實現(xiàn)。
土御門真由美面孔迅速變換，是屬于她自己的臉。
“影響手辦廠的厲鬼鬼域很特殊，父親大人告訴我，‘輝夜姬’的鬼域的的確確已經(jīng)展開了?，F(xiàn)在就維持在鬼域展開的狀態(tài)?！?p> “但四周的鬼域和如月車站鬼域完全不一樣。”
伸手握住前方，能夠清晰感覺到詭異紅色鬼域的冰冷，還有陣陣血腥氣，把身上都弄得黏答答的，像是在傍晚到海邊赤足玩耍一個小時一樣，十分難受。
“陳默君你試試你的鬼域能不能用？”
“你的意思是……”
“你可以自己試一試?！?p> 土御門真由美的面孔慢慢皺起，緊盯遠方。
“鬼域展開?！?p> 拉下靈異口罩，陳默輕喊一聲。
一瞬間。
他能清晰感覺到鬼網(wǎng)站的鬼域展開了。
甚至腳下的觸感都不一樣了。
冰冷的水泥地，變成了滑膩的、蠕動的腸壁，空氣里還吹去惡臭味。
但，四周還是如舊的紅色鬼域。
詭異，冰冷的紅色鬼域。
陳默面色一變。
“陳默君也感覺到了吧？”
“鬼域的確展開了。我能感覺到我的厲鬼在活躍，在奮不顧身的想要復(fù)蘇，但的確沒有鬼域。”
陳默嘗試借助鬼域移動，但心里想著要跨出很遠距離，但邁出腳步后就是一米距離。
九光朱雀道：“難道是這個鬼域阻隔掉了你們兩個的鬼域？”
似乎是不想證實自己吃癟了。
土御門真由美道：“不。我能感覺到我現(xiàn)在就站在‘輝夜姬’的鬼域里。并不是被阻隔掉?！?p> 這下子他們一時間不敢貿(mào)然行動了。
站在手辦廠的入口。
三位馭鬼者。
其中兩個擁有鬼域。
就算不敵，想要離開還是很簡單的。
但現(xiàn)在，明明能夠感覺到鬼域已經(jīng)釋放出來了。
但鬼域的能力完全沒有效果。
“而且，現(xiàn)在我們出不去了?！标惸坏貌恢v出一個殘酷事實。
九光朱雀摸出七星煙，滑動名貴的Zippo打火機。
“嗯？”
他瘋狂滑動滑輪，但一點火星都沒有。
“媽的，壞了？”
伸手摸向噴火口。
“混蛋，見鬼了?！?p> 猛的抽回手，九光朱雀吃痛的把火機丟到地上。
“怎么了？”
九光朱雀捏著剛剛觸摸火機噴火口的食指，罵罵咧咧道：“這火機壞了，打不出火，但是摸到噴火口居然是燙的?！?p> 他伸出食指讓陳默看。
熏黑的指甲，食指指尖的肉已經(jīng)燒白了。
“你也許買到假貨了?！?p> “混蛋?！币荒_踢飛火機，九光朱雀捏斷七星煙發(fā)泄憤怒。
陳默聳了聳肩，道：“總待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先進去看看情況吧。雖然鬼域沒辦法利用，但對我們來說，也只是少了逃跑的手段?！?p> 土御門真由美的恐怖，除了能復(fù)制馭鬼者駕馭的厲鬼以外，就是她復(fù)數(shù)級的厲鬼能力了。
現(xiàn)在她就掌握著四種厲鬼能力。
“我沒意見哦！現(xiàn)在跟著陳默君是最安全的。”
她捋了捋頭發(fā)，露出調(diào)皮的笑容：“畢竟如果有危險，椎名小姐肯定會來拯救我們?！?p> “是救我好吧？”
“陳默君吃小女孩子的醋？”
陳默抬手對著土御門真由美的光滑額頭彈出食指。
“知道自己是小孩子，那就老實一點?！?p> 接著，他們選擇從手辦廠的正門進入。
九光朱雀走到一邊，把踢飛的火機撿起來。
他尷尬的摸了摸頭道：“我要保留證據(jù)和奸商對質(zhì)，哈哈。”
走進手辦廠后。
能夠清晰感覺到，眼睛能夠接納的紅顏色越來越深。
陳默發(fā)動消息，詢問古河汐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
他沒有選擇打電話，那是愚蠢的選擇。
誰也不清楚，在接通電話的一瞬間，會不會觸發(fā)某種規(guī)律，或者被厲鬼盯上。
很快，古河汐發(fā)來消息，告訴陳默她現(xiàn)在所在位置。
“設(shè)計部嗎？在哪個方向？該死，入口那邊也不擺放個平面圖?！?p> 九光朱雀正小心翼翼用內(nèi)衣擦拭火機表層灰塵。
“九光先生，能讓你們的人發(fā)送一份工廠的平面圖嗎？我想先把朋友帶出來。”
“哦，這很容易，稍等。”
按住耳機，九光朱雀迅速道：“把壽屋手辦廠澀谷廠區(qū)的平面圖發(fā)到我的賬號上?！?p> 耳機那邊迅速道：“好的?！?p> 不一會功夫，九光朱雀就把手機遞交過來。
“第一個。”
陳默忽略他聊天軟件上密密麻麻的女性頭像，點開第一個聊天框。
竹內(nèi)熏，這應(yīng)該是負責(zé)九光朱雀的除靈社成員吧。
忽略這種沒意義的想法，打開平面圖。
發(fā)送的平面圖很詳細，幾乎就是把建造時的設(shè)計圖給原原本本發(fā)來了。
還好上面有標(biāo)記建成后每部分會投入哪種工作。
按照貫穿整個工廠的主路做參照物。
陳默很快就找到了設(shè)計部的位置。
“不介意先去救我的朋友吧？”陳默還給九光朱雀手機，同時道。
“沒問題。土御門真由美大人都這樣說了。而且，現(xiàn)在工廠里還活著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這只厲鬼的恐怖程度也不低，貿(mào)然尋找可能要倒霉，如果能先找一個人獲悉情況，那當(dāng)然是最好不過了?！本殴庵烊感Φ?。
工廠左側(cè)有一幢獨立的三層建筑，采用的是鋼材建筑，外層粉刷著略樸素的稚黃外漆。
樓梯懸掛在樓外，想要上樓也只有通過外面懸掛的樓梯。
古河汐在三樓，也是提供給一些技術(shù)人員，還有像古河汐這樣來監(jiān)督的人休息的地方。
此刻，整棟三層樓都隱沒在紅光之中，從遠處看格外詭異。
樓梯很寬，可以提供至少五個人并排通過，一側(cè)鑲嵌在樓房墻壁，一側(cè)是采用玻璃，達到類似于透明，真正懸空的狀態(tài)。
突然，就在陳默準(zhǔn)備繼續(xù)朝上走的時候。
九光朱雀一個踉蹌，整個人直接栽倒在樓梯上，面結(jié)結(jié)實實砸在鋼鐵樓梯凸起部分。
“這家伙走爬樓梯都會摔倒？”陳默頗為無語。
但緊接著，九光朱雀撐起手臂，怒喝道：“那個混蛋把我絆倒了？”
“好了九光哥，爬樓梯摔倒并不是丟臉的事情。”
“不是，絕對不是我自己摔倒的。有什么東西把我絆住了，人的腳，肯定是，那種觸感錯不了。”九光朱雀狡辯道。
陳默蹙眉，“真的？”
九光朱雀流鼻血了，臉上還被鋼鐵臺階凸起壓住深深的血痕。
似乎是對陳默的不相信感到憤怒，又或是被絆倒而惱怒。
九光朱雀伸手轉(zhuǎn)動胸口掛著的錄音機旋鈕。
沙～沙～沙～
收音機里面響起摩擦的聲音，緊接著又是一連串雜音。
然后，里面?zhèn)鱽砹艘宦暭怃J刺耳的咆哮聲。
陳默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鬼哭狼嚎”。
錄音機里面播放的肯定是九光朱雀的聲音。
但和歌曲完全搭不上任何聯(lián)系。
完全就是咆哮聲，宛如野獸般的咆哮，在一個獨立的空間內(nèi)來回回蕩，又像是在山谷里。
陳默下意識捂住耳朵，太他媽難聽了。
而且身體特別不舒服，鬼網(wǎng)站的嘴巴一眨眼就冒出好幾十個，里面伸出舌頭，像一條條手臂般抓向九光朱雀，想要捏碎那個收音機，讓該死的聲音消失。
但，突然，剛剛他們走過的樓梯上，竟然憑空多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陳默瞪大眼睛，露出詫異的表情。
這是一個穿著工裝的工人，他已經(jīng)死了，但維持著下樓梯的動作，他低著頭，死的事件似乎不是很久，皮膚還有些光澤，但身上散發(fā)著實質(zhì)的黑色死氣。
突然。
難聽的聲音消失了。
九光朱雀扭動按鈕，把詭異錄音機的聲音暫停了。
同時，原本站在樓梯上的工人也消失了。
“我沒騙你們吧？就是有人把我絆住了！”九光朱雀道。
的確，這個工人站在樓梯靠左側(cè)的位置。
陳默和土御門真由美走的都是右邊。
只有九光朱雀選擇的是左邊。
所以他被絆住了。
陳默面色微變，道：“他為什么消失了？”
“你可以認為，我能暫時讓一些看不見，但又受到靈異影響的東西顯現(xiàn)出來。但當(dāng)歌聲消失后，這種現(xiàn)象也會立刻消失?！?p> 難怪鬼網(wǎng)站會這么暴躁。
恐怕是因為太難聽了。
難聽到厲鬼、鬼奴都想要出現(xiàn)，關(guān)掉這該死的聲音。
殺死人，并且讓人消失嗎？”土御門真由美露出思考表情。
順著視線，看向樓梯上方，“這只厲鬼我們看不見呢?！?p> 陳默蹙眉，“看不見的厲鬼最棘手。”
“不。我倒覺得不那么恐怖了。”土御門真由美從背包里摸出斷裂的朗基努斯之槍。
“這東西……”
“走吧，先找到你的朋友，然后再開始解決厲鬼問題。不過要小心點，誰也不確定前面是不是站著一只厲鬼？”
土御門真由美選擇走前面，手里握著朗基努斯之槍，對準(zhǔn)前面的道路。
“陳默君還有九光哥跟在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