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軒身形騰挪直奔夜如月而去,半空中流光一閃,仙劍已脫手而出。
待眾人看清文軒的打算,已來不及阻攔,只得眼睜睜看著仙劍再次回到夜如月手中。而原本的合圍之勢立刻土崩瓦解,眾人再次朝夜如月圍去。
文軒不禁搖頭略顯無奈,“這群人雖然利欲熏心,可行事倒也干脆,絲毫不拖泥帶水?!?p> 不過劍秋等人不好朝夜如月出手,卻隱隱占據(jù)四方,漸漸向他靠攏,似乎賊心不死。
文軒知道他們是怕再來一次圍魏救趙,防患于未然。文軒自不能讓他們得逞,身形一閃,在半空之中一變再變,輕易便躲開了他們的圍堵。
半空中,他身形再變,接著徑直朝夜如月追去。
“如月,跟我來!”待到近處,文軒身形陡變,接著朝夜如月傳音道。
夜如月雖是一愣,但也沒有多想,身體在半空中一個反轉(zhuǎn),人已直奔文軒而去。
“不好,他們要去后山?!北晃能帋追瑧蛩?,劍秋本就一股怒氣,又見他與夜如月眉來眼去,不由大喝出聲。
其實哪里用他發(fā)話,仙劍在哪里,眾人便會蜂擁追逐,誰管他前山后山。
“文軒這是要干什么?”古風林一臉焦急,他們?nèi)藙偵塘砍鰧巢呗裕南胗稚児省?p> 韓風也不禁苦笑,“咱們這個文師弟看上去知書達理,其實一肚子主意,真不知他又有什么把戲?!?p> 他們哪里知道文軒哪有什么把戲,所謂一力降十會,縱然有滔天謀略也抵不上力量的差距。他修為被限,力敵已不可能,可只是躲閃,終究會淪為修真四圣的處境。與其那般,反倒不如索性破罐破摔,將水攪得更渾一些。
“小子,你來做甚?”正與百足蜈蚣交手的宇君清,視線里卻突然躥出一個蜀山小子,心中氣急。
文軒哪理會他,身形一轉(zhuǎn)已掠到別處,夜如月則帶著追擊的眾人接踵而至。魚貫而入的人群不僅讓一眾長者心下一慌,百足蜈蚣也有所忌憚,觸須后一八個血紅的眸子也頻頻閃動,射出道道紅色光芒,煞是駭人。
百足翻動,團團黑霧翻騰涌動,如蒸騰的云霧四散而開。而它那碩大的身體則隱匿其中,再看不到絲毫身影。
黑云壓城,宛若一座大山壓得每個人喘不過氣來。不多時,已彌漫了整座山峰。眾人還來不及逃離,人已湮沒于黑云之中。
恰此刻,周遭山峰中射出道道玄青色光芒,光芒交織匯聚成一個巨大的光罩,瞬間將黑云與趕來的眾人籠罩在一起。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根本來不及逃離。
“不好,這魔氣能腐蝕真元!”不知誰大喝一聲,但很快就沒了聲音。
黑云中,文軒躲在一旁,一雙眸子已經(jīng)彌漫上一層水霧神紋,下一刻他已消失在原地。
“誰?”夜如月心中一慌,舉劍便砍。但右手瞬間便被另一只手抓住,她心中羞惱,就要開口喝罵,耳畔已傳來熟悉的聲音。
“如月,不要出聲!”
“文、文軒?”
“不要出聲,跟我走!”說著也不管夜如月答應(yīng)與否,拉著她就朝外飛去。
見文軒在前拉著,夜如月臉頰通紅,卻沒有甩開。跟隨著他左突右閃,一轉(zhuǎn)再轉(zhuǎn)終于停下。文軒面色一凝,數(shù)道紫色真元自他體內(nèi)噴薄而出,硬生生將黑云擠出,開辟出一片區(qū)域。
重新呼吸著新鮮空氣,夜如月只覺得無比暢快。視線所過,烏云近在咫尺不時閃爍著紅光,夾雜著短促且狹長的尖叫。
夜如月看著文軒眼神復雜,文軒的實力她早有見識,但玄妙的程度還是超乎她的想象,宛若一汪湖水深不可測。
然而更讓她佩服的是他的寧靜淡然,年少輕狂自古如是,但他背負一身修為卻甘心默默無聞,單是這份定力就不可小覷。
見他直愣愣盯著某處,夜如月心中擔憂,“怎么了?”
“這異獸威力驚人,又夾雜天劍派護山大陣的力量,以及之前肆虐的劍氣,形勢已是兇險無比。咱們還是不要摻和為好,一會兒若有機會我便帶你出去?!?p> “只怕不會那么容易!”看著黑云中不時閃爍的焰火及劍氣,夜如月一臉凝重。
文軒笑笑,“四股力量縱然縱橫交錯,但真正困住我們的不過護山大陣。若是平常,破壞一個名門大派的護山陣法幾乎無望,但今時不同往日,這天地異獸隨手間便令群山震動,大陣顫抖。說破掉護山大陣可能有些勉強,但劃開口子卻不是什么難事?!?p> “你說的不錯,可大陣修復的極快,只是稍縱即逝的一剎,你有把握嗎?”
“把手給我!”
聞言夜如月臉色立刻紅了大半,卻也知道文軒是要帶她出去,只得扭扭捏捏地將左手遞出。
文軒也不客氣,伸手一把抓住,只覺一股涼意順著手臂涌上心尖,“如月,你的手好涼!”
夜如月本有些羞赧,聞言更有些羞惱,左手不由緊了緊。
感受到手中傳來的力道,文軒笑笑,不再多言。
兩人就這般牽著,也不見有所動作。不多時,夜如月掌心便蒙上一層細漢。
她不知文軒是在等待時機還是故意所為,可又不好意思開口,只得凝神靜氣,想要查探外面的情況??晌能幍恼嬖炙坪跤幸还善娈惖牧α浚棵啃纳窨拷惚粡楅_,甚至隱隱有一股吸力要將其攝入其中。
夜如月心思百轉(zhuǎn)間,突聽得文軒說道:“就是此刻!”話落左手便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帶著她瞬間消失在原地。
光華閃爍,眼前的黑霧已消失不見,待夜如月看清失而復得的青天白日,只覺豁然開朗。心情一舒緩了許多。“這是哪兒?”
她只覺得奇異,文軒只用短短時間,就將她帶到了一個安全卻陌生的地方。
“或許是湛盧山的某處吧!湛盧山連綿不絕,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擺脫的?!蔽能幮π?,接著又道,“好了,既然沒有追兵圍堵。如月,你也可以安心收服仙劍了。”
夜如月一愣,別人早已爭奪的頭破血流,五派幾近反目。但他仍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似乎并不把仙劍放在眼里。搖搖頭,“你幾次三番救我于危難之中,這仙劍理應(yīng)是你的。”
文軒仍是笑笑,“救你是因為我想救你,不甘仙劍任何關(guān)系,沒有它我仍不會猶豫?!?p> 夜如月心神一顫,她能感受到文軒話語中濃濃的情意??捎峙挛能幷`會她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樣,之前我把仙劍給你,也絕不是禍水東引。只是鬼使神差,我甚至都不知道為什么!”
“好了,如月,你安心收服吧,我給你護法?!币娨谷缭录奔苯忉?,文軒捏了捏她的柔荑說道。
他與夜如月幾歷生死,他并不相信夜如月會有歹意。需要解釋的事情絕不止事情本身,而需要證明的感情還是感情嗎?
夜如月看著他眼神中突然迸發(fā)出異樣的神采,有疑惑,好奇,更有欽佩?!八麄?yōu)榱怂蟠虺鍪址茨砍沙?,你就沒有一點興趣?!?p> 文軒盯著那一泓秋水,真誠道:“稀世之珍,無價之寶,我還不是得道成仙看破凡塵的仙佛,又怎么不動心?但萬事講求一個緣字。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緣聚則生,緣散則滅。著境生滅起,離境生滅去。得之我幸,失之亦我幸?!?p> “我不明白寶物有緣而居之,如今除了咱倆既無旁人,又怎么說無緣呢?你先試試。能收服它也說不定?!?p> “相逢是緣份,此緣非彼緣。以生滅論,此物與我···”文軒還欲解釋,卻見夜如月一臉堅定地望著他,也知多說無益。
“好,那我試試!”從夜如月手中接過仙劍,他只覺得一股涼意漫上心尖?!昂脛?,不愧是蛻凡證道的仙府奇珍,果真非凡物可比?!弊阅玫绞种?,他便覺得無比喜歡。
仙劍晶瑩玉透,如冬日清泉,高山流水,清冽無比。他自然也聽清盜圣不得動用真元的警告,但此地無人,他也不在乎。而且?guī)兹穗m忌憚,卻明顯沒有什么嚴重后果。
誅仙劍氣噴薄而出,仙劍嗡嗡作響,接著一道青白色光芒大盛,一道劍氣如微風拂水激起的漣漪,飄忽間遠蕩而去。似落葉舞空,飄搖自在。
落葉有時,飄然拂過不遠處的山峰,似清風報春,潤物無聲。
文軒不禁拿起手中的仙劍仔細端詳,一直提防的后患并未出現(xiàn)。雖真元運轉(zhuǎn)間略有不暢,卻也可以忽略不計,唯有威力似乎有些勉強。
“轟隆隆”地動山搖的聲響激蕩在山谷中,文軒抬頭望去,心下倒吸一口涼氣。
遠處的數(shù)座山峰竟已攔腰而斷,可詭異的是整個過程無絲毫聲響。傳來的山崩地坼也只是山石崩倒碰撞的聲音。
夜如月早已是一臉駭然。望望遠處的山石,看看文軒。一時無言。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霸趺礃樱渴遣皇莿有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