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流水賬
陽光緩緩爬上頭頂,林羽隨著王鐵的步伐,進了野豬村。
由于村里的男人全都進入了身子虛弱的狀態(tài),走在土路上的往往都是各家的婦女,見到一位俊秀的修士進村,紛紛湊上前來,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林羽也樂得如此,趁著打招呼的時間,剛好可以檢查檢查每個人的氣息。
確認沒有妖氣之后,他便隨著王鐵回了家。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極為濃郁的脂粉氣,沖上鼻梢,惹得喉嚨發(fā)癢。
家里各類胭脂水粉擺得到處都是。
王家娘子不愧是號稱全村最漂亮的女人,在打扮這件事上想必下了很多功夫。
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找完了所有的房間,都沒有見到這所謂美娘子的蹤影。
“咦,王鐵,你家娘子人呢?”
王鐵嘿嘿一笑,一邊端來碗粗茶,一邊解釋道:“仙師請喝茶,我家娘子白日里若是不在,多半都是去村頭李寡婦家討教刺繡的手藝了?!?p> 林羽點了點頭,心領(lǐng)神會。
看來平日里沒少拿李寡婦打掩護啊。
王鐵上完了茶,便要去灶臺邊生火,于是向林羽招呼了一聲:“仙師先坐會兒吧,估計午時之前我家娘子便會回家了。若是仙師想先從我們家調(diào)查起,可以隨意翻看,不打緊的。”
林羽輕輕頷首,倒也不避諱,直接就在屋子里溜達起來。
在夫妻二人的床頭小柜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精致的黃紙小本,旁邊還擺著筆墨和硯臺,保留著并不算久的使用痕跡。
林羽翻開一看,里面的字跡頗為娟秀,當(dāng)是王鐵的娘子所寫。
抬頭一行記著日期,像是日記本。
他不禁輕輕一笑,這年頭,正經(jīng)人誰寫日記啊。
“王鐵,你家娘子還有每日小記的習(xí)慣呀?”
粗渾的聲音從火房里傳來:“不瞞仙師說,我自幼打獵種地為生,是個十足的糙人,沒有見識,更認不得字,并不知道娘子每天記錄的是什么東西。”
“哦?那你也從沒有問過?”
“自然是問過的,娘子每次提起這個,都是羞羞地一笑,說她寫的只不過是流水賬罷了!”
講完這個,王鐵還特意從火房里探出個頭來,提著生活里的小細節(jié),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流水賬啊……”
林羽點了點頭,把目光投進了黃紙里。
“大齊歷七十九年,三月二日,邀李四進屋,體魄健朗,惹人臉紅,心思浮動,接連三番,故見流水矣。”
“大齊歷七十九年,三月五日,赴張九家,精瘦如猴,掀開一看,小家子氣,恕難有流水?!?p> “大齊歷七十九年,三月九日,于李寡婦家幽會城中葉郎,口若懸河,能詩會道,才氣十足,讓人難以自矜,流之。”
“……”
林羽一臉問號,一連翻到最新寫下的一頁。
“大齊歷七十九年,八月十一日,私會進村之老道,雖骨瘦如柴,白發(fā)累累,卻養(yǎng)有數(shù)十年童子氣,異常驚喜,豈能不流?”
看完這些內(nèi)容,林羽已然眉頭緊鎖,替仍在燒火的王鐵捏了把汗。
合著這流水賬,是字面意思啊。
這種東西不僅不加掩飾,反倒是光明正大擺在寢房里,擺在夫妻倆的床頭。
這不欺負老實人嗎。
此時的王鐵,看似頭上并沒有戴帽子,實際上卻戴了成百上千頂帽子。
造孽啊。
看完了王家娘子記錄的名單,幾乎囊括村里的所有男人,甚至不乏一些外村來客,最后更是以那位“除妖”失敗的老道士結(jié)尾,他心中已經(jīng)可以百分百地篤定妖怪的身份。
還真是來對地方了。
只可惜,王鐵三十年單身,還從未嘗過愛情的味道,好不容易天上掉下來個好妹妹,就這么鑒定為妖。
天知道他會受到什么樣的打擊。
林羽輕輕嘆了一口氣,決定保持沉默,盡量讓他再多幸福一會兒。
……
一個時辰之后,林羽尚在屋內(nèi)四處盤查,王鐵興奮的聲音乍然傳入屋內(nèi):
“仙師,我家娘子回來了?!?p> 林羽走出門外,遙遙一看,便見鄉(xiāng)村土路上走過來一個打扮艷麗的女子。
身著綾羅綢緞,畫著艷艷紅妝,瓜子臉,柳葉眉,眼珠子水靈靈,明明生了個合拳可握的瘦腰,卻又細枝結(jié)碩果,飽滿又顛簸。
要說是美若天仙,或許稍顯夸張,但放在這窮鄉(xiāng)僻壤里,屬實是降維打擊了。
也難怪全村的大老爺們兒都淪陷了。
只可惜,作為一名敏銳的修士,林羽隔著大老遠就聞到了這女人身上的妖氣,比身旁王鐵的汗臭還要濃郁。
這妖女或許是覺得身具修為的老道士都拜倒在石榴裙下了,已經(jīng)無所忌憚,大搖大擺走在路上,完全不加掩飾自己身上的氣息。
待她走到兩人身前,還沒等王鐵介紹,她便自顧自地躬身行禮,蘭花指輕飄飄地盤旋:“這位俊俏的公子,便是來自青云宗的仙師大人吧,真是儀表堂堂,氣質(zhì)非凡,瀟灑得緊!”
隨后又是掩嘴一笑,報上了名諱:“奴家雪深,見過公子了?!?p> 還沒等林羽做出反應(yīng),她又隨即嬌叱王鐵一聲,掀了掀他的手臂:“這都快到午時了,有沒有備上膳食,好好款待公子?”
王鐵撓頭一笑:“娘子放心,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了,定然好酒好菜,不會怠慢了仙師,你放心就好!”
說完他便樂呵呵地回到了煙霧繚繞的火房。
而這妖女則是含情脈脈地沖林羽眨了眨眼,暗送秋波之后,輕輕咬了咬嘴唇,羞答答地說道:“公子你且先入座,待我先進里屋,換套衣裳,再來好好招待你?!?p> 說到“招待”二字時,她甚至特意加重了咬字,似乎飽含深意。
林羽輕輕搖頭,索性回去坐下,想要看看這妖女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沒過多時,里屋的房門打開,妖女再從里面出來,已經(jīng)換上了一套相當(dāng)清涼的裝扮。
似是特意而為,頸下乃鏤空設(shè)計,凹凸有致的身材盡收眼底。
皎皎凝脂白似雪,浩浩龐然兩重山。
見妖女提出一個酒壺,倚到身前,似要彎腰斟酒,林羽卻已心知肚明。
這波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北半球。