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相談甚歡故鄉(xiāng)事
“哈哈哈，這倒是，這倒是。我當(dāng)你支支吾吾心有歹意，卻不料原來是蜀山師弟?！?p> “時(shí)隔多年，我竟還能見到同門師弟，佛祖對我火陽不薄??！”大笑過后，他才朝文軒問道：“還不知道師弟拜在哪位真人名下？”
“我也拜在陽院玄陽真人門下。”
“這、這···無巧不成書，這未免也太巧了吧?！崩^而大呼：“好好好，好好好?！?p> 一陣長笑火陽又道：“師父他老人家還好嗎？”
“師父他精神矍鑠，師兄不用擔(dān)心?！?p> 直到此時(shí)，二人才真正的放下戒備。了忘還化了一身人形，看起來順眼了許多。
他鄉(xiāng)遇故知自古便是人生一大喜事，更何況還是陰陽相隔的二人。若不是身處冥界，二人必然已是開懷暢飲。
饒是如此他們都非常盡興。雖只半個(gè)時(shí)辰，二人已如闊別多年的老友。
文軒才知道一切的始末，火陽并未真正死去，不然又豈會記得前世的種種。他是被人打傷之后一縷殘魂逃脫，機(jī)緣巧合下進(jìn)入冥界，被他如今的師父救下，這才撿回一條性命，但也變成了現(xiàn)在這般模樣。
“師兄，你到底是如何淪落到冥界的？”
“我從小拜入蜀山，是玄陽師父把我養(yǎng)大。他對我恩重如山，師徒如父子這話一點(diǎn)都不假，他待我確實(shí)如同兒子一般?！绷送敝钡目粗h(yuǎn)方，目光深邃，似乎陷入了什么回憶。聲音緩緩從他口中傳出，文軒則坐在一旁靜靜聽著。
“蜀山的那段時(shí)光是我最美好的回憶，雖然我有些調(diào)皮，但同門師兄弟都不跟我計(jì)較，師父也沒少操心，日子過得倒也無憂無慮?！?p> “師父對我寄予厚望，更是悉心教導(dǎo)。我雖貪玩，倒是也沒負(fù)重望，硬是在如你這般年紀(jì)便修行至還虛后期，不過比起師弟你，我當(dāng)時(shí)卻有些坐井觀天了?！绷送D(zhuǎn)過頭對著文軒笑笑道。
文軒笑笑沒有多說什么，之前他為了震懾鬼眾絲毫沒有隱藏氣息，火陽有所警覺也不意外。
“后來我下山修行，意外遇到了天劍派的弟子，他們見我一人便出言挑釁。我開始并未理會，后來他們竟詆毀師父貪花好色、強(qiáng)暴民女，我一氣之下才與他們動手?！?p> “他們?nèi)硕鄤荼?，修為卻不如我，但畢竟人多勢眾，我一時(shí)失手將他們打成重傷。我念在同為名門正派，放他們離開，想來卻是異想天開了。”
“我回山后稟告了師父，他急忙拉著我去找掌門師伯商議對策。但畢竟是我動手傷人，且下手過重，許久也沒有萬全之策。”
“我料天劍派必會興師問罪，本打算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天劍派卻自始至只字不提?！?p> “然經(jīng)此事，師父也道出了一些隱秘?！闭f罷火陽不禁又朝文軒看了看。
“師父當(dāng)初拜入蜀山還有些波折，據(jù)他說，他與天劍派月如大師、宇君清一同踏上修行之路?！?p> “他二人對月如大師均有愛慕之意，但都未言明，三人倒也相安無事。當(dāng)初師父想拜入蜀山，而宇君清則想拜入天劍派。”
“月如大師起初也想拜入天劍派，后來卻改了心意。三人雖表面上其樂融融，心中卻暗生齟齬?！?p> 說到這他又看向文軒，見他神色如常才又道，“他們分道揚(yáng)鑣的那晚，師父說他突然狂性大發(fā)，竟欲對月如大師圖謀不軌，被宇君清出手才沒有得逞?！?p> “師父福大命大，沒有暴斃身亡，被路過的掌門師伯救下性命，后拜入了蜀山派。”
“師父明白是宇君清做了手腳，卻為時(shí)已晚。聽罷，我原本重傷天劍弟子的愧疚蕩然無存，唯剩下惱怒。那時(shí)候我便下定決心，要給天劍派一個(gè)教訓(xùn)?！?p> 聽火陽娓娓道來，文軒的心情久久難平?！皫煾概c宇君清竟還有這么一段隱秘，難怪湛盧山上，他每每望向宇君清都是一臉恨意?！?p> “之后呢？”文軒不禁問道。
“后來的事我卻不得而知，師父從未多言，但我想他并未將那段恩怨放下?！?p> 文軒點(diǎn)點(diǎn)頭深以為然，不然湛盧山上玄陽不會每每望向宇君清滿是記恨?！皫熜秩缃窬秤瞿皇桥c此有關(guān)吧？”
聞言火陽訕訕一笑，嘆息一聲道：“恰逢修真界大會，掌門師伯也希望我能借機(jī)當(dāng)面道歉，便派我去了湛盧山。”
“師兄是另有打算？”
火陽苦笑：“師弟心思敏捷，有如此機(jī)會我豈會放過天劍派那幫宵小。借修真大比，我將一眾天劍弟子打成重傷。當(dāng)時(shí)帶隊(duì)的玄魔師伯都?xì)鈮牧?，甚至在臺下不顧風(fēng)度地訓(xùn)斥我?，F(xiàn)在想想當(dāng)時(shí)真是沒有分寸。”
“想來天劍派不會善罷甘休？”
“那是自然，天劍派也不是軟柿子，哪能坐以待斃。奈何他門下弟子無能，雖最后有一還虛期的弟子上來跟我過招，卻奈何不了我。當(dāng)時(shí)那老賊宇君清要?dú)庹?，哈哈哈?！?p> 或許是回想起宇君清吹胡子瞪眼的神情，如今他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玄魔師伯因我所作所為大動肝火，可再登門賠禮已是無用，可又怕我出閃失，大比結(jié)束便拉著我們倉促下山。”
“果然，還未走出天劍派的地界便被一伙黑衣人埋伏。不過他們雖來勢洶洶，目的卻非常明確，那便是將我殺掉?！?p> “只針對你？”文軒面色一凝。
“不錯(cuò)。雖然玄魔師伯和其他師弟也在場，卻有五個(gè)人圍攻于我。寡不敵眾，我敗于他們手下，幸得一絲殘魂得以逃脫，才不至于消失在這世間?！?p> 眾人被偷襲嫌疑最大莫過于天劍派，然在湛盧山的地界截殺蜀山派，還在火陽三番五次挑釁天劍派之后，這豈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是天劍派所為？”
火陽搖搖頭，“我也說不好，來人使用的是魔道功法，牽制玄魔師伯的是冥界功法，無一人用天劍九式。但冥冥之中我總覺是天劍派搞的鬼。”
文軒點(diǎn)點(diǎn)頭，時(shí)機(jī)、地點(diǎn)都把握的如此完美，哪怕不是天劍派所為也必與他們有莫大關(guān)系。畢竟火陽不過初出茅廬，與魔界與冥界豈能結(jié)下如此大的仇怨。
“那豈不是說天劍派與魔道、鬼物有勾結(jié)？”文軒一時(shí)還消化不了這個(gè)消息。念及于此，他面色一凝，“這、若天劍派與鬼物魔物勾結(jié)，那豈不是···”
“難怪天劍派對于五派聯(lián)合興致缺缺，此中竟還有此般利害。若天劍派與他們聯(lián)合起來，五派豈不危矣？”回想起湛盧山上突兀出現(xiàn)的鬼物與魔物他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不對，火陽師兄還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而鬼物作亂也只是近幾年的事情。若天劍派真與魔物鬼物勾連，百年間豈能無一點(diǎn)蛛絲馬跡？”他也考慮鬼物謀劃百年的可能，卻不相信鬼物能做到算無遺策，不透漏一點(diǎn)風(fēng)聲。
他降臨冥界，盡管小心翼翼，不還是被鬼物追得狼狽不堪，幾度身陷險(xiǎn)境。
“師弟，怎么了？”見文軒一臉凝重，火陽問道。
“按師兄所言，天劍派已與鬼物魔物勾結(jié)在一起。可天劍派已是五派之尊，這般所為又有何圖謀？而且百年間修真界一直風(fēng)平浪靜，鬼物肆虐人間也只是近幾年的事情?！?p> “鬼物近年為禍人間？”火陽一臉錯(cuò)愕。
文軒苦笑：“不錯(cuò)，還不是一星半點(diǎn)兒，他們藏匿人間，只等風(fēng)云起便會攪得人間大亂?！?p> “這、這、這···難怪你一見我就要知道那人冥兩界封印的消息。對了，師弟你到底是如何來到冥界的？”
文軒這才將來龍去脈告訴了他。
聽罷，火陽嘖嘖稱奇，“難怪，難怪，師弟當(dāng)真是藝高人膽大，若是旁人只怕早已落入虎口了。”
“哎，可惜我是半路出家，入佛后也一直待在此地，對于冥界的消息知之不詳，無法給師弟你提供消息?！?p> “無礙無礙?！?p> “也罷，你隨我去找?guī)煾赴桑谮そ缧扌腥站?，想來必知道一些隱秘?！?p> 正當(dāng)二人說著，火陽的師弟已再次走到他身邊，朝文軒看了看才道：“師兄，咱們講經(jīng)許久，再不回去師父會怪罪的?！?p> “哦，對對對，一時(shí)聊得興起，倒是我疏忽了。”他說完又對文軒道：“正好，師弟你隨我回地藏佛宗?！?p> “了忘師兄，這···”一旁的僧人急忙開口。
“沒事，他是我在人間的師弟，蜀山派自古以除魔衛(wèi)道為己任，他決計(jì)不會有別的心思?！?p> 那僧人張了張口，終究還是沒有再勸。
“好了，文師弟，你隨我們一起走吧?！?p> “全憑師兄安排?！?p> 冥界荒蕪，方向難辨，他們卻了然于胸，文軒不由得嘖嘖稱奇。
一路上，火陽又不停詢問蜀山的近況，他知無不言，并不遮掩。相比而言，他與火陽相處反倒更無拘束，不像在蜀山時(shí)，思慮過甚。
他也能從火陽的只言片語中聽出那份對蜀山的牽掛，捫心自問：“我某一天是否也如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